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和那个黑衣人分立在屋顶的两端,黑衣人谨慎的打量着展昭。
他迟迟没有动手,因为他发现展昭和白玉堂的气势截然不同,甚至可以说是完全相反。
白玉堂傲然冷冽,率性而为,锋芒尽显,耀眼的犹如天上的星辰。而展昭温润如玉,含蓄内敛,暗含锐气,谦谦君子似风似水包容万物。
他不清楚展昭的实力,心中已然多了几分警惕。他手腕轻转,长剑破空袭去。
展昭不慌不忙,辗转腾挪间挥刀抵挡。画影锋利无比,阳光照在刀身上折射出夺目的光芒。
红色的身影矫若游龙,轻巧的在剑锋中穿行。
侧身、回旋、出剑、点剑,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身形与刀影交织相融,如此精彩的打斗让人无法移开眼睛,就连丁氏兄弟也忍不住为其喝彩叫好。
武功如为人,刀剑亦是随着主人的心性而发挥出不同的威力。画影在白玉堂身边,早已凌厉无比,如今展昭用着便从内敛中又透出一股杀气。
韩彰不禁赞叹道,“展昭不愧是南侠,此等功夫的确世间罕有。难得有一个人用你的画影用得如此顺手。”
“还是巨阙更适合他,”白玉堂看着展昭的身影摇了摇头,“巨阙稳重,还是用惯的佩剑才能把威力发挥到极致。”
黑衣人支撑的越来越吃力,展昭的画影似乎打得漫不经心,实则处处直逼要害。所幸展昭还不想取他的性命,否则他不知已死在展昭刀下几回。
画影如同秋风一般扫了过来,当真是锋刃如霜,直叫人遍体生寒。黑衣人不断闪躲,试图以言语激起展昭白玉堂的争斗,不过这个如意算盘,他算是落空了。
“江湖上传闻猫鼠武功相当,如今交过手才知道,原来展大侠胜出这么多。怪不得能钦封御猫的称号。”
这话里的意思分明就是白玉堂不如展昭。白玉堂轻笑着看着展昭,想看他如何应对。
展昭刀未停下半分,“若非玉堂重伤未愈,你又岂能轻易伤他?
韩彰嗤笑道,“你来之前也不打听清楚,御猫可从来不动陷空岛的老鼠。”
黑衣人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是吗?那我还真是小看你了。”黑衣人剑势陡转,竟是直冲白玉堂而来。速度之快,就连展昭也来不及上前阻挡。
“玉堂!”只要事关白玉堂的安危,展昭便失了分寸,慌了手脚。他情急之下竟然把画影抛给白玉堂,全然忘了白玉堂身边还有个韩彰护着,而自己没了画影,就真的是赤手空拳了。
画影稳稳地落在白玉堂的手中,瞬间便抵上凌空刺来的一剑。白玉堂微微仰身,画影划过剑锋直击剑身,竟生生的把黑衣人震开几分。
“真当你五爷好欺负呢?锦毛鼠心狠手辣的名声你没听说过?”白玉堂收了刀,见那个黑衣人的狼狈样子忍不住嘲讽道。
在白玉堂拿到画影那一刻,韩彰就知道不用自己出手了。他这个五弟哪里都好,偏偏打架的时候不喜欢别人帮忙。
不料那个人却悄悄的勾起唇角,仿佛就在等待着白玉堂将他震开的时刻。他借力猛然转身,袖中几只毒镖皆朝展昭飞了过去。
“展护卫!”
公孙策等人担心不已,但展昭却像个没事人一样负手站在原地,竟是连躲也不躲。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里,几只毒镖在展昭的身前纷纷被打落在地上,而展昭亦是毫发无损的跃下屋檐。
“就你这点使暗器的道行,也敢在五爷面前班门弄斧?”白玉堂手里掂着一颗圆溜溜的石子,正是他惯用的飞蝗石。
黑衣人恼羞成怒,剑尖一转又朝展昭冲了过来。展昭拦住正要上前的白玉堂,微微一笑,“我来。”
南侠的燕子飞在江湖上颇负盛名,而直至今日,开封府众人才见识到燕子飞到底有多厉害。
厉害到黑衣人出剑出的让人眼花缭乱,仍旧没能碰到展昭的一片衣角。
但是一直这样周旋下去并非长久之计,丁兆兰看了许久,回身拿起桌子上的巨阙。
“大哥,你要干什么?”丁兆惠挡在丁兆兰的面前不让他出去,不满的盯着他手中的巨阙。
“这里毕竟是开封府,无论如何也得给包大人一个面子。”丁兆兰看了一眼仍在地上的湛卢,“何况婚约已解,信物也该退回,不能让别人看我们丁家的笑话!”
丁兆兰一手拨开了丁兆蕙,另一只手把巨阙扔到半空中,‘展昭,接剑!”
“多谢!“展昭一个转身便把巨阙拿在手里,剑身微鸣,巨阙出鞘。
手持巨阙的展昭不需要任何思考,人与剑融为一体,一套剑法施展的酣畅淋漓,更加精妙。展昭抓住黑衣人的破绽,反手一剑搭在他的脖颈上。
寒意丝丝缕缕的游走在他的颈间,“展昭,听我一句劝,早点退出开封府吧。别在帮那个姓包的查什么狗屁案子,否则到时候家破人亡,你可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
展昭闻言微微皱了皱眉,公孙策走上前来,“你到底是谁?又为何要擅闯开封府?”
那人冷笑了一声,不理会公孙策的话,“展昭,事情才刚刚开始。你和开封府的人都记好了,这只是个开始。”
未待展昭仔细思量他话中的意思,便见他脸色突变,七窍流血,须臾之间人已经倒在了地上。
白玉堂连忙蹲下身捏住他的下颌,仔细看了看,“嘴里藏了毒,看来是就没打算活着回去。”
公孙策看了看脸色不太好的展昭没说什么,倒是丁氏兄妹和何二娘都从里面走了出来。展昭看见何二娘时,便起身把白玉堂挡在身后。
“娘。”
“别叫我娘。”何二娘一见展昭把白玉堂如此放在心_上就不痛快,“你长大了,我也管不了你了。等你什么时候回心转意,再认我这个娘也不迟。”
何二娘瞥了一眼展昭和白玉堂握在一起的手,“娘也不是非要你娶月华不可,不过想进我展家的门,可没那么容易。”
丁月华连忙拉住了何二娘的手,“娘,这是展大哥自己的事,你就别管了。”
“儿大不由娘啊,”何二娘仰天长叹了一口气,拉着丁月华便往门外走。白玉堂刚要出言挽留,便被展昭拦了下来。
展昭握了握白玉堂的手,低声道,“我娘是刀子嘴豆腐心,她只是说些气话。等办完了案子,你随我去看看就没事了。现在还是公事要紧。”
白玉堂无奈的点了点头。
走到门口的丁月华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展大哥,月华还有最后一句话想要问你。”
“月华姑娘,但说无妨。”
“展大哥,你不喜欢月华,是因为月华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如小五哥吗?”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展昭,展昭轻轻的摇了摇头,“月华姑娘聪明漂亮,明事理,懂道义,实为女中豪杰,并无半点不妥之处。”
“那为何展大哥喜欢的是小五哥,而不是月华呢?
“因为你不是他。”
没有过多的解释,一句话却足以说明了一切。丁月华终于明白,展昭喜欢的是白玉堂这个人,喜欢他的一切。
所以在展昭的心里,没有任何人能替代白玉堂的位置。
丁月华苦笑着点点头,“我明白了。”她看向白玉堂,”小五哥,展大哥我就交给你了。你可要好好待他,也要替我,好好的爱他。”
丁月华抹去脸上的泪水,“展大哥,小五哥,你们一定会幸福的。”
“月华妹子……”
丁月华嫣然一笑,已经随何二娘和两位兄长转出了开封府。白玉堂握剑的手握得更紧了,他这一生自认没亏欠过什么人,但他知道欠丁月华的这辈子他也还不清了。
展昭拍了拍白玉堂的肩膀,“月华是个好姑娘,以后会有比我更适合她来守护她。”
公孙策也终于松了一口气,“总算是都处理好了。展护卫,现在你也该说说这个人是怎么回事了吧?”公孙策指着地上的尸体问道。
展昭点了点头,“近日漳州先后赴任的三位官员均惨死于赴任途中。朝野上下人心惶惶,已经没有人敢去漳州了。皇上震怒,令大人查清此事。所以大人让我先行查探一番。”
“至于他,“展昭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他从何而来,不过恐怕和这案子脱不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