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妈妈面色大变，连忙说道：“大夫人，这种话可不要说得好，传出去就不得了了。”
大夫人忽然用审视的眼神看着她，声音像是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鬼，“你会传出去吗？”
郑妈妈被她吓的出了一身冷汗，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有种即将被恶鬼吃到肚子里的感觉，赶紧摇头，“不……不会。”
“那此处只有你我二人，既然你说了不会，我的话又会有谁知道呢？”大夫人的屋里十分暗，仅有几根蜡烛照亮，此时恰好她处在背光处，说话时正好烛光映在她的脸上，看起来阴森可怖。
郑妈妈觉得自己快要被吓晕了，脑子都有些不清楚了，急忙往门外挪了挪脚步，强迫着自己说道：“大夫人说的极是，老夫人现在还等着您，您收拾一下就过去吧，我……老奴先回去向老夫人复命去了。”
说完，郑妈妈像是被鬼催着一样赶紧跑出了大夫人的院子，她从前就听人说过，大夫人近些年性子越来越古怪，原先她还觉得是人们以讹传讹，如今却觉得那些人说得太轻了，大夫人哪里是性子古怪，根本是脑子有问题了。这个地方，她这辈子都不想来了。
看着郑妈妈落荒而逃的模样，大夫人慢慢站起身，冷冷地望着远方，道：“万春，更衣。”
“夫人，您要去老夫人那里吗？”万春还以为大夫人不会去，所以这才有些惊讶。
大夫人冷笑一声，嘴角上扬时有种惊悚的感觉，“许久不曾会会大家，趁着今日过去一趟也好。”
闻言，万春连忙拿来大夫人特意准备的东西，自己也挤出时间换了件素色的衣服。
老夫人并未在自己的院子见大夫人，而是让她去了斋月楼，待大夫人到的时候，冬霜正发疯似的大喊大叫，红袖担心她影响主子们谈话，连忙命人往冬霜嘴里塞了块布。
看着大夫人穿了一身类似于丧服的衣服前来，尤其是头上还戴着朵白花，老夫人脸色瞬间沉下来，二夫人面上却挂着看好戏的笑容，向来只有在府里有人去世才能戴白花，此时府上并没有白事，大夫人这分明是在咒老夫人啊。
“给老夫人请安。”大夫人仅仅说了句话，膝盖并没有弯下。
自大公子死后，她向来是这个模样，老夫人早就习惯了，也不多说，只道：“既然来了，那就坐下吧。”
见老夫人并没有因为大夫人的服饰发怒，二夫人立即提醒，“呦，府里的人都好端端的，大嫂怎么打扮成这样就出来了，难道是府里没钱了？”
老夫人本是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因此才没在大夫人的衣服上做文章，没想到二夫人却挑明了，她再不能装糊涂，只能冷下脸来，道：“万春，去给你主子重新拿一件衣服来。”
万春虽是大夫人的丫鬟，可宰相大人一向孝顺，她自然不能不听老夫人的话，可是想起大夫人对她的交代，她又不敢挪动脚步，一时之间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奴才不听话，做主子的自然生气，老夫人也不例外，顿时脸色铁青，怒声喝斥，“你没有听到我说的话吗？还是你根本就不把我放在眼里！”
“老夫人，奴婢不敢。”万春连忙跪下，目光闪烁，诚惶诚恐。
“哼，我看你敢的很。”老夫人越来越生气，直接喊，“阿郑，把她拖下去，教教她规矩。”
听到老夫人叫自己，郑妈妈赶紧应声，可是还没等她动手，大夫人就站了出来，还拿着个手帕擦着眼角的泪，“老夫人，你别生气了，是我不好，跟万春没有关系。”
见大夫人为她说话，万春忙退后两步，跪在不起眼的地方，心中也松了一口气。
“怎么会跟她没有关系，她一向负责你的吃穿用度，穿错了衣服就是她的责任。”老夫人虽怒，但在二夫人面前还是保留了一分理智，把所有的责任全都推到了万春的身上。
仲灵自从被断阳教育过一顿之后，在主子们说话的时候便很用心的听，此时隐隐察觉出老夫人的用意，不免觉得又心惊又佩服。
谁知，大夫人却根本不想领老夫人这番好意，直接开口，“老夫人，是我执意要装扮成这样的。”
话落，二夫人立即跳出来，扯着嗓门吆喝起来，“大嫂，你为何非要戴白花呢，难道你不知道府里无白事不许戴白花的吗？你这分明是在诅咒老夫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