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江湖笑2021-09-07 09:483,250

  白玉堂左思右想,最后还是带着韩彰回到了别苑。他绕开门口的守卫,径直去了公孙策的房间。

  公孙策揉了揉酸痛的手腕,把一样样药材混在一起捣碎。白玉堂进来时,他正把捣成糊状的药膏倒进白色的瓷瓶中。

  看见白玉堂和他背上的韩彰,公孙策脸上一点惊讶的神情都没有。他熟练的把药瓶封口,随手放在桌子一角。

  “我就知道白少侠一定会回来的。”

  白玉堂把韩彰抱到床榻上,满面愧疚的看着公孙策。“公孙先生,对不起,我……”

  “不必说这些。”公孙策淡淡的一笑,拍了拍白玉堂的肩膀。他顺势坐在韩彰身旁,手指搭上了韩彰的手腕。

  “白少侠昨夜若是不出手相救,那我倒要怀疑你是不是真的白玉堂了。”

  公孙策知道白玉堂生性善良,又有一副侠义心肠。虽然是两难的选择,但他一定是想保全双方。所以他相信白玉堂一定会带韩彰回来。

  “先生,我二哥他还有救吗?”白玉堂紧张的看着公孙策的脸色,双手不安的绞着衣角,像个手足无措的孩子。

  公孙策点了点头,“果然不出我所料,韩二侠不仅有救,而且恢复以后和以前不会有任何区别。”

  “韩二侠所中之术,非毒非蛊,而是以金针逆行的方式封闭心脉,导致他心神全失。若是发现了这其中的奥秘,救人倒也简单。”

  公孙策在查看城中那些患了怪病而身亡的年轻男子时,发现这几个人体内都有金针,他仔细研究过后才发现这其中的不同寻常之处。

  金针封穴十分危险,金针在体内时间过长会使人支撑不住而暴亡。而韩彰内力深厚,因此才能撑下这么久。

  至于他们是用何手段控制韩彰,公孙策还不得而知。当务之急是逼出他体内的金针,其他的事情只能再做打算。

  白玉堂闻言悬了许久的心放了下来,“公孙先生,那包大人会治我二哥的罪吗?”

  韩彰几次强闯开封府,伤了不少府中的侍卫,这次更是差点杀害公孙策。单凭他伤害官差这一点,治他的罪也并不为过。

  “白少侠,此事也并非韩二侠之过。大人素来少罚分明,又怎会治韩二侠的罪呢?白少侠这么想,不仅误会了展护卫,也冤枉了大人。”

  一提到展昭的名字,白玉堂的身体便不由自主的绷紧了一些,他之所以躲开王朝等人也正是为了避免和展昭撞见。

  展昭临走前的那句话,像一把刀一样插进了他的心里,他突然有点不敢面对展昭。

  白玉堂攥起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踌躇了好长时间。最后他还是决定先去找包拯认错领罚,受过罚,他心里多少能好受一些。

  公孙策却好像看穿了他的心思一般,幽幽开口道,“大人那白少侠就不必去了,现在你更应该赶紧回去找展护卫。”

  “可是,可是我私自劫走我二哥,不是理应受罚吗?”白玉堂低下头,其实更让他愧疚的是,他竟然亲手伤了展昭。

  “当然该罚,只不过,已经有人帮你领过罚了。”公孙策拔出扎在韩彰身上的几根银针,见他的脉象已经逐渐正常以后收回了手。“是谁,想必白少侠心知肚明。”

  白玉堂身子一震,手紧紧的拽住公孙策的衣袖,“公孙先生,猫儿,猫儿他怎么样?”

  “白少侠莫急,大人怎么会罚展护卫呢?只是展护卫这次执意说自己放走韩二侠必须得罚,硬是在外面跪了一个晚上,谁劝也不肯听。”

  公孙策叹了一口气,“我看他就是存心作践自己的身体。”

  展昭跟着包拯也有很长时间了,岂会不知包拯从不会拿这种过失惩罚自己府中的人?公孙策一看展昭心如死灰的模样,便知定是与白玉堂有所关联。

  “白少侠,你知不知道展护卫从不会玩忽职守,也不会滥用职权。但这都是在遇到你之前,你与展护卫相识以后,展护卫为了你不知做了多少不该做的事情。”

  比如展昭抗旨不尊,拒绝抓捕锦毛鼠白玉堂。

  比如展昭避重就轻,在包拯面前为白玉堂盗三宝之事极力开脱。

  为了白玉堂,展昭确实放弃了很多底线。

  公孙策转身拿过桌上的瓷瓶交与白玉堂,“白少侠,解铃还需系铃人。既然展护卫是为情所伤,那也只有你能治得了这情伤。”

  “我知道了。”白玉堂攥紧了手中的瓷瓶,“多谢先生指点。”

  公孙策笑着摇了摇头,“这是治疗瘀伤的药膏,每日三次涂于伤处,不出几日便全好了。韩二侠就暂且住在我这儿吧,我自有安排。”

  “是。”白玉堂拱手一揖,“先生,那白玉堂就先行回去了。”

  看着白玉堂匆忙离去的背影,公孙策如释重负。展昭和白玉堂一路磕磕绊绊,他掺和在其中着实操了不少心,

  白玉堂急急忙忙的跑到房门前,却在推门的那一刻犹豫了。屋内的展昭看见他会是什么表情?白玉堂的心里七上八下,十分忐忑。

  最后他咬了咬牙,猛的推开了房门,门开的声音惊动了正坐在桌边的展昭。他轻轻的一抬头,视线和白玉堂的视线正好撞在了一处。

  展昭的脸色有些苍白,明显是没有休息好的模样。白玉堂心虚的低下了头,紧张得直冒冷汗,展昭的目光颇为平静,平静的让白玉堂有点害怕。

  白玉堂磨磨蹭蹭的挪到展昭的身边,怯懦的叫了一声,“猫儿。”

  展昭没有看他,右手探到桌下揉揉自己的膝盖,“回来了,你还没吃早饭吧?我去厨房给你弄些吃的。”

  展昭语气平淡,仿佛昨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但这样毫无温度的语气,白玉堂也是第一次听见。没有愤怒,没有伤心,好像白玉堂做什么都与展昭无关。

  白玉堂鼻尖一酸,用力拉住展昭的手,“猫儿,你要是生气,打我也好,骂我也好,能不能不用这样的语气和我说话?”

  “白玉堂,如果昨夜的事换作你是我,你会怎么样?”

  白玉堂一愣,他会怎么样?他大概会负气一走了之,从此都不想再看见展昭。

  “我给你疗完伤你在走!”白玉堂拉住要离开的展昭,掌心的伤口因为太过用力而再度裂开。但白玉堂就像感知不到疼痛一样,执拗地拦住展昭。

  “不必了,”展昭摇了摇头,手扣住白玉堂的手腕,“你那一掌没用多少内力,展某还不至于用别人帮着疗伤。”

  展昭的手微微用力,指尖不经意掠过这白玉堂掌心的伤口,白玉堂疼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展昭敏锐的注意到白玉堂的神情变化,他突然手一翻一拉,将白玉堂拽至身前。

  掌心里鲜血淋漓,颇深的伤口看得展昭眉头一皱。他松开白玉堂的手,径直往柜子那边走去,轻而易举的找到了金疮药。

  他们受伤受的太频繁,因此公孙策不顾他们的反对,硬是在他们屋里放了一堆药。

  展昭转过身,见白玉堂仍旧低头站在桌边,不禁出言提醒道,“坐下。”

  白玉堂老老实实的坐在凳子上,手掌摊开在展昭面前。看着半蹲在自己面前,神色总算有些变化的展昭,白玉堂暗自庆幸,这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白五爷莫不是觉得对不起展某,所以想以死谢罪?”展昭怒气越来越重,只要他一时看不住,白玉堂就能往自己身上闹腾出点儿伤来。

  “可是这地方选的不对,想死的话割手腕,你割手心有什么用?”

  展昭气的说话都刻薄了许多,下手也是没轻没重,饶是白玉堂也疼得直咬牙。

  “猫儿。”

  展昭手一顿,被这一声猫儿叫得心软了几分。他抬起头,手指轻轻按了按白玉堂的伤口,“疼?”

  “嗯。”白玉堂微微点头,展昭动作粗暴的哪像是上药?分明跟上刑没什么区别。白玉堂倒也不是受不住,只是除了这些话以外,他不知道该跟展昭说些什么好。

  “马上就好了,再忍一会儿。”展昭生气归生气,可是心疼也确实是心疼。他放轻了手上的动作,轻柔的替白玉堂缠好伤口。

  展昭站起来,把金疮药放到一旁,“记得按时上药,伤好之前不许沾水。你也该学着照顾自己了,别让大家为你担心。”

  展昭转身就想走,他现在只想逃离,这个总能乱了他心神的白玉堂远一些。孰料他刚迈出一步,白玉堂已经绕至他身前,并且牢牢的抱住了他的腰。

  “猫儿,我知道错了,我不该不信你。”白玉堂环起的双手愈发的用力,声音里染上了几分哽咽,“你别走,你又想丢下五爷一个人。”

  锦毛鼠心高气傲,在包拯面前都不肯认错,却在展昭面前亲口说他错了。

  感觉到怀中人的慌乱,展昭叹了一口气。犹豫了很久后,他双手环住白玉堂的腰,与他紧紧相拥。

  白玉堂是他这一生中的最深的毒,深到已经无药可解。

  白玉堂把头埋在展昭胸前,威胁似的说道,“你要是敢走,五爷就去护城河里游一圈,以后都不会碍你的眼了。”

  “说什么傻话?你想把自己活活淹死?”

  “要是没有了你,那五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白玉堂抬起头,闪烁着泪光的眼睛里全是展昭的身影。

  展昭把他抱得更紧了一些,“我不许。”

  走至门前的公孙策听见他们的对话停下了脚步,他回身冲包拯勾起唇角,“大人,看来不用我们劝了。”

  清晨的阳光细碎而温暖,照得小小的庭院中暖意融融。

  黑暗和阴霾终将褪去,留下的总是光亮和清明。

继续阅读:第四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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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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