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提离婚，黎若若是想彻底和他们断了关系。
她真的身心疲惫，再也没有力气在这段关系里周旋了。
他的疑心，他的报复，他的偏袒……一次一次粉碎着她对他最后一点残留的爱意。
封太太这个名头，从未给她带来什么好处，可坏处却不少。
他能用这个名头捆绑她的人身自由，可以用这个名头折磨她，可她呢？又是否享受过一丁点的权利地位呢？
封沉衍一怔，没料到她会提离婚：“你说什么？”
“我说，离婚！”
黎若若红着眼睛，咬牙切齿地看向他：“最开始，是我希望你可以放过哥哥，放过若风，后来，我是想报复沈佳人和你，让你们永远都无法走在阳光下，只能当见不得光的小三！”
说着，她摇摇头：“可现在我不想了，我觉得这不是报复你们，是在报复我自己……你会用这个身份压迫我，囚禁我，而我……我没有得到一分当你太太的尊重和权利……”
她吸了吸鼻子，苦笑道：“现在孩子也没了，你我之间唯一的纽带也没了，我要和你离婚，我不要再和你有任何牵连，我不再是你封沉衍结婚证上的人！”
看着她哭得梨花带雨，头发混着眼泪粘在她的额前，惨白的脸泛红的双眸，是那样的羸弱，那样的破碎，让封沉衍的胸闷到了极致。
他不愿放开她。
以前是因为仇恨，可现在不是。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对她产生不一样的感情，甚至也不清楚那到底是什么，但他不能放她走，只有她在身边，他才安心。
“不。”
封沉衍菲薄的双唇挤出这么一个字。
黎若若愣了一下，转而拽着他的领带，顺着爬了起来：“凭什么拒绝？就因为你救过我？”
“是，我救过你，我要你以身相许。”
听到这话，她身子一僵，转而嗤笑：“那我救你的时候，你怎么不提以身相许？为什么三个御前，你认为我下药的时候，你没有想过我救你的事？你怎么可以这样双标？你又不爱我，为什么一定要这样折磨我？”
封沉衍如墨的双眸就那样凝着她，深邃疏离还有一股她看不懂的情绪，像是有某种吸力，一直拉扯着她，让她想要逃离。
她猛地别过脸：“封沉衍，你别忘了，我们还没了一个孩子，我们早就相抵了，不该有什么亏欠，你喜欢沈佳人，就去给她一个家。”
孩子……
封沉衍心里一软，将她抱住怀中，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若若，我知道你是因为孩子的事恨我，但你为什么之前不告诉我？”
告诉他？
黎若若觉得好笑，用力推开他：“你会要这个孩子么？你相信它是你的么？你别忘了，几天前，你还在天台上警告我，说如果发现我怀了孩子，你会亲自杀了它！”
“那是因为许湛。”
“没错，是因为许湛哥哥，那我告诉你我怀孕了，你会认为那个孩子是你的还是许湛哥哥的呢？”
她眯着眸子，像是看透了他的心思：“就算你认了这个孩子是你的，你又会愿意它出生么？它产生于那个晚上，那个你最恨的晚上，那个你认为我背叛你的晚上！”
“对于你，你恨透了我，你厌恶我，自然也会厌恶它，而对于我……”
她不屑地勾了勾厚，自嘲道：“我也无法面对它，看到它，就会想起那晚，就会想起你对我的恨，对我的厌恶，对我的折磨，就会想到你对我的背弃，我不知道应该用什么心情将它生下。”
说着，她低头抚摸着小腹：“所以，我一直没有处理，也不敢告诉别人，第一个知道我怀孕的，是张医生。”
“张医生，你还记得么？”
黎若若猛地抬头，用力拽着他的领带，双眸含泪审视着他的脸色：“你忘了？就是那个被污蔑和我同谋造假病历，最后被沈佳人派人杀了的张医生……”
“如果他还在，或许我还有机会告诉你，可他死了，还死在那样的污名之下，我就知道，这个孩子根本无法告诉你，也不能告诉你……你到时候或许会觉得我是骗你，可到了后面，再说，你只会觉得这孩子不是你的……”
她长叹一口气，掀眸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现在，你封沉衍亲手杀了这个孩子，你有没有觉得一丝痛苦？一丝内疚？”
看着她有些疯癫的模样，封沉衍只觉得胸口又堵又疼，让他无法分辨情绪。
“别想了，你需要好好休息。”
“你就不想为你的孩子报仇么？”
黎若若偏了偏头，伸手在他的唇上摩挲着：“沈佳人抓了我之后，还用脚踢了我的肚子，她知道我怀孕了，所以才想出了那么一个杀我的方式，她希望，我死后，我们的孩子会以一个肮脏的野种的身份，和我一起死在污名之下……”
封沉衍瞳孔一颤，眼底闪过一抹杀意。
“你信么？”
她舔了舔干涩的唇，故作轻松地笑了出声：“你会为了我们的孩子，找你最爱的女人报仇么？”
“若若。”
封沉衍抓住她的手腕，蹙眉：“你累了，先好好休息，以后的事……”
“你别那么亲热的叫我，我觉得恶心。”
“黎若若，你能不能冷静一点？”
“我冷静？我凭什么冷静？”
黎若若瞪着双眸：“你摆明了想要放过沈佳人，你根本就舍不得她出事，不是么？”
封沉衍眉头皱得更紧了：“在岛上的时候，你都没有这么不理智，为什么到了现在都没办法和你好好说话？你一定要这样闹么？”
“我这样你就觉得是闹，沈佳人杀你，杀你老婆，杀你孩子，你却没事人一样，你怎么就那么爱她？爱一个杀人犯呢？可你那么爱她，为什么不肯和我离婚，非要让她当小三？你到底在报复谁？”
她摇着头：“我看不懂你，你明明是那么爱她，对她那么宽容，可是……”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爱她？”
不等她说完，封沉衍忽然捏着她的下颚反问了这么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