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顾攸宁很早就出了门，等余念醒了家里已经空无一人。
晨光从外面照了进来，余念静静的坐下药柜旁，她张开手看着那颗乳白色的药片，忍不住嘲讽。
她居然要靠这种东西活着，真可笑。
庄言坐的是一早的航班，他一出机场就看到顾攸宁等在外面。
“回来了……”顾攸宁面色如常的向庄言打招呼。
庄言一脸的严肃，拉开车门，“进去说。”
“你怎么来这么早，没去公司也没陪余念？”庄言系上安全带，随口问。
顾攸宁发动车，紧紧握着方向盘，“没心情。”
庄言的脸色黯了黯，他也不想面对的，但事关重大，这次偶然间得到的消息让他没办法不告诉顾攸宁。
刚一到家，庄言就立刻认真的给顾攸宁交代前后的事情。
“我认识的那是个中年人，华裔，不过在法国挺有势力的。留学的那会认识的，他很照顾我。”
“恩，你直接说他告诉你的那些。”顾攸宁端坐在沙发上，双手交叉着放在腿上。
这是他紧张时的样子，庄言比任何人都清楚。
他顿了顿，继续说，“他是那个圈子里的，就是所谓的法国上流社会里的人。余念的曾经带着余念出席过几次晚宴，他见到过，知道是中国人后也和她聊过几句。那个华裔，他说余念是有心理疾病的，而且和她走的近的人几乎都知道。”
顾攸宁低下头，缓缓的说：“躁郁症而已，我知道。”
庄言震惊的看着顾攸宁平静无波澜的脸，心里一阵急躁。
“阿顾，你知道余念的病有多严重吗？她极有可能是中晚期，而且她几乎都是靠药撑着。那个药，是CA的人专门给她订做的，里面的成分，很不好说。”
“她吃药这件事也是你认识的那个华裔说的？”顾攸宁起了疑心，他不是怀疑庄言，而是不相信一个素未谋面的人。
庄言看出了他的质疑，但还是继续说，“我也怀疑过，但我们不能不提前预防，顾氏是江临最大的企业，对任何人来说都是块不小的肥肉。昨天我也跟你说过，CA表面上很干净，背地里不知道做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事情。”
“你的意思是CA的老板派余念来黑我？”顾攸宁直截了当的问。
庄言犹豫着不想说出来，余念不是别人，她和他们的关系那么亲密，的确怎么样都不应该怀疑她的。
但未来很可怕，谁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还有什么话要说吗？”庄言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顾攸宁便问了出来。
他头疼的揉了揉眼睛，终于把藏了十年的话说了出来：“有些事情本来想一直烂在肚子了，但现在形势不好，我只能说出来。阿顾，十年前，你被家里关着的时候，你妈来学校找过余念，之后她就消失了。”
顾攸宁瞬间变了脸色，他猛的从沙发上坐起来，抓着庄言的衣领。
“你再说一遍！”
他力气突然大的庄言都有些招架不住，他用力推开顾攸宁，冷静的又说了一遍。
“你妈当时可能跟余念说了什么话，所以余念才离开了江临。”
顾攸宁的大脑一片空白，他“咚！”的一声坐到地上，脑子里全是庄言的话。
余念的躁郁症，余念吃的药，CA的涉黑，徐曼丽找过余念。
一环扣着一环，仿佛只差一点，就能串起来。
突然，顾攸宁想起来余念那天从墓地回来对他说的话。
余念的母亲去世了，她不告诉他原因，也回避着她当年离开江临的原因。
顾攸宁心里一阵一阵的惊慌，他从来都没有这样过，他不敢再向别的地方想，宁愿只是个误会而已。
“阿顾，我们先动手吧。”庄言心疼顾攸宁，他们两个几乎是一起长大的，他绝对不会让别人有利可图。
顾攸宁不说话，一直坐在地上，呆滞的看着外面，脑海里全是余念跟他说过的话。
“妈妈去世了很久，我很想她。”
“阿顾，你能别问原因吗？我不想再提，我保证以后一直待在你身边。”
良久，庄言准备再叫他的时候，他忽然抬起头，看着庄言，脸上也已经恢复了平静。
“我去找人，我会把余念从小到大的所有资料都查清楚。”
庄言忙点头，“好，你需要我做什么。”
顾攸宁看着庄言的眼睛，一字一句的，从未像现在这么认真的对他说：“相信余念，我只需要你相信她。”
另一边，余念已经在拍摄现场待着了，她连早饭都没顾得上吃就去了影棚。
今天的拍摄日程很重，除去宋煜的MV，她还有两支化妆品的广告要拍，都是要花大时间的。
这会她也刚从前一支广告的影棚过来。
“念念，你不吃点东西吗？”蒋小北手里抱着三明治和牛奶，站在化妆师后面。
化妆师拿着刷子在余念脸上扫来扫去，一阵工夫，颧骨就又被高光给打的凸显了出来。
“不吃了，昨天吃太多，你没看见我的脸都有点肿吗？”余念闭着眼睛，方便让化妆师画眼线。
蒋小北把东西放回到桌子上，对一旁的夏秋说，“你去看看外面好了没，我们赶时间，让他们准备的快一点。”
“好，我现在就去。”夏秋急急忙忙的跑了出去。
余念画好了眼线，幽幽的对蒋小北说：“咱们阿北现在会用助理了呀。”
“你就好好取笑我。”蒋小北微微红了脸。
等到余念拍完广告，已经中午一点了。
宋煜的MV约在下午三点，也就是说余念只有两个小时的时间休息，而且还得按时到拍摄地点。
余念的身份太惹眼，去餐厅不方便，她想了想索性让夏秋去买盒饭。
“其实主要就是让你们几个吃，我拍摄的时候不习惯吃东西。”她靠在车里的坐垫上闭眼养神，还一边给心怀愧疚的蒋小北宽心。
蒋小北嚼着嘴里的青菜，不放心的说：“你们家顾攸宁知道又要大呼小叫的炒我鱿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