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这里!”兰箐幽在IAPM一家甜品店等了好久,终于眼尖发现她,起身冲她招手。
女子穿着厚底马丁靴黑色工装裤和中性奶白色派克服,一身朋克打扮。她坐在兰箐幽对面,摘下黑超,甩了一头亚麻色大波浪,“发财了兰老板?大过年约我来这么贵的地方坐。”
兰箐幽憨厚一笑,把刚点好的柚子冰美式推给她,“离你家近,方便你。”
袁不器用叉子切了一块海盐厚芝士,“去外地接了个大活,然后滑雪度假去了。没想到刚回来你就找我。有生意?”
袁不器是兰箐幽大学室友,谈不上亲密,但也比一般同学关系好。两人头顶头睡了四年,虽然没睡出感情,但是某方面还是一拍即合。袁不器从大学开始就兼职做伴娘,生意越做越大,后面接不过来的活就带兰箐幽一起干。虽然兰箐幽知道一直是她吃肉她喝汤,但也没多计较。毕竟没有袁不器领路,她也不可能阴差阳错从兼职做伴娘到兼职做红娘。
后来两人合作模式更加多元化,兰箐幽介绍成的新人结婚时候,她就把袁不器推荐过去,连着婚礼设计和伴娘安排一并解决。
用袁不器的话说,兰箐幽成功把自己从一打工的变成她合伙人。
此刻兰箐幽对合伙人说,你身边那些伴娘小姐妹有没有人想找对象的,我现在手里有一钻石王老五。
袁不器哈哈大笑,眼泪都要把眼线晕开了,她按着假睫毛说,“钻石王老五还用找你来做红娘?”
“你这就小瞧我了。”兰箐幽骄傲道,“口碑好,什么活都能接得到,后面还准备发展大厂高P和白富美的生意。”
“行啊兰老板。”
袁不器偏头翻相册,一张一张划过,手指停住,对角线放大。她把手机放桌上给兰箐幽看,这个,刚毕业,身高一米七,长相八分,外企财务,除了暗恋没有感情史,人单纯,有点内向,父母都有养老保险。
兰箐幽接过手机,美轮美奂的中式婚礼布局,红玫瑰和粉百合组成的花门下,一对新人穿着秀禾依偎在一起。袁不器给她指的那姑娘站她边上,身着灰粉色一字肩纱裙礼服,手里拿着小手牌写着百年好合。
可兰箐幽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正中间的新郎。登时她咬了下嘴唇,说了句国骂。
“这就是你刚接的大活?”
“昂。”提到这场婚礼,袁不器又八卦地笑,别提了。这新娘家真是财大气粗,从婚礼微电影到现场布置和酒席宴请,包括我们伴娘团置办,全场下来将近五百万。
“五百万!”
“嗯哼,是个大活吧?”袁不器又讲,这新郎嘴上不说,可我们都看出来他就是个赘婿。婆家亲戚在娘家爸妈面前大气不敢出。新娘子是真漂亮,身材也好,肉全长在了该长的地方。
兰箐幽故意皱着鼻子,咦,袁不器,你好男凝。
别打岔。袁不器来了兴致,婚礼在热带小岛上进行,新娘穿了长袖款礼服,一开始我还觉着奇怪,你猜怎么着。她一伸胳膊两个手腕上十几条刀疤。
“自杀?”兰箐幽吓得捂住嘴巴。
新娘整个人也呆呆的,婚礼上她心理治疗师全程跟着。婆家妈见了嘴角都是往下走,笑也笑不出来。
“新郎呢?”
新郎啊,也挺状况外,不过他能嫁进这非富即贵的家庭,就是让他当条狗他也高兴地摇着尾巴汪汪叫。说到狗,新娘有只宠物萨摩耶,婚礼全程陪身边。给父母敬茶改口环节,新娘不知道受什么刺激又开始崩溃,大家赶紧就给她拉一边去了。新郎最后跟一条狗一起奉茶叫爸妈。袁不器说到这个场面,捂着嘴大笑,边笑边摆手,我这样不对,泄露客户隐私,但,哈哈哈,我实在忍不住。你都不知道当时多搞笑。那男人叫声爸妈,狗也汪汪两声。
在袁不器的笑声中,兰箐幽用金属小勺搅着咖啡,撇嘴小声道,“知道他过得不好,我就放心了。”
“谁?”
“新郎。”
“你认识?”
“前男友。”兰箐幽说,当初他还给我请帖邀请我去婚礼,我就好奇什么姑娘能找这烂人,破案了。
袁不器卷着发尾不在乎地说,你前男友也算攀高枝了。她和兰箐幽年纪相仿,有个交往七年的男朋友,两年前都谈婚论嫁了,掰了。她是个随心所欲的主,从不委屈自己,喜欢的就拿下,不喜欢也绝不玩暧昧那种。
只不过近几年事业要紧,她腾不出时间恋爱。
“你最近怎么样?”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袁不器说,那肯定先听——坏消息。
“我结婚了。”
袁不器一愣,那好消息呢?
“买房了,在S市也算落了脚跟,明年交房。”
袁不器哇哇大叫,恭喜兰老板,来来来,她端起美式和她碰杯。男人什么都是虚的,就结结实实的资产才不会背叛自己。确实是值得庆祝的好消息,明儿我把当初给我装修房子的工程队介绍给你。
“你嫁了个什么男人啊?”
兰箐幽翘起二郎腿,挠了挠头,“钻石王老五这生意你也帮忙留意着,要是你介绍来的姑娘跟他成了,我分你提成。”
正说着,袁不器手机响了,是个陌生来电。她划开接听键,对方很礼貌问,是沪S Bxxxx 车主么?
大年初七下午,陈盒提前半天开工。凭着肌肉记忆开进写字楼拐到停车位,却像照镜子一样看到辆同样黑色的GLS 450停在他的固定车位上。陈盒踩了刹车按下车窗,那辆车真就跟他的座驾像双胞胎似的,连车牌号前两个数字都是SB。
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