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沉衍察觉到了她意味不明的眼神，蹙了蹙眉，就是不问也知道她的脑子里肯定就没想好事，多半又是骂他的。
“阿衍？”
沈佳人见封沉衍目光仿佛黏在了黎若若身上，心里更是气了：“阿衍，不管怎么说，我现在也是名正言顺的封太太了，怎么能让她这样肆意破坏，威胁封家的安危。”
“原本，她绑架囚禁我三年的事，也因为你的原因，我都没有再提及，也想过放她一马的，可她对我……你也看到了，哪怕是我去青山看她，她对我的杀心也是那么明显……要是放任她在外面，我怕……到时候乱说话……”
封沉衍不着痕迹地将手抽了出来：“我自有分寸。”
说着，他朝着卫震微微颔首：“卫震，把人带出去。”
“是。”
卫震抓着黎若若的胳膊就向外走，只是路过沈佳人的时候，她却再次拦住：“等一下。”
封沉衍有些不悦：“怎么？”
“这个人。”沈佳人指着卫震：“不可靠！他和这个贱……女人是一伙儿的，交给他，肯定又会把她放跑，我还是认为应该亲自送回青山，或者送到警局。”
她咬着唇，委屈巴巴地哭诉：“毕竟，我脖子上的疤，医生都说有可能无法完全痊愈，以后都会留疤了，我不甘心……我不愿意就这样放过她，我真怕她……”
“我会处理，你去看看奶奶。”
封沉衍伸手拍了拍沈佳人的肩膀：“不相信卫震，难道也不相信我？你刚刚打她，我可没有出声制止。”
沈佳人咬着唇，心里有些不安，但嘴上还是说道：“当然相信你，如果不是你坚定地选择我，我们也没办法在一起。”
“那不就得了？”
沈佳人虽然心里还有些在意，但是想想他说得也有道理，对外直接公布黎若若死讯的就是封沉衍，而且，将她囚禁在青山的也是他，她确实不应该再怀疑。
更何况，她现在也才刚刚名正言顺，要完全站稳脚跟，还需要一段时间，现在这个时候和他闹的话，可能会影响后续的计划。
这么一想，她便只是抽了抽鼻子：“阿衍，我相信你，但是……我也希望你知道，我是为了你才会这样一人在人的。”
“我知道。”
封沉衍温柔地点点头：“你上次不是看上了海湾那片的房子？改天，你去挑一栋，买下放在你名下。”
“这……不好吧……你这半个月给我的东西已经够多了，而且，你之前还带我去见了叔伯，说要给我分股份，我看他们好像都不太开心……”
说着，沈佳人靠在封沉衍的肩膀上，得意地朝着黎若若看去，像是在炫耀她们之间的区别。
“他们不开心也轮不到他们发言，股权是我的，想给谁就给谁。”
封沉衍推开她：“去看看奶奶，我把这边处理了，就过来。”
“嗯，那我先去看奶奶了。”
沈佳人挑了挑眉，满意地转身向里走去。
黎若若看着眼前这一幕，要说心里毫无波澜，那一定是假的，但要说还像从前那样撕扯的疼痛，那却也没有。
她难受得胸口好像闷堵着一口气，怎么也喘不上来，却也早就心里有数，封沉衍对沈佳人的偏爱，难道是今天才有的么？
从一开始不就是如此么？
只是，如今将这个女人扶正之后，越发地偏袒，越发地明显罢了。
她咽了咽口水，强行将胃里搅动上来的那股酸味咽了下去，抬腿向外走。
同人不同命，这就是她和沈佳人的区别。
有时候，她真的会觉得，她的人生就好像是被沈佳人借了运一般，她抢走了原本属于自己的一切。
若风，哥哥，婚姻……甚至生命和身份……
如今，她成了地下的老鼠，上不了台面，而沈佳人却光鲜亮丽，宛若豪门千金。
她忽然萌生了一个念头，她想测测沈佳人的DNA，看看她到底是不是父亲的女儿。
只是，如果测出来沈佳人真的是父亲的女儿，那她又要怎么办呢？
想到这里，她双腿一软，打了一个趔趄，就在要摔倒的时候，有人扶住了她的身体，不等她反应过来，那人已经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上了迈巴赫后，黎若若起身就要离开，却被封沉衍紧紧禁锢在怀中。
他伸手挑着她的下颚，转动着她的脸，看着惨白的脸颊上，两边都有一个红色的五指印，不由地蹙眉：“为什么不躲？”
黎若若自嘲般地笑了笑：“我敢么？我躲了，她难道就不会继续打了？”
“那为什么不还手？”
“还手？”
她双眸灰暗地望着他，嗤笑一声：“我还手的话，你不会打我么？你就在她的身后，看着她欺负我，你不是也没有帮我么？甚至，当她问是谁把我放出来的时候，你也没有说是你做的。”
说着，她不屑地笑道：“封沉衍，以前我从来不觉得你像懦夫，但今天我想，你可能真的是个懦夫吧，你居然怕沈佳人？怕一个你不爱的，没有任何背景的女人？”
可笑，实在可笑。
封沉衍知道她就是故意挖苦自己，并没有急着接着，只是伸手拨弄着她的头发：“你下次可以还手。”
“算了，以前我还手的时候，你都会反过来折磨我。”
黎若若偏头看了他半晌：“封沉衍，或许你不知道，但你一定是爱上了沈佳人，而且很爱，否则，你没有那么大的宽容度，比如，她将你推下悬崖，你却昭告天下娶她为妻，你爱她，爱得入了骨髓。”
沉默了一阵，她忽然恍惚地喃喃道：“还是不要命的那种。”
就如她曾经对他的爱一样，可以一命抵一命，不顾一切。
她黯淡地垂下眼眸，心里，嘴里都是酸的，让她有些恶心想吐，却又只能将那些酸水全部咽回去。
是嫉妒么？
或许是吧，可又或许不是，她只是觉得，自己更像是被夺了气运的炮灰，成了沈佳人和封沉衍相爱的其中一环，还是重要的一环。
她还真是个小丑呢……
想到这些，她觉得自己这个小丑快要演不下去了……
而她不知道的是，她刚刚的那句话也点醒了封沉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