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冶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轻摇桃花扇,而后走上前去,应下:“好啊。”
明明是自己给她设下了局,可为什么看她的样子却像是好像自己要倒霉一般,毕竟她的表情好像是了然一切的调笑。
白书雪看得有些愣,但立马摇了摇头,这一定是自己的错觉,她的想法可谓是天衣无缝的。
然而叶韵则是早就准备好了,而后朝着云冶莞尔一笑,好像根本不把之前的事放在心里一般同她表示友好,看得云冶心里微微发寒,这个女人也是不简单啊,之前又是陷害自己又是被自己打脸的,怎么还能够对自己这么友好?
“那还请姑娘移步这处花丛,”叶韵笑得温柔大方,好像一点破绽都没有地扯着话:“在我们家乡呀,若是让女子执起一朵花来,那花若是在女子手中开得艳,那就说明那女子呀,福气可好了呢。”
然后她指向那处开得红艳艳的月季,友好地对着云冶夸赞道:“看姑娘面相,就知道姑娘是个福气再好不过的人,倒不如摘下这里的花儿,看看是否会开得更艳?”
云冶顺着她的方向看去,见得一处开得十分艳丽的花朵,上方还缀有些许露珠般娇艳欲滴一样。
可是云冶一眼便看出了端倪,这些花儿虽说看起来娇艳得不行,但都是托了那些露水的视觉效果,以自己的眼力仔细一看,便可以看出那花茎都是断了之后粘合上去的,而且粘得极为精确,如果不仔细看是根本看不出来的。
看到这儿云冶就大致知道了这两个女人的心思,这么想想倒还觉得蛮有趣的?
自己倒是要好好给她们涨涨见识。
“来,姑娘,”叶韵笑的同时还有些心虚,不过这些花儿可是专人特意粘好的,用的还是润入草本中的那种粘胶,自然是天衣无缝,她好像还没有什么好顾虑的:“这儿的花开得最为艳,是最适合姑娘的了,姑娘不妨选一朵。”
这么些花儿都是被剪下来后再粘合起来的,不过十几朵,的确格外艳丽。
云冶淡淡扫了一眼,这些花都是做过手脚的,任自己选哪只花,都是一个结局,就是那些花会很快萎落。
而到那时候,这两个女人定然会说是自己福气不够,而后再妄加评论,这倒是有些意思,云冶心里微微一笑,如若是自己想的那样,还真是别出心裁。
“你帮我找一朵吧。”云冶也不含糊,也懒得去摘花,而是将这个事交给了叶韵。
叶韵本来心里还有些忐忑,毕竟怕她发现端倪,但没想到这个女子竟然如此大意,居然直接叫自己去拿,这可真是意外之外的事。
她看了白书雪一眼,白书雪正好也微微露出了笑脸来,她俩交换了下眼神,觉得事情真是出奇的顺。
白书雪虽说有些讶然,但更多的是高兴,毕竟她这么选择对自己的计划可是少了很多阻碍。
“那快点给姑娘摘吧,摘朵最为艳丽的花儿。”白书雪端庄得体地开口,特意关照叶韵要给她选朵最好看的,好像很关照云冶一般。
“是。”叶韵也不拖着,立刻上前顺着粘合处轻轻一动,就有一朵月季被摘了下来,而被摘段处还有些许痕迹,就像是真的被扭断一样。
“来。”叶韵笑着将花递给了云冶,云冶接过花,也不多细看。
见云冶不仔细看看,叶韵心里更觉得侥幸,没想到事情会那么顺啊!她用余光看了看云冶那张风轻云淡的面容,心里发狠,待会可是要她好看的。
而云冶早就知道其中端倪,也知晓这花刚到自己手上时定然还是有着生命力的,就算被事先扭断粘合那也会从横切面汲取来自根部的营养,仍然不会很快枯萎,而到自己手上那就是截然不同的了,月季花会慢慢萎落,花瓣会明显泛皱发黄。
而她们现在就只要拖时间就好了。
云冶抬眼望去,果不其然,叶韵又不知为何为白书雪找起花朵来。
叶韵也就是事先同白书雪商量好的,一直温柔地对皇后说道:“皇后呀,这作为宫中嫔妃之首的您自然是福气满满,何不也手执一朵月季?”
而白书雪还有意地推辞了一番,最后才勉强答应叶韵的要求,笑得有些为难地点头说好。
而叶韵也立马钻入另一片花丛中寻找起了给白书雪的花儿,不一会就在已经标记下的地点处找到事先准备好的月季,摘来递给白书雪。
白书雪接过这朵花,嘴上称赞着这朵花的美丽,其实她早就记住这朵花,毕竟是她自己藏下的,她事先拜托了宫里拥有玄力力量的心腹守卫先在那花中注入了些许力量,可以长时间地保持这朵花的娇嫩。
云冶一直看着这二人的表演,不免觉得这还真是一场精彩的表演,自己甚至想给这二人鼓鼓掌,而她看了下自己手中的月季,随着时间的慢慢推移,果真已经有些泛色,而且是出乎自己意料的快。
这……
云冶指腹轻轻按上花瓣,可以感受到其中一股微妙的力量,似乎是事先有人在其中注入了些许玄力,可以促使其衰败速度。
看看白书雪或者叶韵,都像是不会玄力的蠢蛋,不过这宫里自然会有很多会玄力的人,从森严的守卫到武学院的老师们,云冶看着白书雪的眼神变得飘忽起来,这个女人倒是不笨,还会运用玄力的条条道道。
说实话,说是她们挑选了别的嫔妃做这档事,那那个嫔妃还真的就在劫难逃,肯定会被身为后宫之主的皇后咬住把柄任她处置,而北震川也不怎么像是会管后宫闲事的人,这件事定然是由皇后说的算。
而如果落在自己身上,自己不选择辩驳的话,按照北震川的做法,定然会力保自己,而皇后定会从中作祟,将这件事炒得沸沸扬扬,而自己背负上世人骂名则会很麻烦,任北震川怎么决定,她都或多或少地会受到些许影响。
云冶微微眯起眼来,这个算盘打得还真不错,随后她眼里又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夹杂着淡淡的轻蔑味道。
只是她们,选错欺负的对象了。
而那边白书雪早就同叶韵废了半天话,觉得时机差不多了,就开始走进整题,问叶韵道:“那女子摘下花后多久就可以确定自己是否有福气呢?”
而那叶韵好像是被提醒一般哑然失笑,轻轻咬嘴唇道:“大概也就是这个时候了,差不多了。”
她接过皇后手中的月季花,那朵月季早在玄力催动的作用下变得越来越娇艳动人,原本就是全然盛开的姿态,现在却更是如此,的确很漂亮。
叶韵惊叹地看着她手中的月季,赞不绝口地感叹着:“果真是皇后娘娘!福满如此,这花儿可是比摘下来之前还要美,还要有生机!怪不得北祁现在的国力如此强盛!”
而白书雪也是礼貌地微微笑着,突然想到什么一般往云冶那里看去:“对了,姑娘的呢?”
叶韵匆匆接上她的话,开玩笑一般摆摆手:“娘娘呀,人家这般尊贵,还惹我们皇上宠爱,那定是福气满满的,那花儿肯定也是盛开得好好的!”
白书雪满意地点点头,叶韵这句话就像是顶高帽子一般扣在了云冶头上,想来她也没什么办法推辞。
她朝着云冶方向看去,正好看到云冶正看着手中的月季花,眉头微微皱着,自己一看到她这个反应就开心无比,果真愣住了吧?
那朵花自己可是事先动过手脚的,衰败速度很快,现在定然已经是不堪的模样。
就等着她拿出来了!
她现在的心情一定坏极了,白书雪心里乐呵着,这个女人从进宫以来就十分高调,想来也没受过什么苦,现在一看自己的花都枯萎了,没准正在暗自神伤呢!
“怎么了?”白书雪关切地看着云冶,心里愈发得意,以致她都没有多少安慰的戏码:“莫非说姑娘这花开得不好?那也没必要如此在意的,毕竟只是个民间说法……”
“什么民间说法呀!”叶韵这时候接上了话,做着好像说给二人间听的动作,声音却大到能让在场的所有人听到:“这个花运的说法,无一不灵验!”
一直待在云冶身旁的巧贞听了这说法更是咬紧了唇,她这个角度并不能看到姑娘手中花的现状,姑娘又老是低着头,莫非正如花运说法所说,她的花开得不好?不过也不会啊……巧贞微微皱了眉头,姑娘怎么看也是有福气的人。
“你……”白书雪用责怪的眼神看了叶韵一眼,心里却是得意非常,而后看向云冶:“姑娘可别往心里去……”
正当自己还准备客套几句的时候,却见云冶缓缓伸出手来。
白书雪心里还在讶然着她的大胆,看到她手中的花的时候,眼里的震惊都快溢出眼眶外。
只见云冶摊开的手掌之中躺着的是一朵全盛的月季,开得如此灿烂,甚至压倒了皇后的月季花的姿态。
这怎么可能?!白书雪当即就站起身来,满眼的不可置信,怎么会……她现在手上拿着的花不应该是几近枯萎的花吗?怎么会……变得如此美丽?
而叶韵也是睁大了眼,满眼的惊讶,怎么会……她的花怎么会像是再生一般?明明皇后动了手脚的……
而云冶看着这二人惊诧的神色,心里冷冷一笑,不过这么个小把戏,哪里有难到自己的程度?
她不过就是往这花中注入了些许自己的玄力,然后这原本已经变得几近干枯的月季就焕发了生机。
巧贞看了眼睛直亮,崇拜地看向自家小姐,她果真是最棒的!方才看到姑娘迟迟不拿出月季来,还以为是出事儿了呢!
“怎么,二位看起来很惊讶的样子?”云冶调笑地看着那目瞪口呆的二人,打趣道,看着皇后手里那月季,轻轻扇了一下桃花扇,不动声色的小动作。
而白书雪惊讶之余被她问得支支吾吾,也没有感到自云冶那个小动作之后自己手中的月季有了异样。
还未等自己找回状态应对她的回答的时候,突然听到那个女子身边丫鬟的一声惊叹,只见那丫鬟看着自己手中,一脸奇怪。
白书雪有些不解,也往自己手中看去,却见自己手中原本娇艳非常的月季花竟然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干瘪下去!
她惊异地看着自己手中的月季花变得枯萎,满脸的尴尬与不可置信,而也是那个丫头叫得太大声,几乎引来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他们都看到了自己手中莫名其妙变得干枯下去的月季!自己没有机会藏!
而叶韵也是一脸诧异地看着那朵月季竟然就这么干枯下去,而且瞬间变得非常枯瘪,甚至一吹就可以吹散的样子。
云冶微微笑着,依旧是轻摇着桃花扇,自己自然是以牙还牙,将白书雪用在自己身上的手段又用回在她身上。
叶韵见情势大变,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差错,不过现在可是引火上身了,皇后倒是出了大差错。
她匆匆开口,陪着笑说道:“皇后娘娘可别介意,这月季…花性本就是无常,也是自然的,再说了,这花运的说法本来就有些含糊了……”
自己说到这也突然发觉自己用词的不妥,刚才在云冶那儿自己可是说得这法子灵验得很呢,怎么在皇后这儿就改了口,其用意倒是明显得很:
那就是有意给云冶难堪而讨好皇后。
正如自己所想,在场所有不知情的人都是这么想的,而且这个若答应的说辞也显得太过于苍白无力了吧?怎么能让人信服?
只是那皇后手中的花原本还好好的,突然就莫名其妙地干枯下去,还真是怪异,莫非这花运的说法是真的?
那他们当今皇后……岂不是无福之人?
人们互相交换着眼神,其中质疑神色满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