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书雪满脸通红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化解当下尴尬,接受着周边人晦涩的目光,自己更加不知道该怎么办。
毕竟自己向来都是给别人设套,从来没有自己落到什么不堪境地的经历,她咬紧了嘴唇,甚至压出血痕。
自己现在不管做什么事可都是进退两难,毕竟叶韵方才的话前后不符,差点儿将她们的目的显露出来,难道他人是傻子么?方才看云冶有些拖沓就一口咬定那传言是真的,而看到自己手中花尽数枯萎却说那传言是假的。
怎样都行不通,叶韵两次改口都改得太快了,在他人看来,就算是不想要为难自己,也显得十分奇怪。
白书雪无奈得不得了,看着自己手中枯萎的花,有苦说不出,这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自己可是亲自看过那守卫试验过的,的确是会开得愈来愈盛,而且那守卫可是自己的心腹,应该不会背叛自己。
这到底是……
还未来得及让白书雪好好想想,云冶继而一脸微笑地看向自己,她们目光相触的一瞬间,不知为何白书雪看到了她眼中的了然,好像把自己玩弄于股掌之中的随然自信。
她一愣神,之前好像也有这种感觉,莫非……白书雪眼里流露过些许猜疑神色,莫非她早就知道了自己的把戏?然后看穿后又对自己动了手脚?
白书雪心里还是很不敢相信的,毕竟自己的局可算是别出心裁,再说了,那个女人从选花开始都不怎么上心啊,怎么会看破?想到这里,白书雪心里一咯噔,突然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性,就是那个女人在看到花圃的第一刻就发现了所有的端倪!
那…那她也太厉害了吧?
还是不能确定情况的白书雪心里发慌,看着云冶的眼神飘忽躲闪。
而云冶则是一脸微笑,桃花扇轻轻摇动,方才自己不过是送了一缕玄力过去,就轻易破解了那朵花身上的玄力而加速其衰败速度。
现在皇后是骑虎难下了,那将话说得一套一套的叶韵也止住了声,在场几乎所有人都开始觉得他们的皇后有些问题,这一身脏水泼在了皇后的身上。
气氛突然有些尴尬,那边还没想好怎么说,而自己也没有开口的意思,倒是给足了场内人浮想联翩的时间。
云冶见时间也差不多了,抱着手对叶韵说道:“果真还是若答应那花运说法有问题的呀,这花被摘下后定然是会慢慢枯萎的,哪来那么多的说法?不过有的花枯得慢,有的花枯得快。”
叶韵听到自己被点名,一开始还是有些提心吊胆的,但是听了她的话后却是一脸讶然,她竟然在帮自己说话?
气氛已经凝固了很久,这好不容易有人开口说个话自己当然得抓紧机会,于是叶韵匆匆点头道:“没错,就是那个说法有问题,妾身该死,怎能将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搬来胡说?还惹得皇后生气……”
众人见那个天仙般的人儿开口解围,对她的好感度更是暴增,这个女子实在太有包容心了,无论是若答应有意为难还是什么,她做的都显得十分落落大方。
而白书雪对于现在的情况是万万没想到的,今天发生的事实在过于悬乎了,自己本来想给她设套,预想事情走向会像猫捉老鼠般轻松,可是没过多久自己倒觉得自己成了老鼠一般被她玩弄于股掌之中。
只是……白书雪试探地看向云冶,这个女子怎么看都不是简单人,哪里会这么简单的息事宁人?看看那些个败在她手上的嫔妃,一个个的那么惨,自己怎么这么不信她会就此放过她们?
果不其然,正当白书雪看着云冶的时候,却发现那女子灿烂至极的眸子中流露过一丝坏笑,自己心里一惊,而后便见那女子缓缓走过来。
云冶看向叶韵,好看的眉头微微一皱,露出些许认真的神色来说道:“这位若…若,若什么?”
见她认真的神色在想若答应的名号时愣住了,众人心里有些想笑,她的停顿正好再次提醒了自己昔日风光无限的若妃娘娘降级成了一个区区答应。
而叶韵听着她的话,心里发堵得很,不免有些气急败坏,这个女人怕是故意的吧?竟然特意停顿了一下?这不是就在提醒自己,提醒众人她的辛酸往事么?
那边云冶装得十分像地眼珠一转,而后突然想到一般掩唇笑道:“是若答应。”
继而还没等叶韵露出恼怒神色,她就接着换上方才的认真模样,眉头微微皱起,看向叶韵:
“若答应,不管花运说法正不正确,你怎么能无根无据地将这种说法搬上大庭广众之上呢?”
“我们这儿可是皇宫,按照你这种说法,花的盛衰倒是同女子福气,更是同国家运势联系在了一起。”
“国家运势哪里是区区花可以代表的?你一开始的说法实在是过于局限,讨宠的话也没必要扯上国家运势啊……”
说到最后,云冶像是说漏了嘴般说了个“讨宠”,随后立马失态地掩口,好像自己的心事不小心被自己显露出来一般。
而众人听了更觉得她说的有道理。
这个若答应,没等那女子来的时候就一直在皇后身边打转儿,刻意讨好的样子,甚至无缘无故扯上这个花运说法想要讨宠,的确,这个若答应是有些手段的,被皇上那般责罚还被扔进了寒柳宫,竟然是攀附上了皇后,靠着皇后的力量又从深渊爬了出来,就可见其手段之高明。
而这一次又在御花园之中借着花运说法讨好皇后,那说法现在看来还指不定是她自己想出来就为了讨好皇后的呢!还牵扯上什么女子福气,什么国家运势,实在是太扯淡,而这边皇后的花开的不好,又立马改口,真的是破绽百出。
多亏云冶最后这一梳理,众人将注意力都转向叶韵身上,这个女人从一开始就在打什么坏主意?
“而且呀,”云冶改变了神色,变得有些咄咄逼人:“也不知道若答应安的是什么心,这可算是煽动言论,要是有个嫔妃所谓的花运不好,那定然是无福之人,定然就会涉及到北祁国运,想来花被摘下后会逐渐流失营养,会慢慢枯萎,也就是说那些个嫔妃们花运可都不好,就像皇后手中月季一般,然后整个后宫不都是一丁点儿福气都没有了?那按照这个说法,北祁岂不是会走向衰败的道路?”
云冶的话说得一套又一套,又将话说了回去,却给当时被自己说为“讨宠”的叶韵扣上一顶高帽,就是她有意散布无据谣言,以致牵扯上国家形势。
后宫之中可是不能沾染国事的,这若答应当初话说得还真满,为了讨好皇后竟然将话说到国事的那种程度上,现在想来也是错误满满。
感到在场的人都看向自己,那个女子凌厉的眼神尤为露骨,仿若自己尽数暴露于公众之下,叶韵面红耳赤,的确,皇后同自己讲了计划之后,她是相当赞同的,而且一切又是那么的顺理成章,为了使云冶更加难堪,她就想把话说的更加夸张,却没想到当初的夸张却成了现在的纰漏。
只是那些话的总体含义也是皇后告诉自己的啊,自己不过是添油加醋……叶韵看向白书雪,自己可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她求救一般地看向白书雪。
白书雪从云冶开口的那一刻就知道叶韵保不住了,云冶果真不想就此罢休,但她却直接将叶韵堵死了,后宫之中不得干政,这么一顶妄加议论的帽子给叶韵这么一扣,要是传到皇上耳里,那叶韵可就真的在劫难逃了。
而云冶都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说叶韵了,那定然是会告知皇上,叶韵这下,肯定是保不住的了!
不愧是白书雪,已经将事情梳理得清清楚楚,她看到向自己投来求救眼神的叶韵,心里一愣,随后选择了视而不见。
毕竟现在的众矢之可是叶韵,她没有那个必要选择挺身而出,毕竟云冶那个女人可不是简单人,如若将话头引到自己身上可会是很难办的。
再者,叶韵对于自己已经没了利用价值,她本来就是想从她的口中套出些关于云冶这个对手的信息,话也套尽了,现在叶韵对于自己不过已经是枚弃子。
所以白书雪选择彻底沉默,不仅如此,还微微露出些伤感的神色来,好像自己是受害人那般。
叶韵看着白书雪的反应,心里已经凉了大半截,如果她不为自己出头说话,那自己的下场可是显而易见的!
而云冶心中也了然,看着皇后那副模样,心里不免觉得这后宫之中的女人们还真是厉害,说变脸就变脸,说丢弃就丢弃。
白书雪是做好了抛弃叶韵的准备了,她甚至不想留给叶韵反应的机会,,便蹙起眉头来,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叶韵:“若答应,不想你用心如此!本宫…本宫……”
然后她就再也说不下去,好像在哽咽一般,是多么的柔弱?
而在场人本就对皇后的印象很好,都认为她是母仪天下的那种大方女子,她看起来的确是个受害者无疑,而且云冶方才发表的言论只针对叶韵而非她,所以众人的注意力全然放在了叶韵身上,都没有那个功夫去想皇后的言行。
虽说那花的确在摘下后会逐渐枯萎,但是方才皇后手上月季的衰败速度实在过于快了,几近成灰一般的程度!只是在场的人谁还敢去深究?只能在背后嚼舌根了。
叶韵看着白书雪,瞪大了双眸,这个女人!在这种关头毅然地将自己给推了出去,心还真是狠!
明明自己只是她找来的搭档,她所做的一切也都是迎合她的一举一动,可是如今即将背下所有骂名的可是自己!她倒是舒坦,就这么干干净净地撇清了关系。
叶韵在被抛弃的痛苦同时,还生出了些对皇后的恨意,她的眼神变得凶狠起来,恶狠狠地盯着白书雪,若不是她,自己哪会被扣上这么大一顶帽子?!
她还不算笨,知道现在皇上是厌恶透了自己,而如若自己再犯个错误,那定然就会被他惩罚!而眼下皇后压给自己的这个罪名,可是很大的!若是让皇上知道了,自己哪还有活的余地?
此时的叶韵只顾着想这件事传入皇上耳中后自己的下场,而忘了皇后是将自己拉出困境的人,叶韵心里发狠,她看着皇后,大不了破罐子破摔!将她也拉下水!
叶韵正要开口,白书雪却抢在她开口之前突然沉下脸来,微微摇着头,很惋惜的样子:“来人,将若答应拉下去,本宫现在想想,若答应的确是做错事了。”
然后她身边的人就像是早就接到命令一般,一刻也没有耽搁地直接上去硬拽着叶韵就要把她拉下去,叶韵瞪大了眼睛,见情势突然变得这么急,立马就要开口,但是还是没有将自己想说出的话说出口,就被领头的一个大宫女捂住了嘴。
她支支吾吾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看向皇后的眼中浸满了惊恐以及懊悔的情绪,她的手脚怎么会这么快?!
白书雪面上依旧是有些悲痛好像受了委屈一般的样子,但是心里却是微微一笑,自己在后宫之中掌权那么久了,自己的一举一动的意义,身边人可都是摸得透透的,她哪里会给叶韵说话的机会?
不过那个女人刚才狗急跳墙还想抖出自己?反正她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看自己待会会怎么收拾她。
而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云冶微微赞叹,这后宫中的关系还真是错综复杂,她看向白书雪,依旧是一副小委屈的模样,这个女人倒是个狠角色啊,可以同她兜转一下,还可以解自己闷呢。
“真是让姑娘看笑话了。”白书雪见叶韵已经被拉了下去,一脸歉意地对云冶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