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策端着药碗,正琢磨着该给包拯熬一些什么样的补药。他走至一处,忽然被院中的石桌吸引了视线。
原因无他,只是因为他看见展昭竟然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公孙策早就听说展昭这几日帮不少人守夜巡卫,就连厨房他都能上前帮忙打打下手。公孙策正准备找他,没想到在这儿就遇见了。
公孙策叹了口气,快步走上前去。他发觉展昭睡得很沉,想必是太过困倦,“展护卫?展护卫?”
他一连唤了几声,展昭却一点反应都没有。他把药碗放到桌面上,伸手覆上展昭的额头,果然感觉有点烫手。
公孙策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手上用力推了推展昭,“展护卫,醒醒!”
展昭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若非他十分熟悉公孙策的气息,刚才他差点下意识的拔剑出手。看见隐有怒气的公孙策,展昭的困意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公孙先生。”
“我上次怎么嘱咐你的,你把我的话都当做耳旁风是不是?”
公孙策上次好不容易帮展昭治了这一身的伤。千叮咛万嘱咐的告诉他,在内力恢复之前不可太过劳累。
偏偏展昭就跟没听见一样,依旧我行我素。
“先生,我是因为今天外面阳光好,所以就睡着了。”展昭小声的辩解着,公孙策的执拗性格和整人的手段他都已经领教过,此时只好乖乖的任凭发落。
“狡辩。展护卫,你和白少侠在一起别的没学会,这狡辩的功夫倒是学了个十成十啊!”公孙策勾起唇角,把桌上的药碗推到展昭的面前。
公孙策这抹和煦的笑容笑得展昭遍体生寒,他欲哭无泪的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药碗,“公孙先生,我知道错了。”
“晚了,把药喝了。”公孙策用指尖点了点桌面,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要是不喝,我就给白少侠送去让他喝。”
“别别别。”展昭想起白玉堂前几次喝药时那副痛苦表情咬了咬牙,视死如归的把碗举了起来。
公孙策看他这副为难样子只觉好笑,“你怕什么?这是我给大人熬的补药,一点都不苦。”
“啊?大人的药我怎么能喝?”
“让你喝就喝,喝完了我还有话问你。”公孙策坐在他对面坐下,一副审讯犯人的架势。
他看着展昭仰头饮尽,满意的笑了笑。公孙策斟酌了一下,还是决定单刀直入,直奔主题。
“展护卫,你和白少侠最近是不是因为那个新来的客人在闹脾气?”
展昭拿着碗的手一顿,眼里的苦涩直达心底,“先生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公孙策恨不得现在就把展昭塞进药罐子里清醒清醒,他的心思都写在脸上了,傻子也能看得出来。“你现在应该打听打听,这府里还有谁不知道。”
“每次一遇到跟白少侠有关的事情,你就方寸大乱。你又没做错什么,老躲着白少侠干什么?”
公孙策一语中的,展昭苦笑了几声。“我看见那个书忘言心里就不舒服,不躲着还能怎么办?总不能和他打一场。”
“吃醋了?”
“不全是。”展昭摇了摇头,我从看见他第一眼起,心里就莫名的有种厌恶。“公孙先生,我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他。虽然容貌声音都变了,可我认得他的眼神。”
公孙策眯了眯眼,神色变得凝重起来,事情果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那展护卫你何不试他一试?”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展昭推开房门时书忘言正端坐在桌旁泡茶,茶叶在水中渐渐舒展,淡淡的茶香溢满了整间屋子。
书忘言闭着双眼,似乎在全心全意的享受着茶的清香。“展大人是来找小五的吧,小五他刚刚出去了,现在不在这里。”
“展某只是来取些东西,顺便看看书兄的伤势恢复得如何。”展昭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却毫不客气的无视了书忘言,径自从柜中翻出了一个蓝色的包袱。
书言被他们带回府后,内伤仍未好转。白玉堂主动的说要照顾书忘言,为了方便,展昭只好暂时搬到外面去住。
而书忘言也就心安理得的住在这里,白玉堂倒也不介意。
“多谢展大人的挂念,展大人也要保重身体才是,可莫要伤上加上伤。”书忘言抿了一口清茶,话中似乎意有所指。
展昭闻言皱了皱眉,随即转过身来,“书兄与展某素昧平生,又是如何得知展某伤势未愈?”
“总有一些事情是瞒不住的。”书忘言略带讽刺的打量着展昭,目光移到他的琵琶骨处,“琵琶骨被锁住的滋味不好受吧?”
展昭与他视线相交,书忘言的眼神渐渐和展昭记忆里的另一个人开始重叠。
“展昭,在这儿,我就是王法!”
“展大人,你还没有考虑好吗?”
巨阙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就抵上了书忘言的脖颈,展昭的手不由得攥紧了几分。他盯着说书忘言的眼睛半天,才缓缓的说出了一个人的名字,“张成!”
“不对,准确的说,你是假的张成。”
正如他所言,琵琶骨被穿确实给展昭造成的伤害不小。公孙策也只能调制一些性温的药物帮展昭慢慢恢复,现在展昭打斗时,肩膀仍能感受到阵阵隐痛。
书忘言冷笑一声,“展大人这是说什么呢?我怎么都听不懂啊?”
“听得懂听不懂你自己心里清楚。”展昭的剑又往上移了两分,丝丝寒意透过肌肤,“你要是敢害玉堂,我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展昭眼中强烈的杀气逼得书忘言不得不挪开了视线。他知道展昭刚才那句话,并不是吓唬他的。
展昭既可成佛,亦可成魔。善恶本就在一念之间,白玉堂也许就是平衡这两者的砝码。
“猫儿,你干什么呢?快把剑放下!”
白玉堂推门进来看到这一幕,连忙拦下的展昭,“你怎么能拿剑指着书大哥呢?你昏头了?”
“展某很清醒,怕是有人被迷昏了头。”展昭瞪了白玉堂一眼,巨阙收回剑鞘。“你是相信我,还是相信他?”
“猫儿,你怎么能胡乱猜疑?书大哥是我的救命恩人,他绝不可能害我的。”
展昭见白玉堂如此维护书忘言,酸涩之感涌上心头,他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对白玉堂说什么。“白玉堂,你真是鬼迷心窍了!”
展昭夺门而出,徒留屋内两人面面相觑。书忘言揉了揉脖子,“对不起啊,都是因为我你们才会变成这样的。”
“没事,猫儿平时不是这样的,今天也不知道是哪根筋又搭错了。”白玉堂把手中的食盒放在桌面上,“书大哥,晚饭你就自己吃吧,今天我要去守夜。”
“小五,你又不是开封府的人,为何还要替他们守夜?”
白玉堂挑了挑眉,“包大人是个好官,他的忙我白玉堂肯定是要帮的嘛!书大哥,我走了。”
书忘言看着白玉堂掩好房门,嘴角上扬了些许诡异的弧度。“展昭,你果然没让我失望。这次我们就好好斗一斗。
滚烫的蛋羹香味四溢,白玉堂小心翼翼的推开了门。他一只脚刚踏进屋里,一支袖箭已经抵了上来。
“猫儿,是我!”
“我知道是你。”展昭从门后绕了出来,手上的袖剑却丝毫没动,“出去。”
白玉堂见展昭余怒未消,一脸讨好的笑了笑,“猫儿,你今天气性这么大啊。”他邀功似的举起手中的碗,“你看,五爷亲手给你做的。”
展昭的神情缓和了几分,但仍旧没有让他进来的意思。
“猫儿,你总得让我进去把碗先放下吧?”白玉堂咬了咬唇,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看着展昭,“刚出锅的,烫。”
展昭看了一眼,果然白玉堂心急的直接就端过来了,指尖都被烫得发红。展昭一只手接过碗,“东西留下,你可以出去了。”
说罢展昭就要关门,白玉堂连忙抓住展昭的手腕,借力使劲一个转身。展昭习惯性的托住白玉堂,这才发现自己中了白老鼠的计策。
白玉堂死死地抓着展昭,“猫儿,这都好几天没见了,你不想我啊?”
“哼,”展昭几次尝试把白玉堂从身上弄下去皆是无果,“白五爷屋中自有佳人相候,用得着展某想你?”
“猫儿,你吃醋啊?”
白玉堂笑嘻嘻的看着展昭,“猫儿,你都不听五爷解释就随便吃醋,到时候冤枉了五爷怎么办?”
展昭白了他一眼,“谁吃你的醋啊?你有佳人相伴,展某也可以金屋藏娇。”
“你敢!”
展昭的怒气被白玉堂这么一闹一哄也消的差不多了,他揽住白玉堂的腰,“你要是解释不清楚你和书忘言的关系,明天我就去赎个姑娘回来。”
白玉堂凑到展昭耳边嘀咕了几句,展昭的脸色渐渐严肃起来。“这么大的事情你不早一点跟我说?”
“你也不听我解释啊,一个劲儿的躲着我,好像五爷真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一样。”
白玉堂不满的撇了撇嘴,“你怎么补偿五爷?”
“想要补偿?那今晚就别走了,”展昭微微一笑,“展某也可以好好的补偿你一下。”
(至于是什么补偿,请自行脑补。拉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