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烈山也在思考,他并非歪瓜裂枣,呆头呆脑之人。于回则是已如思潮:“魔就是魔,没有什么内外之分,都成为了魔,那么就并非善类,如要与魔成为友人,那么就要付出更大的代价。古人有将身体和灵魂出卖给真魔的,那些真魔要提升自己,势必是需要人的血肉和精神,我怕你是也作为了真魔的养料。”
端木轩刚要说话,那僧人开口了,似乎他明白了很多,豁然开朗。
但见他的伤势尽去,金光也淡如无闻,最终化为了心底光明,他笑容灿烂,对那于回道:“他说得是没错,内外之魔,确有其分,看来他是了解过的,并非在此空穴来风。”
于回梗住了一下,他居然再次多看了这僧人几眼。如果说端木轩标榜自己是智者,是觉者,是高人,让他反感。可现在的僧人一下子一个面孔,一下子换上又一个面孔,却就让这个于回给惊醒过来。这僧人绝非一般人!他看待各个人,其实都是出自于“自然心”,而并非是出自于“本心”——这句话就又有不同了,本心,乃是自己的想法形成的状态。可自然心,就不同了,那是可以与大自然共鸣的。纵然大自然不会回赠,可他的心已经和自然界的事物一样,并不为正邪而斗之。
在这之前,这僧人还是处于“本心”状态,到了现在,已是“自然心”,堪称真正的觉者,智者!
当然,如无端木轩之功,或许他还在求取真经的道路上,而这“真经”,或许是阅历,或是师承,也或许是生死。
于回呼出一口气:“果然阁下厉害至极!”
他看的是端木轩和僧人二人。
两人都厉害无比,端木轩淡淡的道:“这位僧人,不知道你究竟准备去哪里?还是准备与我们一道,闯荡一番?”
僧人知自己是端木轩给振聋发聩,深省自身,心灵得到了解放,他已有一种高空看人的感觉。并非是高人一等,而是能够从高空那一层面,看淡世俗,而不是从自己的想法来看。
“这位觉者,你不要叫我僧人了,贫僧法号自见。”僧人叹息一声:“想我在身毒附近各国游历过很多年,如今已中年快老迈,却到了中原这个地方,中原之地,真是卧虎藏龙。小小曹国已有阁下这位觉者这样的醒悟,真是让我深受感慨。”
“自见僧人,你已明心自见,想来日后你的修为会更上一层楼。”端木轩道。
自见僧人长笑一声,似乎甚是舒畅:“自见自见,到底还是不能自见,我虽因你见,而看到了修为的另一段,可佛法精深,又如何是你之见能够让我大彻大悟。你看到的我的领悟,只是我突破了自见的障碍。若是我能自己开悟,那才是真正的自见,到时候就不是现状,而是与你一样堪称觉者。”
在身毒,觉者就是开悟的人,也类似于没有神通的“佛陀”。
端木轩没有精研佛法,可却有佛法之精微,令人震撼。在场的百姓都没有一人听懂,也包括了那些城卫。当然,城卫长隐约听懂了一部分,他比烈山强了几分,最能听懂的还是于回。此人已深深感慨自己,自己三十而立早就过了,也快到了凡人的年岁过半的余地,若非他是修道者,根本不可能如此年轻潇洒。现在看端木轩,他方才觉得端木轩神奇莫名,此人一定接触过极高的教育。
教育,乃是孔子提出的,都希望各国“有教无类”。事实上,这于回不赞成,但是现在他又觉得,“有教无类”无法实现。因为端木轩的思想,在场能够大部分领悟的只有自见僧人,自己还要屈居于自见僧人之后。
端木轩有这样的智慧和思想,实在不是凡俗人,甚至于回也觉得,端木轩要么就是传闻中的“神佛转世”,要么就是有“智者点化”。
觉者,智者,其实都是一个意思,是先人一步,超越人前的思想,堪称觉悟。
而大智慧,也同样是觉者所拥有的。
端木轩一言一行,已透露出他的智慧过人,即便是他所说的智慧很简明扼要。
例如最近流行于孩童时期启蒙的《三字经》,确实就是简明扼要,点明了人伦道德,高尚情操。
若有人守《三字经》,就可以获人间的“礼仪孝悌”!
而若是有人守的是《楞严经》,那么就可以获得佛一样的“智慧无双”!
自见僧人眼神没有火热,却是觉悟之后的淡漠,他的心却如浩瀚之海,在此茫茫人群中,有如舟楫,清风徐来,他的身体终于动了一下。人们看到他的头上出现了一层光环。
端木轩也明白了,此人脑门上的光环,应该就是类似佛陀的光环。可佛陀光环要么厚重如脖子上套取的圆环,也如头顶上戴着的弯帽,他的光环却小得可怜,凡人可以看见,也是因为此人觉悟已深,这光环也深沉几分。
总归再深,却也小,小如一道微末如发丝的彩虹,给人一种微妙的神秘感。
端木轩再看他时,他的气运光芒却是一片红光,盖过了他的本体,以至于什么也看不分明!
“他已经超越了自身。”这时候众人才恍然,醒悟的看向那个说话人。
说话人是随着众人一起步行而来的,没有惊动太多人。
那边的城卫却被惊得连忙跪下来:“见过世子大人!”
没错,经过两个时辰的休整,这世子大人已然出现,他没有在房间打瞌睡,而是出于散心目的,想要邀请端木轩、郑钧、李治庭三人。同样是年轻人,他喜欢与年轻人打交道。出奇的,端木轩和郑钧不在,而李治庭则是连忙翻身起来,说道:“他们一定是出去有要事了。”李治庭没有多说什么,他自己清楚,一定是郑钧那边有了问题,他自己也知道郑钧之前被托运那镖之时,就事实上与杂家人打过交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