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
我提着裙角转了一圈,妖冶的裙摆跟着舞动了起来。
脸上挂着妖冶的笑容。
笑得近乎癫狂。
“我喜欢这样子的自己,不顾一切地哭、笑、闹……”
“我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周妄遥眸色晦暗不明地望着我。
我微微倾身凑近他。
冰凉的指尖划过他的眉眼。
“可是周妄遥,虽然我不乖,但这些年,我是真的喜欢过你。”
“可你还是选择了——”
“背叛我。”
说着,我的笑意慢慢收起,取而代之的是冷冽的寒意。
8
“为什么要背叛我呢?”
“我已经很乖了啊。”
“阿稚,不要闹了。”周妄遥拧着眉,脸色沉了下去。
他定定地看着我,语气中带着点警告地意味。
我又笑了笑。
起身慵懒地靠坐在了沙发上。
“我没闹。”
“我是认真的,订婚取消吧。”
“不可能。”周妄遥几乎是下意识地否定。
他起身拿过那枚钻戒。
然后牵起我的手。
“我们不取消。”他的语气近乎烦躁。
正要给我重新带回去的时候。
我幽幽地问道:“在更衣室做,刺激吗?”
霎时,周妄遥的指尖一顿。
他虽然垂着眸没看我。
但他整只手都在颤抖。
“应该挺刺激的吧。”我替他应道。
他努力地保持着冷静,脸上挂着笑:“阿稚,乖点好不好?”
“过两天我们就要订婚了,爸妈也要从国外回来……”
爸妈?
我忽地露出笑容无辜地微微歪着脑袋看向周妄遥。
“可我的爸妈死了啊。”
哐当一声,周妄遥手中的戒指掉落在地。
他僵硬地看向我,张合着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好奇地问他:
“阿遥。”
“你忘了吗?”
随后又后知后觉继续道:“嗷,对了,那天你在和美女热吻。”
“还能抽空给我发条信息……”
“阿稚,别说了。”周妄遥痛苦地捂着脸,眼圈明显红了。
可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9
夜里。
周妄遥似乎喝醉了,他裹着淡淡的酒气爬上了床,从身后抱住了我。
温柔而又缠绵地说:“阿稚,我们不订婚了,直接结婚好不好?”
“明天我们去看婚纱,去订婚宴,先去领证好不好?”
昏暗的房间里,我的眸中泛着冷冷的笑意。
“不好。”
说着我起了身,打开了床头的灯。
再望向周妄遥的时候,他的脸上已经布满泪痕。
他苦笑地看我:“叔叔阿姨的事情我很抱歉,我不知道……”
“不需要道歉的。”
“跟你也没关系啊。”
我语气毫无波澜地说着。
“我们忘掉最近发生的一切好不好?阿稚。”他近乎恳求地问我。
我定定地看向他。
“我不乖,你还爱我吗?”
“只要你站在那儿,我爱的永远都是你。”
我嘲讽地轻笑了声,伸出指尖指着他的心脏。
“可我想要的是,灵魂和身体都绝对的忠诚。”
“周妄遥,你脏了,我也、脏了。”
他的身形一晃。
我漫不经心地起了身,捞过搭在床边的被子,打着哈欠走出了房间。
天台。
八月的风微凉。
我躺在院子前的摇椅上,夜里的风微凉,旁边的桌上搁着一束玫瑰花。
沈宿给我发信息了。
他说,他正在看着我。
疯子。
下一秒,信息又传来了。
是我呆呆望着夜空的侧脸照片,偏过头去。
沈宿正站在隔壁的天台,手搭在栏杆上,眉眼含笑地看着我。
两家的天台是通着的,不过上了锁。
他是什么时候搬过来的?
我微微拧眉。
并不喜欢被人监视的感觉。
【今天的天空好黑。】
【不过没关系,天空越黑,星星越亮】
沈宿笑着晃了晃手中的手机。
我懒得理他。
将手机搁在桌上后,闭上了眼睛。
10
翌日我是在陌生的床上醒来的。
我的脸色有些僵硬。
沈宿端着杯牛奶走了进来,脸上仍然是挂着笑意。
温柔的却又好似带了点渗人的寒意,“早上好,我的阿稚。”
我嗤笑了声。
“你可真变态。”
“难道阿稚不喜欢吗?”
“我以为阿稚就喜欢我这么变态呢。”
他凑近我,无辜地眨了眨眼睛,他脖颈上有个明显的牙印,是我咬的。
“我早就说过了,阿稚和我才是一类人。”
“周妄遥就是你的人生过客,你们走不到一起的。”
说着,他微微一笑。
我缓缓抬头,捏着沈宿的下巴,声线清冷地故作疑惑道:
“哥哥,是不是真的当我是傻子呀?”
“嗯?”
“周妄遥身边的女人,都是哥哥安排的,对不对呀?”
沈宿的眸中闪过诧异。
约莫过了十几秒才无可奈何地应我。
“好吧,被聪明的阿稚猜到了啊。”
“可哥哥只是想帮帮阿稚,看清男人的本质。”
“阿稚看,这不……”说着,他笑了笑:“原形毕露。”
猛地,我甩了他一巴掌,敛起笑意,他的脸偏向一边,左脸的红印慢慢浮起。
他抵了抵腮帮。
“哥哥,你真的自作多情了。”
我边说着边拿过他手中的牛奶,将牛奶尽数地都倒在沈宿的头上,他也不恼。
“不要再自以为是地管我的事情。”
“沈宿。”
话落,我松开了玻璃杯,杯子落地,玻璃四溅。
没等沈宿反应。
我光着脚踩上了玻璃,疼痛蔓延,嘴角噙着笑意,走到了浴室。
一路。
血迹。
对沈宿。
我谈不上爱,也谈不上恨。
他太了解我了。
从我进沈家的那一刻,他那双眼睛似乎能洞察我的内心。
逼迫着我,想让我发疯。
只是。
有些事情不需要放在台面上说,让他永远烂在泥泞里就好了啊。
为什么要摊开呢。
我可以装作不知道的。
11
周妄遥给我发了条信息。
是周家父母约了沈母到茶馆喝茶,顺便谈一谈具体的订婚事宜。
我没有拒绝。
但沈宿也跟来了。
周妄遥见到沈宿的时候,眼睛瞬间猩红,却还是忍着怒气。
“阿稚来了啊。”沈母心情愉悦地招呼着我,拉着我坐在周妄遥的身边。
“看,多般配啊,郎才女貌。”
她笑了笑又夸奖道。
周妄遥看了我眼,脸上的表情缓解了些,他抬起手给我倒了杯茶,正要把点心推倒我面前的时候,对面的沈宿语气慵懒地说:“阿稚不喜欢吃甜品。”
周妄遥的手一顿。
沈母皱了皱眉,警告道:“沈宿!”
“沈阿姨,我确实不喜欢吃甜品。”
“怎么会呢,你不是最喜欢吃甜品了吗?阿遥还老跑去给你买呢。”沈母讪讪一笑。
沈母越说,周妄遥的脸色越沉了几分。
“好啦好啦,是啊今天来主要还是想在谈谈阿稚和阿遥的订婚宴,我们想着,订完婚后,阿遥和阿稚可以先把结婚证给领了,反正也是迟早的事情。”周母笑着说。
周父也附和着是啊。
沈母倒是没有什么意见,只是把目光给了我,连同周妄遥,他也紧张地看着我。
“叔叔阿姨,很不好意思。”
“这个婚,取消吧。”
话音落下,两家父母都怔愣地看着我。
周妄遥却好似早就猜到了结果一样,他握着茶杯的手一紧。
沈母无措地问:“阿稚,这是为什么啊,你和阿遥不是……”
“是啊,明明我和阿遥都快订婚了。”
“为什么呢?”
我笑着望向周妄遥。
12
周妄遥的脸色煞白了一圈。
周母瞬间察觉到了异样:“是不是我们阿遥做错了什么?”
“阿稚,真的半点机会都不能给了我吗?”周妄遥自嘲道。
沉默良久的沈宿勾唇笑了笑,替我应道:“不能。”
“沈宿!老子不找你事儿,你非得找我事儿是吗?”
猛地,周妄遥手中的杯子直接砸在了地上。
他窜的一下站起来死死地盯着沈宿。
“你恶不恶心啊,沈宿。”
“周妄遥,自己管不住下半身,怎么能怪别人呢?是吧?”沈宿懒懒地抬起眼皮看向周妄遥。
周妄遥快步走到沈宿身边,一把拽住他的领子:“是你搞的鬼吧?我说呢,怎么会有个女的莫名其妙迷晕我爬上我的床,沈宿,你怎么玩的那么脏啊。”
沈宿没有否认。
只是摊开了双手,一副任由处置的样子。
两家家长大概也听出了由头。
沈母的脸黑着脸,对着沈宿骂道:“你疯了吧?”
“我没疯。”
“周妄遥配不上阿稚。”
“那你就配得上了吗?”周妄遥用力甩开了沈宿,猩红的眼睛死死地瞪着他,怒吼道:“她是你妹妹,你他妈到底恶不恶心啊!”
沈母:“什么意思?”
“沈宿喜欢阿稚。”周妄遥咬牙切齿地说着。
啪——
沈宿的脸突然偏向了一边。
沈母气得颤抖着手,“沈宿,你真的疯了,疯了!”
话落,沈母直接走了,周父周母赶忙跟了出去。
馆内忽然安静了下来。
我喝了口茶,放下酒杯后,越过周妄遥时。
脸上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
“周妄遥。”
“那就祝你前程似锦,再遇佳人。”
“我们就走到这一步了,再打扰,可就不礼貌了。”
周妄遥颓败地晃了身形。
倒是靠坐在椅子上的沈宿,他舔了舔嘴角的血,笑的得意。
13
沈家老宅。
沈宿挺直腰板地跪在院子里,脸上面色不显。
沈父气得拿出老爷子的拐杖,狠狠地朝他的身上打去,结结实实地挨了十下。
沈父是军人出身,使出的力气很大。
但他也只是闷哼出声。
我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沈宿。
这不是他第一次挨打。
从小到大,只要沈宿犯了错就会被沈父按在院子里挨打。
有时候哪怕不是他的错,沈宿也逃不了一打。
后来就干脆谁欺负他,他会发了疯地把对方往死里打。
有一次,如果不是我及时赶到,他真的险些就把人给打死了。
他白色的校服上全都染上了血迹。
抬头看向我时,就如同恶魔降临。
沈父带他去看了心理医生,可沈宿是个很聪明的人。
他最懂如何伪装,心理医生都束手无策。
“知道错了吗?”沈父皱着眉问。
沈宿冷笑:“错哪儿了?错在我喜欢阿稚?”
“我为什么不可以喜欢阿稚?”
“他是你妹妹!”沈父怒吼。
“什么妹妹?我们异父异母,算他妈哪门子的妹妹?”
沈宿反问,目光冷冽地望向沈父。
沈父一愣,然后苦口婆心地说:“你和阿稚不合适。”
“我觉得挺合适的啊,阿稚和我,很合适。”
“你不知道你发起疯来是什么样子的吗?沈宿,你会伤害到阿稚的。”
沈父的话音落下。
沈宿抬起眼眸,视线挪到了我的身上,他的嘴角是血,手上也都是血,就如同那天,我看见他时,像是从修罗界爬出来的恶魔。
渗人可怖。
他幽幽的嗓音传来:“阿稚会抛弃我吗?”
会吗?
会吧,毕竟我真的很讨厌被算计呢。
可是小狗好可怜。
或许。
我们就该一起烂在泥泞里。
14
沈宿的房间。
他趴在床上。
我提着药箱坐在了他的旁边,他的后背杖痕交错,都冒着血。
“阿稚终于心疼我了。”
我嗤笑了声。
“哥哥,你真的很活该。”
“你出不出声,这个婚都不会继续下去。”
“所以为什么非要找不痛快呢?是想博我的同情吗?”
我边说着边往他的伤口倒了点消炎药粉。
他闷哼一声,没再开口。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手中的动作轻了几分。
垂着眸仔仔细细地上着药。
沈宿睡着了。
我安静地打量着他的侧脸,他的眉毛很长,鼻梁高挺,皮肤有种惨白的病态,薄唇干裂,我伸出指尖轻轻戳了下他的脸。
猛地一瞬他握住了我的手腕。
用力将我扯进怀里。
然后贴在我的耳边带着恳求的语气:“阿稚,陪陪我。”
我难得顺从他。
其实第一次发现周妄遥出轨。
我就知道他被沈宿算计了。
原先我告诉周妄遥去婚纱店的那天,我没去,临时有事改期了,但改的时间我忘记告诉他了,可那天,怎么会那么凑巧呢?
连时间都安排得那么妥当。
我秘密找了侦探。
才知道,那个女人是沈宿安排的。
除此之外,周妄遥在第一次夜不归宿也是因为那个女人给他下了药。
沈宿多会算计人心。
男人开了一次荤。
就会有第二次,不要被发现就好,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继续当我的好男朋友。
可偏偏。
这都是局,专门为他设的局。
一脚踏进去,就全盘皆输了。
周妄遥爱我吗?
爱,很爱很爱。
可爱我的之余仍能分出点精力给别人。
15
今天是我生日。
沈宿正愉悦地在厨房里做着大餐。
沈父沈母本来想喊我们回老宅的,但沈父临时要出差,沈母陪他去了。
我慵懒地靠在沙发上漫不经心地看着电视里战地记者的采访。
手里捏着的手机弹出了条信息,是一个月申请前往他国的通知下来了。
【姜同学,你的父母会感到骄傲的。】
我收起了手机。
正要起身的时候,门铃一遍又一遍地响了起来。
厨房的沈宿似是没有听见,又可能是故意装作没有听见。
他的目光短暂地掠过我后又重新放在了食材上。
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目光深沉。
我去开了门。
意料之中,是周妄遥。
他穿着得体的西装,脸色略显苍白,但还是扬起了笑意。
怀里捧着束茉莉花。
手里提着蛋糕。
“阿稚,生日快乐。”
他的嗓音依然是那么的温柔,眼里四下全是我。
仿佛那个曾经和别的女人吻得如火如荼的人不是他。
也是。
如果没被拆穿,那个人也可以不是他。
“周妄遥。”
“可以不要再来找我了吗?”
我懒懒地抬起眸看他,脸上尽是不耐烦之意。
他也不难过。
只是又温柔地说:“阿稚只是生气了,我要是真的不来找阿稚,阿稚会一辈子都讨厌死我的,我不能不来啊。”
16
恍惚间。
我突然记起了十六岁时一件很小的事情。
那天周妄遥打球打到忘了时间,他说下课来教室里接我让我等他。
我就一直在那儿等着,等到学校保安巡逻的时候发现我。
我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
醒来时。
周妄遥慌乱地朝我跑来,眼圈都红了。
我无奈地说:“其实再晚点我就会回家了。”
那时候的少年也是如同今天温柔的语气。
“我怎么会不来找阿稚呢,那样,你会讨厌死我的吧。”
后来。
他接我的每次他没再迟到过直到这次。
他又把我弄丢了。
周妄遥的眸子亮着希冀,又慢慢覆灭。
“阿稚,求求你了,再看看我吧……”
我没说话。
又或者说,我不知道我应该说什么。
我进门的瞬间。
沈宿猛地将我抵在门后,红着眼掐着我的下巴撬开我的贝齿,疯狂地索取着,他报复似地啃咬着我的唇,咬出破皮后才肯善罢甘休。
“阿稚,不许再看他了。”
“疯子。”
“那是只属于你的疯子。”
我哼哧了声,攀附上他的脖颈,开始回应他的吻。
热情似火,外边的周妄遥不停地在敲门不停地按门铃。
痛苦绝望。
我被沈宿不断地拉上云端,原本还忍着喘息声。
却在一次一次地愉悦中放纵着自己。
我们做了多久。
周妄遥就在外面听了多久。
17
凌晨三点。
沈宿心情愉悦地吻了我的锁骨后,才堪堪舍得放过我。
和周妄遥断了之后。
我就把纹身给洗掉了。
沈宿去洗澡了,我走到茶几给他倒了杯水,他出来时,我把水递给他。
他意外地挑着眉,破天荒地爽朗笑出声:“阿稚长大了啊,知道心疼哥哥了。”
我冷笑了声。
“下了药,你最好别喝。”
话音落下。
沈宿只是笑了笑。
仰着头将水尽数灌了进去。
他喝得太急了,水顺着他的下颌刘流进衣领。
“阿稚,你给的,我尽数全收。”
说着他打横抱着我上了床将我揽在怀里。
不过十分钟。
他微弱的呼吸声传入我的耳朵,我勾唇笑了笑。
小心翼翼地从他的怀里出来,站在床边。
我微微弯腰,指尖轻轻划过他的鼻尖。
“哥哥,我真的下药了。”
“干嘛不信呢?”
“既然这样,那就扯平吧,和你十八岁给我下药的那次。”
话音落下。
我没再回头,而是走出了别墅。
打了辆车往机场的方向而去。
18
刚抵达边境安全区时,我正在收拾无人机设备。
周妄遥竟然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我顿时错愕不已。
这里枪林弹雨,几乎三天两头就会遭到流弹攻击。
我怎么赶他他都不走。
乐此不疲。
成日醒来就流转在那群受伤的平民里。
给他们送药包扎,给他们送吃的,哪怕一开始他们并不待见他。
他也丝毫不在乎。
可我忍不住了。
在流弹击穿我的宿舍,周妄遥毫不犹豫地扑过来将我救下,险些丧命时。
19
医院里。
我猩红着眼睛死死地盯着周妄遥。
“周妄遥,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是周氏集团的继承人,没有必要再这里找死!”
我几乎是吼出来的。
眼泪顺着我的眼眶流了出来。
我恨周妄遥。
恨他出轨后又要做出这般爱我的样子。
这是我第一次在他面前情绪如此崩溃。
周妄遥怔愣在了原地。
他颤抖着手想擦掉我脸上的泪痕。
“阿稚不哭好不好?”
“我错了。”
我躲开了他的触碰。
擦掉了脸上的泪痕。
敛起情绪,冷着嗓音说:
“周妄遥,如果你一定要找死,麻烦你死远点好吗?”
“在这方土地上死的人够多了。”
话音落下,我正准备离开病房时。
周妄遥痛苦地自我嘲笑了声。
“阿稚,所以死刑无解是吗?”
“是。”
20
周父过来把周妄遥接回国了。
他走时眼圈都是红的。
张合着嘴最终只是说了句:“祝你平安顺遂。”
我也是。
祝他平安顺遂。
后来的一年里,我没再见到周妄遥。
我带着我父母未完成的使命。
流转在各种充满硝烟和痛苦的世界里。
这里。
流离失所。
家破人亡。
都是常态。
忽然我就明白了。
为什么我的父母会冒着被炮火击中的危险。
来到这些颠沛流离的地方。
后来在看到周妄遥的信息,是有天我无意间看到了社交平台推出的新闻。
周氏继承人周妄遥出车祸疑似中风。
那天我怔愣了很久。
心里谈不上有什么感受。
更多的是唏嘘吧。
21
我在日以继夜地工作中好像找回来自己。
那个在童年里被遗失的自己。
这天我刚采访结束准备回到安全区的路上。
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站在废墟之中,面色有些病态的白,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眸子清冷。
是沈宿。
我和他也有一年未见了。
当初我联系上周父的时候,我知道沈宿会第一时间锁定我的位置。
所以我尽快地完成了工作之后就赶往了下一个饱经苦难的地方。
可我没想到。
还是遇上了。
沈宿身穿迷彩军装,身上还挂着迷彩军装。
他朝我慢慢地走来,那种久违的感觉迎面而来。
恍惚间我好像看到他的眸子里闪烁着泪光。
他宽大的手一捞将我揽进怀里,近乎贪婪地汲取我身上的味道。
然后贴在我耳边说:
“我终于找到我的阿稚了。”
他的尾音有些微颤。
“我那么相信阿稚,可还是被阿稚摆了一道。”
“你消失了十三个月零九天,我每夜都在想……”
“等抓到你的时候,要不要把你的腿打断,将你永远困在我的身边。”
我任由他抱着。
慢慢地,我感觉到我的肩头有些微湿。
22
我原先以为沈宿只是过来纠缠我两天,最后也会离开的。
没想到。
他不是。
沈宿在休息区沉沉地睡了过去。
我看着那张无意间从口袋里调出来的记者工作证,微微一愣。
他申请的时候在之后的一天。
前往的地方和我一致,只是当初边境有位战地记者牺牲了。
我顶上了他的位置。
所以。
这一年里。
沈宿一直都在找我。
他醒来的时候,我正坐在外边望着夜空。
“今晚的夜空和那晚一样的黑。”
“沈宿,为什么来找我。”我淡淡地问。
沈宿在我的身侧坐下。
漫不经心地说道:“我说过,我和阿稚是一类人。”
“所以,天涯海角,我生死相随。”
我嗤笑了声。
撑着地面站了起来。
“所以你是来陪葬的?”
沈宿笑了笑:“说好听点,我是来殉情的。”
“疯子。”
“我们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