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两人赶到楼梯口，看到楼下的人不由地脚下一顿，两人面面相觑。
“以为是阿衍？”
沈佳人环抱双臂站在楼下，抬着头看着两人，嘴角是抑制不住上扬的嘴角。
黎若若将封老太太护在身后：“你来干什么？”
“我来是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的，想先听哪个？”
“你爱说不说。”
以沈佳人的个性，既然跑到这里来了，必然是会全部告诉他们的，毕竟她的嘴根本守不住什么秘密。
果然，下一秒，就见沈佳人冷笑一声：“好消息就是封沉衍从隔壁往海城赶了，不过……”
她咧嘴狞笑：“可惜的是，半路突然下大雨，山体滑坡，石块滚落了下来，车辆为了躲避石块，撞上了对面来的油罐车，当场爆炸，无一人生还，连送医院的机会都用不到。”
听到这话的瞬间，黎若若双腿一软，险些就跌坐在了地上，好在手扶在了栏杆上，才站稳了脚跟。
只是封老太太一听这个消息，就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黎若若连忙将她接住：“奶奶？”
看着她们狼狈的样子，沈佳人笑得更大声了。
“黎若若，我告诉你，我沈佳人有一个习惯，得不到的我就会选择毁掉，现在阿衍死了，我看你们怎么办，还是乖乖地签下转让协议吧。”
闻言，黎若若转头红着眼瞪向她：“你也跟在阿衍身边那么久，就一点感情也没有么？”
“感情，可他却不肯和你离婚，让我当了一个万众皆知的笑话。”
“万众皆知的笑话？你？”
黎若若嗤笑：“要论笑话也应该是我吧？全海城都知道他宠着你，让着你，为了你对我一次次赶尽杀绝，甚至为了你，把我丢在婚礼现场，说要取消婚礼。
因为你，我到死了，都没能光明正大地当一次封太太，你污蔑我，栽赃我，谋害我那么多次，阿衍哪一次没放过你，哪一次没护着你？
沈佳人，是他对你不好么？是你永远都不知道感恩，永远都懂得要对他好，也永远都不知足，所以你们的关系才会变成这样，更何况，就算是如此，他对你始终都是好的，留给我的结婚证，不过是为了困住我，好报复我罢了。”
说着，她摇摇头：“沈佳人，是你自己错过了。”
沈佳人愣了一下，有些迟疑地回忆起了过去，可只是半晌，她就再次否认道：“不，我没有！”
随即，她指着黎若若吼道：“因为自始至终，他喜欢的都是你！在他心里从来都没有我的位置！”
黎若若僵在那里：“你胡说！”
“我没有胡说，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但我故意不告诉你，故意告诉你阿衍恨你，阿衍想你死，就是因为想要挑拨你们。”
沈佳人也不知是不是想起封沉衍有一丝可悲：“可现在不用了，他死了，你就算是知道了，也无济于事了，相反，你会很痛苦，你会自责自己居然不曾真心了解过他。”
她冷笑一声：“呵，说来可笑，你以为他是被我推下悬崖的？不，其实，他是自己跳下去的，为了救你。”
“什么？”
“你可以不相信，但我现在也没有要骗你的必要，毕竟我现在就是想让你痛苦，你越痛苦，我越开心，你越自责，越悔不该当初，我就满足。”
沈佳人咬着牙：“你抢了我的东西，我就抢回来，可阿衍我得不到，所以我就毁掉，让你后悔终生。”
话落，沈佳人转身就走出了主楼，大门再次在他们面前重重关上，四周一片死寂，封老太太的身体变得越来越沉，黎若若的腿也越来越飘。
她不知道沈佳人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可她却也不敢不信。
封沉衍死了，她还偏偏在他死后才知道，他喜欢过自己，还曾为了救她跳崖……
想到这些，她不由地嗤笑，可笑着笑着眼泪又落了下来。
太荒谬了。
一切都太荒谬了。
封沉衍会死？不仅死了，而且，还喜欢她？
每一句都是那么荒唐不可信，可现在……
黎若若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将封老太太带回房间的，只是将人放到床上，盖好被子之后，她便一直处于神游状态，脑子里一团乱麻。
那她和封沉衍之间到底算什么？
奶奶说他喜欢她，沈佳人也这样说……可偏偏她不觉得。
他明明是恨她的……
怎么会喜欢她呢？
而且，那可是封沉衍啊，在海城一手遮天的封沉衍，怎么会就这样死在了车祸之中？
三年前，他明明就躲过了一劫的啊，怎么会三年后又……
黎若若觉得头疼欲裂，所有的信息就好像理不清的线团，在她的脑子里绕来绕去，怎么也绕不清楚。
胃也跟着疼，可她分不清是抽疼，还是什么疼，只觉得疼。
于是，她颤抖着手，从口袋里翻出止疼药，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吃了下去。
可吃了一片还是疼，她又吃了一片，依旧没有任何反应，最后她将里面的药都倒了出来，一口气全吞了下去，这才感觉稍微好一点。
只是，这一次又多了，麻木了，全身都麻麻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就那样眼前一黑一头栽在了床边没了知觉。
在梦里，她感觉自己深陷一片黑暗之中，前方有一个亮点，她朝着亮点跑过去，看到了一个人影。
很熟悉。
她定在那里，很努力地去看那人的样貌，却怎么也看不清楚。
他是谁？
为什么站在那里？
忽然，那个影子带着光朝着她走近，终于她看清楚了，是封沉衍。
她仓皇地向后退：“不，你不要过来。”
但封沉衍没理会她，径直走到她的面前，目光直勾勾地凝着她：“若若，和我走。”
不，她不要。
哥哥还没醒，奶奶还身陷囹圄，她不能跟他走。
忽然，眼前的男人从封沉衍变成了哥哥，站在她的面前，拉着她的手：“若若，和我走，我们兄妹一起离开这里，再也不管人间的事……”
黎若若呆呆地看着黎凌风，这一次，她没有拒绝，而是呆呆地跟着他向着那团光走去。
有哥哥的地方，就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