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离去之后,丁氏兄弟的怒火全部转移到白玉堂的身上。
丁兆蕙气势汹汹地拔剑指着白玉堂,“白玉堂,亏我们把你当做亲兄弟一样看待,你就是这么回报我们的?你白五爷风流天下,如今连男人也不肯放过了?”
这话听着着实刺耳,但白玉堂出人意料的沉默着,一句反驳的话都没有。
站在一旁的韩彰见丁兆惠欲对白玉堂不利,便上前一步挡在白玉堂的身前。他把丁兆蕙的剑拨到一旁,目光投向了丁兆兰。
“丁兆兰,你可想好了,你们丁家有没有这个本事和陷空岛抗衡。”
韩彰平日里是出了名的好说话,极少在人前如此强势。丁兆兰按下丁兆惠的剑,“怎么,韩二哥这是要护短?”
“护短?可笑!“韩彰目光炯炯, 紧紧的把白玉堂护在身后,”“我五弟何错之有?我韩彰又有何短可护?”
韩彰不给丁兆兰反驳的机会,紧接着说道,“白玉堂是我五弟,就算他犯了错,也自有我们当兄长的管教,还轮不着你们外人来插手。”
丁兆蕙嗤笑了一声,“他犯的错,你们何时管得了?”
“就算他犯了天大的错,自有我们陷空岛给他扛着。”
韩彰冷笑着扫视了丁氏兄弟一眼,“我五弟再不懂事也比某些人坑蒙拐骗强上百倍。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用了什么手段才让展昭和你们丁家定亲?”
此话一出,丁氏兄弟脸面上都有些挂不住了。当初之事,手段的确不太光彩,韩彰三言两语竟驳得他们无话可说。
丁氏兄弟虽不言语,但韩彰又岂肯轻易饶他,“退婚之事跟我五弟有什么关系?是你们骗婚在先,展昭退婚在后,说到底都是你们丁家自作自受!”
“韩二哥,小五哥和展大哥同为男子又怎么能……月华说不下去,她无法理解展昭的选择,“月华到底哪里比不上小五哥?”
白玉堂刚想说话,却感觉手腕一痛。韩彰狠狠的掐了他一把,自然而然的替白玉堂回答道。
“展昭的武功独步天下,能与他并肩的除了我五弟还有谁?我五弟为了助他,自愿留在开封府帮他破案,替他闯进冲霄楼险些丢了性命,他们之间是生死情谊!”
“生死之交也可以是兄弟之义,难道非要扯到终身大事上来?”何二娘从心里无法接受白玉堂,忍不住替丁月华出头。
公孙策在一旁叹了一口气,“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月华姑娘这个问题还是问展护卫比较好。”
陷空岛五鼠都很敬重包拯和公孙策,见公孙策帮自己五弟说话,韩彰的语气也不由得平缓了几分。
“展昭和我五弟两情相悦, 你们怎么忍心做棒打鸳鸯之事?”
白玉堂已经很久没被兄长如此护在身后了,好像回到了小时候。
无论他做了什么,四位兄长都一如既往的宠他。这么多年,连几句重话都不曾说过。
白玉堂心里一暖,像小时那样扯住了韩彰的衣袖,““二哥,你早就知道了?”
“傻五弟,”韩彰拍了拍他的肩膀,“哥哥们虽然都是粗人,可也不至于连自家五弟的心思都看不出来。”
若是没看出来,韩彰又怎么会急着找白玉堂来阻止展昭?虽然他也不放心把五弟交付到别人手里,但是他今天看到了展昭的一片诚心。
也许,白玉堂这样的性子只有展昭才能治得住。
韩彰不禁想到白玉堂曾写过的“管教御猫跑不了”,如今倒是他这只锦毛鼠舍不下断不开了。
突然白玉堂和韩彰俱是眉头一皱,同时向门外望去。
一人一剑,杀气凛然,那黑衣人势如破竹,不过瞬息之间便把一众侍卫逼进了府内。
丁月华有丁氏兄弟保护,何二娘在旁边应该也没什么危险。白玉堂把韩彰往公孙策身边推了推,“二哥,你保护好公孙先生!”
未待韩彰阻拦,白玉堂已经抽出王朝腰间的佩剑迎了上去。
“白少侠!你伤势未愈,不可贸然动用内力!”公孙策急忙喊道,却只听到白玉堂的一声“不碍事。”
素白的衣袂随清风飞舞,冰蓝色的流苏因白玉堂的转身而飞扬。
如墨长发,如玉脸庞,一柄普通的剑在白玉堂的手中仿佛成了绝世神兵,流光溢彩。
两柄剑在空中纵横交错,剑招让人看得眼花缭乱。白玉堂身法精妙,剑气如虹,黑衣人亦是剑术高超,毫不逊色。须臾之间,两人已过数十招。
白玉堂自幼用刀,王朝的佩剑自然是比不上画影用的顺手,因此逐渐白玉堂在争斗中逐渐落了下风。
纵然如此,白玉堂的气势仍不弱半分。难怪别人都说锦毛鼠白玉堂当真不负天下第一佳公子的绰号。
黑衣人步步紧逼,白玉堂一退再退。那一剑若有雷霆之势冲白玉堂劈了过来,白玉堂习惯性的挥剑抵挡,但他忘了自己手中已然不是宝刀画影。
王朝的佩剑在白玉堂身前断成两截,剑锋掠过白玉堂的耳侧,一缕秀发随风飘落。
这一剑惊险异常,看得底下人都为白玉堂捏了把汗,紧张得连大气都不敢出。
韩彰因为公孙策的安危无法抽身,丁氏兄弟自也不会出手帮忙。
黑衣人攻势凌厉,不给白玉堂半点喘息的机会。凌空一剑直刺白玉堂咽喉,韩彰脸色剧变,“五弟小心!”
飞蝗石正正好好打在剑身上, 白玉堂侧身堪堪躲过剑锋。不料黑衣人不过是虚晃一招,最为致命的是随后袭来的一掌。
两个人离得太近,白玉堂躲闪不及。黑衣人的一掌正中胸口,打得白玉堂气血翻涌。
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这一掌伤的他气息不稳,一口鲜血喷了出来。黑衣人趁机补上一掌,把白玉堂打下了屋檐。
黑人持剑冷笑道,“锦毛鼠,也不过如此。”
“休得猖狂,二爷我来会会你!“韩彰见白玉堂被伤如何肯善罢甘休?也顾不上公孙策,他跃上屋顶与黑衣人缠斗起来。
冷冽的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白玉堂衣衫猎猎作响。他仿佛回到了冲霄楼漫天的火光中,那一日也是如此,一点点无力的下坠。
白玉堂合上双眼,脑海中闪过的全是展昭。无论是蓝色常服还是大红官袍,无论是愠怒还是欣喜,白玉堂只想把他的样子刻在心上,生生世世也不能忘。
就在白玉堂要放弃的时候,他突然感觉有一只手托住了自己的腰,随即他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这样熟悉的气息让他安心,白玉堂的睫毛颤了颤,“猫儿。”
“我在。”
简单的两个字,仿佛有抚平人心的力量。白玉堂轻轻睁开了眼,笑道,“臭猫,回来的这么晚,害五爷挨了两掌。”
展昭带着白玉堂平稳的落地,“是展某的不是,展某任凭玉堂处置如何?”
没有人知道展昭一路往回看时有多着急,他担心因为自己让白玉堂受了委屈。白玉堂这般心高气傲的人,展昭怎么忍心让他代自己受过?
看到白玉堂被一掌震飞的时候,展昭的心仿佛被千割万割。失去白玉堂的恐惧,他不想再尝试第二遍。
所以开封府里的人只看到一袭红衣在眼前一闪而过。展昭接住白玉堂的样子,像是拿到了一件奇世珍宝,极尽小心和温柔。
这一幕看的丁月华心如死灰,她苦笑着对何二娘道,“娘,也许韩二哥说的对。这世间能配得上展大哥的只有小五哥,展大哥心里有的也只是小五哥一人罢了。”
何二娘何尝看不出来展昭的心思?只是她心疼丁月华为情所伤,“傻孩子,这世间唯情之一字最能伤人,也最能救人。是我们展家对不起你啊!”
“不,“丁月华摇了摇头,突然跪在何二娘的面前,“我既然叫您一声娘,从今以后,月华就是您的亲女儿,月华愿意替展大哥膝前尽孝。”
丁兆蕙见丁月华竟愿为展昭做到如此地步,不禁又急又怒,“不行!”
“二哥,月华心意已决,还望娘不要嫌弃月华。”
何二娘心疼的把和丁月华扶了起来,摸了摸丁月华的头发,“好,我就当没有这个儿子,只有你这一个女儿。”
展昭把这些话听得一清二楚,但他什么也不能说。他只希望以后,何二娘可以慢慢接受这个事实。
白玉堂看着展昭,打趣道,““你准备怎么补偿五爷我?”
“自然是打也打得,骂也骂得。”展昭握住白玉堂的手,“要不就罚展某以后寸步不离的跟在玉堂身边可好?”
白玉堂侧过头,尽力掩饰脸上的淡淡红晕,“你这猫儿看来偷过不少腥,从哪学来的这些风流话?”
“有你在,展某哪还敢偷腥?”
白玉堂轻推了展昭一把,“少在五爷面前说这些有的没的,还不快去帮我二哥!”
展昭闻言松开了手,把画影抽了出来。白玉堂突然拽住他的衣袖,“猫儿,小心。”
展昭淡淡的笑了笑,随即起身跃到韩彰的身旁。韩彰跟黑衣人勉强平分秋色,打得甚是吃力。
展昭拉住打得兴起的韩彰,“韩二侠,这儿交给展某,你去照顾玉堂。”
韩彰狠狠的瞪了一眼黑衣人,点点头道,“也好。”
展昭一袭红衣站在屋檐上甚是张扬,他抬眼看向黑衣人。
“擅闯开封府乃是重罪,你的对手应该是我。御前四品带刀护卫展昭前来讨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