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睡着的白玉堂又被弄醒了,准确的说,是被一阵香味给弄醒的。
他迷迷糊糊的坐起身,睁开眼一看,原来是展昭刚刚端着做好的早饭进了屋子。
窗外已是日头高挂,阳光洒进屋里,给人一种暖意盎然的感觉。不过对于白玉堂来说,这个时辰起床还是早了一些。
何况他昨天被一只猫扰的不得 安眠。
“你怎么又自己动手做饭,还做上瘾了?”白玉堂不情不愿的穿鞋下床,“那店小二胆子再大也不敢再给咱们送有毒的饭菜。”
展昭早已经把洗漱用的东西都给准备好了,他把浸湿的毛巾拧干递给白玉堂。
“有些事还是自己动手比较放心,况且我也睡不着,只好去给玉堂做些清粥小菜。”
白玉堂一-边擦着脸,一边打量着展昭口中所谓的“清粥小菜”。
放了香菇肉丁熬的粥也能叫清粥?这满满一桌子的菜也能叫小菜?
“不给我做,你还想给谁做啊?”白玉堂坐在桌边,心里想看在这一桌子菜的面上,就不计较自己昨天一夜没睡好的事情了。
展昭瞧着懒得动弹的白玉堂,真不知道以前他练功的时候是怎么练的?展昭转念一想,白玉堂怕是除了练功的时候也就没吃过苦了。
“有你在,我还敢给别人做?”
白玉堂笑的一脸得意,展昭看着难得老实一会儿的白玉堂,心里没来由的涌上一股不真实的感觉。
这般嬉戏玩闹,携手共度的时光,实在是太美好了,美好的展昭都不敢相信。这到底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还是真的梦想成真?
白玉堂发觉展昭那面没了声响,便侧头看了看正瞧着自己愣神儿的展昭。那个眼神分明已经穿透了自己,不知道又在想些什么。
白玉堂轻叹了一口气,”猫儿,昨晚只是一场梦,你不要再记在心上了。”
这一声猫儿把展昭的思绪拉回了现实,他拿起勺子给白玉堂盛粥,“这场梦太真实了,真实到我都分不清那是梦境, 还是现实。”
“如果说现在的这一切才真的是一场梦的话,“展昭拿勺子的手顿了顿,继续道,“我宁愿一睡不醒。”
白玉堂最看不得展昭这副悲秋伤春的模样,指尖在桌子上画着圈,心里是说不出的恼怒和不耐烦。
“什么梦不梦的?你要是真的因为这个就神思恍惚,那就真的着了人家的道了!”
白玉堂只顾气愤,根本就没注意到展昭面上的笑意。
不知道是谁着了谁的道?
“唉,我倒有个办法能让我清醒起来。”
展昭放下碗,一脸期待的看着白玉堂,“就是不知道玉堂愿不愿意帮忙了?”
“那有什么不……”
“愿意”两个字还没说出口,便被展昭生生的给堵了回去。当展昭的吻落下时,白玉堂整个人都愣住了。
虽然他们早已心意相通坦诚相待,虽然昨夜他迫不得已也做了同样的事,但是这是展昭第一次主动吻他。
但是展昭只是轻轻碰了碰,如蜻蜓点水般的碰了一下。
他终究还是不愿意强迫白玉堂的,也不愿因为自己的私欲弄伤了白玉堂。
“猫儿?”
白玉堂见展昭中途放弃,便知晓了他的心思。他不禁心疼起这个处处为别人着想,却独独不把自己放在心上的展昭。
这一路走来,展昭牺牲了多少,没有人比他白玉堂更清楚。
白玉堂半是调笑半认真的问道,“这样你便清醒了?”
“嗯,比刚才清醒多了。”展昭欣慰的一笑,幸好这只白老鼠没有生气。
“那五爷再让你清醒清醒如何?
白玉堂眼一闭,心一横,双手勾住了展昭的脖颈,主动的凑了上去。
小心翼翼的试探让展昭一愣, 随后他才反应过来白玉堂的意思。
这一吻,便是生死相托。
这一吻,便是至死不渝。
这一吻,便是,地老天荒。
白玉堂坐在椅子上,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的瞧着展昭,“展大人真是博学多才,就连解毒治病的法子也和别人的大相径庭,这回可是全好了?”
展昭摇了摇头,“此毒怕是终生难解。”
展昭把放凉的那碗粥挪到自己面前,顺手又替白玉堂盛了碗新的。神情专注地不像是开玩笑。
白玉堂听他这么说立刻紧张起来,他心里清楚展昭从不打诳语,“要不要去陷空岛找我大嫂看一看?现在回开封府恐怕来不及了。”
“此毒你大嫂可解不开,公孙先生也没办法。”
白玉堂看着展昭不太对劲的笑容,突然反应过来,“臭猫!你敢戏弄五爷?昨天晚上你的毒就已经解了,你成心逗五爷玩呢是吧?”
眼见着白玉堂要掀桌子,展昭连忙安抚道,“展某不敢。我的确是中了毒,此毒名叫相思引。毒已入骨,此生难消。”
白玉堂握在桌边的手颤了颤,面_上漾开了一抹红晕,“好个油嘴滑舌的御猫!”
展昭唇角微勾,这一笑端的是人间绝色。他慢条斯理的喝了口粥,“那白五爷是不是该秉持着江湖中人该有的侠义心肠,这一生一世都得陪在展某的身边呢?”
“那自然是要看五爷我的心情如何了。”白玉堂夹起菜扔到展昭碗里, “赶紧吃饭!”
展昭很难看到白玉堂不好意思的模样,也知道他这算是答应了自己刚才的话。
历来老鼠皆惧猫,他这只嚣张跋扈的锦毛鼠也栽在御猫的手里了。
没办法,谁叫这御猫生的比女子都好看呢?
白玉堂越看越觉得也只有展昭这个样貌的才配得上自己。
“对了,“展昭正色道,“昨晚玉堂给我服下的是什么?”
说到正事,白玉堂也严肃起来,“那是我大嫂自制的解毒散,一般的毒都能解。说明给你下毒的人并不想让你死。”
“他应该只是,“白玉堂顿了顿,“给你一一个下马威而已。”
展昭想起昨夜发生的事仍心有余悸,他仔细回想着昨天发生的每一个细节,结果就是并无差错。那么,一切问题只能来源于那条杂草丛生的道路。
那条路上,到底是什么有毒?能神不知鬼不觉把展昭这等内力深厚的人伤到?
他神色复杂的放下筷子,“看来这个案子牵涉范围之广,涉及到的利益之多,绝非我们能想象的。”
“换句话说,就是这个漳州的水很深,不是我们轻易能涉足的。”白玉堂接上展昭的话,道出了他的忧虑之处。
展昭眼前浮现过那个黑衣人临死前的神情和话语,要说下马威,那恐怕才是真正的第一次。
他开始担心起以后的路,“这个案子追查下去,于你,于我,于包大人,于开封府都极为不利。”
白玉堂瞥了一眼展昭,“你这话和没说一样。且不说包大人,就是说你,你会放弃吗?
展昭怔了怔,还是坚定的摇了摇头,“不会。”
“那不就结了?天无绝人之路,你想那么多束手束脚的,事情到了眼前你不还是得应付?你又何苦杞人忧天呢?”
很多事情白玉堂比展昭顾虑的少,也比他看的通透。
展昭听了白玉堂的话心里霎时清明了许多,他笑着点点头道,“你说得对,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是展某多虑了。”
白玉堂满意的夹了一块肉递到展昭嘴边,“想通了就好,接下来你想怎么办?”
“一会儿我就给大人送信,告知他这里的情况,也好早有防备。我们,也该出发去漳州了。”
展昭怕白玉堂重蹈覆辙,改变了带白玉堂去那条路的想法。他顺从的吃掉白玉堂夹过来的菜,倒真像是一只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