宇文景淮深知安媛媛的个性,也明白她与安筱的结缔之深。
因此,他并没有戳破安媛媛的谎言,反而目光平柔起来:“既然来了,为什么不进去?要是你姐姐看到,肯定会很高兴。”
他看得出安媛媛嘴里说着怨恨安筱的话,实际心里还是在意她的。
安媛媛知道宇文景淮想的是什么,她咬牙笑着,笑容凄惨,“进去?进去干什么?看她和仇人卿卿我我吗?
安媛媛回头瞪着宇文景淮,眸子被泪水完全浸润,目光中满是憎恨。
宇文景淮没想到安媛媛不肯面对自己是因为在哭,随即愣了一下。
他还是第一次在安媛媛脸上看到憎恨和悲伤。
“媛媛……”宇文景淮猜想,安媛媛肯定是看到程墨寒与安筱的互动误会了。
可是事情并不是安媛媛想的那样!
但辩解的话到了嘴边,宇文景淮却说不出口。
他何尝不是像安媛媛这般不解?
他也不明白,明知程墨寒留她在身边是为了折磨侮辱,为什么安筱还要义无反顾地选择程墨寒?
连最袒护安筱的宇文景淮都不说话了,安媛媛的笑容越发凄惨,抽噎道:“程墨寒害死了我父母,让我家破人亡,我一定让他血债血偿!
既然安筱选择了背叛安家,我死也不会原谅安筱!她这么喜欢荣华富贵,那就让她在程家的金钱里臭掉吧!”
说完,安媛媛用力地甩开了宇文景淮。
宇文景淮反手再次抓紧了安媛媛,这次的力气比最开始的还要大。
他一脸的紧张,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安媛媛,可那目光又好似并不在安媛媛的身上,而是在想着更远的事情。
“媛媛,你相信我,你姐姐肯定有苦衷,还有不管你有多恨程墨寒,听我的,不要轻举妄动。”
宇文景淮不愿安筱待在程家,可是他始终坚信,安筱这么做有她自己的理由。
“我的事不用你管。”安媛媛对着宇文景淮的手臂重重咬了下去,宇文景淮吃痛便松开了禁锢。
趁着空隙,安媛媛迅速离开了。
宇文景淮站在原地,眸中微光微闪。
他没再回病房,而是驱车离开。
病房里,气氛十分压抑。
程墨寒看安筱还在喝宇文景淮送来的粥,心里憋闷得慌,声音听不出喜怒:“这粥有这么好喝?还是因为是他送的?”
安筱不明白程墨寒又在整什么幺蛾子,咽下最后一口粥,盖上饭盒,道:“对于饿了的人来说吃什么都好吃!”
“你和景淮是不可能的,宇文家是不会接受一个杀人犯做媳妇的,你想都不要想,以为景淮喜欢你,就可以拜托我,不用赎罪。”程墨寒讥讽道。
哪怕是死,他断不会轻易饶恕她!
安筱无所谓的笑道:“程少,你误会了,我从来没有妄想嫁到宇文家,也从来没有想过和景淮有什么。”
她确实配不上宇文景淮,所以对于程墨寒嘲笑的话并不觉得难过。
“哼,最好是!”
一拳打到棉花上,程墨寒眸色漆黑一片。
随即,摔门离去。
安筱唇角扯出苦笑,在真相未查明之前,她哪里会考虑儿女情长。
再说,她一个人在黑暗就好,何必拉其他人跟着她一起沦入阿鼻地狱。
医院外面,男人靠在车上,指尖夹着香烟。
他为什么会生气安筱和宇文景淮见面?
不等他想明白,手机铃声响起,程墨寒把烟抿灭扔进垃圾桶,然后才接起。
“程少,国外那边说最近几天会派Are回来帮忙加快进度。”
“嗯,我知道了!”程墨寒伸手揉了揉有些发疼的太阳穴。
挂了电话,程墨寒把手机扔进兜里,看了眼某间病房,开车离开。
——
安筱恢复情况比较好,在她的要求下,医生同意了让她回家养伤。
而程老爷子那边对当年的证人展开了紧锣密鼓的调查。
虽然警方那边是绝对保护证人隐私,但由于时间已经过了这么久,再加上程家与那一起绑架案并没有直接的关系。
所以即便费了几番周折,程老爷子也查到了一些消息。
程老爷子不知道的是,这件事在一开始就传到了程墨寒耳边。
夜幕降临,别墅的顶端淹没在黑暗里,仅有一间房间的灯光还亮着。
程墨寒靠在沙发椅内,闭着双眸养神,细细听着赵明的报告。
“爷爷在查当年的证人?”
他没有任何表情,闭眼悠闲的模样仿佛在听一个无关紧要的故事。
赵明点点头:“嗯,程董事长就是在探望了安小姐以后才开始调查证人的。”
“爷爷,安筱,证人。”程墨寒口中低声喃语,似乎是在思考着其中的联系。
他想不通,难道安筱是记恨当年指认的证人,所以想要杀人灭口报复?
可她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监视之下,她没那个本事。
况且爷爷也不会帮助安筱做这种事情。
赵明看着沉默不语的程墨寒,试探地问道:“少爷,安保那边说发现安小姐行动异常,要不要?”
“不,让她查。”双眼睁开,冷瞳内满是沉静与肃杀。
“我倒是想看看,她想要干什么,一旦她露出马脚,按规矩处理。”程墨寒淡淡吩咐,让人琢磨不透他在想什么,“不必按规矩,到时抓到我面前,我亲自动手。”
赵明重重地低下头:“是!”
安筱,你到底想干什么?
还想挣扎?证明自己是无辜的?
他一定要等到安筱自以为能洗白的时候,再次重重地把铁证甩到她脸上。
没有比看到希望后又发现不是希望更令人绝望。
终于,别墅里的最后一盏灯也熄灭了,整个房子陷入了昏暗之中。
就如同真相,蒙着神秘的面纱。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失,夜也愈发深。
安筱从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醒来,一对清亮的眸子在黑夜里发出一丝亮。
她静静地躺在床上,仔细地听着周围的动静。
在确认了四周没有脚步声的情况下,她才坐起身。
腿上还打着石膏,她却直接走下了床,抱着毯子,打开了窗户。
一阵刺骨的寒风吹入,将她的意识冷得十分清醒,冷静的眼眸中透露出坚定的光芒。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已经能够下床走路。
自从上次溜进程墨寒的房间被发现以后,屋子里的监控就多了一倍。
白天的时候家里的佣人对她也是千万提防,别说上二楼了,连楼梯都触碰不到。
她为了假装还在受伤,平时连床都没下。
可那相框始终是安筱心中的一个结,她必须要想办法检查相框里边是否藏着自己想要的东西。
她将毛毯垫在窗台上,再次翻出了窗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