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褚娜再次醒来的时候,在病室里,脸上缠满了绷带和纱布。
周围站了一群警察。
还有一个女人。
她认识。
在打听书知言家世的时候,就认识了。
比书不悔这S市第一医院院长还要鼎鼎大名,比傅松桎这S市第一集团董事长还要有人脉权势,在律界从没有败绩的女律师江敏英。
书知言的母亲。
褚娜有些崩溃。
她的人生,和这张布满纱布的脸一样溃烂了。
明明有人告诉她,书知言把余姝甩了的。
现在看来,她被骗了。
门被打开了,进来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又是一张熟悉的面孔。
那男人抬着下巴,睥睨着她,眉宇之间冷漠可怖。
这件事本应该跟他没关系的,他却出现了。
褚娜没那么聪明,一直到戴上手铐都没有想清楚。
江敏英出现情有可原。
可傅松桎,为什么来。
褚娜被带着走出了病室,那两人也出来了。
褚娜看见,那女人站在书不悔身边,温怒,“傅老板,借刀杀人,未免有些不上道吧。”
“当我傅家欠你们家一个人情,谢谢江大律师了。”
“傅兄,你这话说错了,你是欠小姝一个人情啊,她现在还躺手术室里洗胃呢。”
“对不住对不住,待会余老弟来了,我再赔罪……”
褚娜顿住,望着正笑着道谢的傅松桎,忽然懂了。
他在报复她。
因为当初,她偷偷举报了傅时昭。
她以为跑到外地去,就能心安了。
以为过了三年,没人能再忆起从前的事情了。
她才靠近余姝,想打听她的消息,第二天邮箱里就收到了回信。
凭她狐朋狗友的速度,怎么可能那么快。
这一环扣一环的,彻底把她毁了。
……
江敏英刚把书知言从警局里带出来,儿子就抛下她,自己打了一辆车去了医院。
余自恒和施诗来的时候,余姝的床旁已经坐了个男人。
阳光透进来,罩在他的身上,他垂眸轻轻削着梨子皮,施诗揉揉眼睛,还以为自己看了某部韩剧呢。
“咳……知言啊,你也在啊。”余自恒似乎对他有些好感了。
毕竟来之前听了傅松桎的一顿“吹嘘”。
“叔叔,阿姨。”书知言将梨快速切好放进盘子里喂了余姝一个,才站起身来打了招呼。
余姝得了一块儿梨,像只小仓鼠一样快速嚼起来,根本腾不出空隙说话。
余自恒客气的点点头,三个人就这么围在了余姝床前。
余姝吃完一块儿梨,咽下去,望着自己父亲,突然开口了,“爸爸。”
“嗯,怎么了。”余自恒应了句。
“我要嫁给他。”她探出只小手,指着书知言,眨巴着那双大眼睛,纯粹又直接。
余自恒愣住,干笑两声,“你才二十几岁,你急什么呀。”
“他再过两个星期,就过22岁生日了,法定了,该嫁了。”余姝蹬了两下腿,无理取闹了。
“姝儿,饿了吧,爸爸跟妈妈下去给你买碗小混沌啊。”余自恒笑着转移话题,拉着施诗,不等余姝回答,就出去了。
书知言见两人出去了,叹了口气坐下,“阿姝,你太着急了。”
“你就偷着乐吧。”余姝轻哼。
“怎么,爸爸要是不同意,你还能去把户口本偷来给我?”书知言同她开玩笑。
“你说真的吗。”余姝却不当是玩笑,眨眼,亮晶晶的看着他。
“认真的,你行吗。”书知言撑着头,喂了她一口梨,又喂了自己一口梨,笑望着她,还是没认真。
“好,就当给你的生日礼物。”余姝挑眉。
“那我等着?”书知言敛了目光,低头间,分明是理智的。
余自恒站在外面听个正着,一口气梗在胸口。
“你看看你看看,白养了,胳膊肘往外拐。”
……
余姝出院之后,余自恒就时常关注着她在家里的动向。
她倒是沉的住气,一直到书知言生日的前一天晚上,都不见行动。
施诗将户口本塞进了沙发前茶几的抽屉里,然后看着小姑娘的背影,大声的喊了声余自恒。
余自恒冷哼一声,别开脸。
“余老师,家里的户口本被你放哪里了啊?”施诗笑问。
余姝听了,悄悄的将手机声音调小,竖起了耳朵。
“不是被你放茶几抽屉里了吗。”余自恒双手抱胸,一脸不高兴。
“哦,那你别动啊,大后天我要带着去银行办理业务。”
余姝动了动小耳朵,假装低头玩着手机。
不错不错。
刚好可以用完了送回来。
晚上,某女蹑手蹑脚的打开房门,光着脚静悄悄的走到客厅,拉开抽屉,将装本子的袋子文件袋拿走了。
她关上房门,完美退场。
“我就知道,小偷。”余自恒也关上房门,轻嗤一声。
“人书知言没什么不好的,等他们领过证了,就得跟他们家吃顿饭了。”施诗嫌他烦,一口将他的怨气堵回去了。
……
书知言没想到小姑娘真的把户口本拿来了。
和蛋糕一起放在他家的桌子上。
书知言吹灭蜡烛,愿都不用许了。
成真了。
“过了凌晨12点,明天一早,就可以去领证了。”余姝坐下,撑着下巴,拍了拍证件袋。
“睡觉吧,我想一睁眼就在民政局。”男人拿着文件袋,看了一眼里头的东西,然后死死的抱在怀里。
“蛋糕不吃浪费了。”
余姝挖了一块蛋糕塞进嘴里,滋滋有味的。
书知言看着她,突然抹了一手的奶油,余姝警惕的看着他,往后退了退,“你……你干嘛!”
男人将蛋糕糊在她的脸上,低声调笑,又蹲下将她扛上肩头,往房间里带,“我吃‘蛋糕’啊。”
……
门外,余自恒和书不悔就这么迎面撞上了。
“余老师,你好你好,你这是?”书不悔最先打了招呼。
“书院长,我看见我女儿带着我家户口本,进了这屋子。”余自恒指着书知言的公寓门,有些怒。
“啊,这是我儿子家……”书不悔尴尬的笑两声,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
“那书院长,我们两家人,下去聊聊吧,楼下,就是我家。”余自恒特意咬重了“楼下”和“我家”两个字音。
书不悔那是个慌张。
尴尬的点点头,尴尬的打了江敏英的电话,尴尬的跟在余自恒身后,下了楼。
……
夜里,余姝趴在浴缸里冲了会儿澡,才又被书知言抱回床上。
她被磨的睡不着了,睁着一双眼睛,身心俱疲,但就是不想闭上。
因为兴奋。
她靠在床上,投影了一部电影看起来,腿部有隐隐酸痛感,这比跑八百米还难受。
他说今晚收着力度了。
但婚后得补回来。
余姝同意了,那时候累的半死半活的,这句话就像救命稻草。
当然得同意了。
他光着上身,站在阳台抽了一支烟。
就是不进来。
冷静了好久好久,他推门进来了。
上了床,将她抱在怀里,下巴蹭了蹭她的额头,“我身上烟味重吗。”
“不重,外面凉吧,你身上冷冰冰的。”余姝圈住他的腰,热的像个小火炉。
他抿唇,将脸别到一旁。
妈的。
才冷静下来。
又燥起来了。
“Always have always will,这句什么意思。”余姝看着电影,微微皱眉,指着那纯英文问了一句。
“你一个理科生,哪来的底气,看纯英文版的?”书知言喝了口水,嘲笑她。
“你瞧不起谁啊,我很聪明的好吗!”余姝闷哼,从他怀里移开了。
他笑,伸手重新将她勾了回来。
他抱着她,手掌探近她的白恤里,温热的覆盖在她软绵绵的的肚子上。
男人唇瓣翕张,下巴靠在她的肩头。
“I always have loved you and always will love you。”
他声音磁沉婉转,好听的美式发音,带点笑意轻盈,在她耳旁,鼓膜轻震,刺激大脑。
“嗯。”
展开的完整的英文意思,她懂。
—
无论过去还是将来,我都一直爱你。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