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惋惜的那些人，天生就是用来牺牲的，你根本没必要惋惜，这是天意，是天命。”
听到这话，黎若若不由地蹙眉，只觉得难以接受，也不理解。
“那你为什么救我？你凭什么认为，我是那个可以不死的？”
颜北城笑了笑：“其实，你自己也能感受到不是么？”
黎若若摇头：“我不懂。”
“你感受不到无力感么？你费劲一切想要逃离的灾难，上位者伸伸手，就可以将你囚禁在牢笼里，任由其他人欺负你，观摩你的痛苦，这不就是命么？”
说着，颜北城冷笑一声：“每个人牺牲的人自然都有他们存在的意义，没必要为此内耗。”
沉默了半晌，他忽然看向她说道：“你太善良了，和上流社会格格不入。”
闻言，黎若若愣了一下，转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善良么？你为什么会这样觉得？”
颜北城帮她叫了一杯比较温和的酒，然后晃了晃酒杯：“愿意听个故事么？”
酒吧里音乐很吵，再加上她又有些醉了，所以也没有多想，点点头道：“当然。”
“三十年前，有个小男孩出生在一个中等偏上的家庭里，虽然在本市算不上豪门，但也吃穿不愁，锦衣玉食，一家三口很快乐幸福，但是在小男孩十岁那年，因为祖上的一块地，父亲和当地的富豪产生了纠纷。
对方想要买下那快地做投资，但小男孩的父亲认为，那是祖传下来的地，不能拿来买卖，而且，因为妻儿喜欢水果蔬菜，所以，父亲在那块地种了不少蔬菜水果，足够一家三口的享用，但在富豪要买地之后，家里的蔬菜水果忽然就都死了，问了果农，说是因为土壤突然变质，所以就都死了。
原本以为这样富豪会消停，但是没想到，一家三口之中的儿子，率先食物中毒进了医院，一家三口才知道，富豪为了拿到那快地，竟然在农作物里下了毒，不仅能毒死蔬果，还能毒死人，只是好在那天儿子吃得并不多，所以，并没有大碍。
原本父母也没大碍，但是不知为何，从医院回去的路上，开车的父亲忽然开始头晕目眩，母亲提醒他，要让他小心车辆，但父亲仿佛没有听到一样，就晕倒在了方向盘上，很快母亲也晕了过去，只剩下半昏半睡的男孩。
那一晚，幸运女神没有再次眷顾这一家，父亲晕倒之后，将车开到了对向马路，正好撞上了路过的大货车，前排被碾碎到了大货车下面，只有男孩因为身体不舒服，一直趴在后排，才幸免于难。
只是，后来交警查了真相，发现男孩的父母都喝醉了，属于醉驾，所以不仅直接就结了案，并且定义是醉驾，没有任何赔偿，还反向需要赔偿给大货车司机一笔钱。”
说到这里，颜北城停了下来，喝了一口酒。
黎若若听得出神：“后来呢？小男孩怎么样了？”
颜北城看了她一眼，勾了勾唇：“小男孩走运，没死没伤，只是擦破了一点皮，被吓得大病了一场，等醒来发现父母都死了，家里也破产了，不仅没了住址，没了钱，十岁的小男孩还背上了一身债，只不过后来，小男孩的舅舅闻讯赶了过来，帮小男孩将债务处理好，并带他一起离开了这个伤心地。”
黎若若眼睛微微泛红，这个故事让她想起了自己的父母，他们也是死于一场车祸，也是死于别人的策划之中。
她吸了吸鼻子：“我爸妈也是死于车祸，当时也以为是意外，后来才知道，不是意外，是蓄谋，你所说的故事里小男孩的父母，看似是醉驾，恐怕也是蓄谋，这世上的事又哪里会那么巧合？”
“是么？”
“是啊。”
黎若若喝了一口，拧了拧眉：“啊，好凉，是有薄荷么？”
“嗯，薄荷醒脑。”
黎若若苦笑：“我倒是不想醒脑，我想干脆昏死过去。”
“人活着一定是还有事没有完成，而且，既然活着，就应该好好珍惜。”
黎若若只是笑了笑，没有再继续问下去，反而问道：“后来小男孩是不是在舅舅的照顾下，渐渐忘了伤痛？”
“不，舅舅接走的时候，他因为大病一场失忆了，所以并没有太多的感觉，可随着时间推移，那些忘却的记忆，就在十五岁的某一天晚上忽然就全部想了起来，然后又大病一场，从此性情大变。
而且，这个舅舅，也并没有逃离苦难，富豪似乎是知道了这件事，所以，又派人打探了过来，还想要舅舅的命。”
听到这里，黎若若转头怔怔地看了他半晌：“男孩想复仇，对么？”
“嗯，想复仇，所有的仇恨都埋在心里，他活着就是为了复仇，仇恨早就成了他活下去的动力。”
“那复仇了么？”
“还没有。”
“为什么？”
“在复仇之前，富豪就失踪了，扑了一场空，多遗憾。”
黎若若咬着唇，想起了自己和沈佳人的那些事：“那你有兴趣，听听我的故事么？”
“嗯，当然。”
“女孩本来一家四口很幸福，但是十岁那年一场绑架，改变了一切，那年，她遇到了一个男孩，他救了她，就像是逆着光而来的天使，所以女孩不可救药地爱上了他。
后来，男孩出了事故，女孩也不顾一切地去照顾，但这一切却是厄运的开始，原来男孩有喜欢的人，那个人在他们结婚的时候回来了，指控她是一个囚禁犯，男人当场就丢下了新娘，带着初恋走了。
最奇怪的是，女孩越查越奇怪，最后竟然发现，父母的死和男人初恋的母亲有关，可就算是这样，男人也不相信，最后，男人和初恋终成眷属，女孩成了牺牲品，就好像她父母当年一样。”
黎若若撑着下巴：“女孩被初恋抓的时候，初恋说了一句话，让她记忆犹新，你猜是什么？”
颜北城摇摇头：“不知道。”
“她说，你之所以会输，是因为动了感情，而她之所以会赢，是因为眼里从没有过感情，但她还是不甘心，因为觉得男人不爱她，觉得得到的不够多……那一刻，女孩明白，要想活的好，人应该有野心，没有感情的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