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冶听着她的话,愈发觉得这个女人还真是有意思,不愧为后宫之主,心也真的狠了。
她朝着白书雪微微一笑,语调微微拉长,含义十足:“还真是个笑话呢。”
大家都是聪明人,白书雪听了她这话更加坚定了自己内心的想法,果然,她早就看透了自己的手段!现在调侃更能看出她已经深知自己和叶韵之间的勾连。
白书雪脸色有些不好,随后也不想多待,面前这个女人可比自己想得要厉害多了,如若自己要在她身上想心思,还是得需要从长计议的。
这么想着,白书雪缓缓站起身来,给了云冶一个微笑,随后将手放在匆匆赶来搀扶的采琴手上:“那还请姑娘别往心里去,本宫就先行一步了。”
随后,白书雪便在身旁人的簇拥之下,带着点儿小忧愁,轻轻叹着气,迈着步子离开了,走之前却看了巧贞一眼。
巧贞也没放在心里,想来皇后应该是看自家主子,随后便看向云冶:“主子主子,我们还是去别处转转吧。”
云冶听着她的话,转过头来看了看她,就知道这个小丫头没搞清楚状况,心里不免好笑,应着她:“好啊。”
随后主仆二人就离开了御花园,随性自适地到处走走去了。
可是白书雪那里可不好过。
她自回到宫中就沉下了脸,而采琴也知道主子心里不好受,毕竟皇后娘娘精心设下的局竟然被那女子给破解了,其中曲曲道道自己可没弄明白。
白书雪沉着脸,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事,只是自己手中的花败落得太过于奇怪,而那个女人手中的花却像焕然新生一般,莫非那女子会玄力?
自己是不懂这些东西的,但眼下所有的事也只能这么解释了,否则事情实在太奇怪了。
想到这点,白书雪心里更加不舒服,自己的对手到底是多么强大的存在啊?
而采琴见白书雪脸色越变越差,赶忙上前提起别的事,想要引来她的注意力:“娘娘,那若答应该怎么处置?这可得快点决定下来呀。”
白书雪听了她的话,才从自己烦乱的脑海中解脱出来,没错,眼下还有就是关于叶韵的处置,需要决定。
虽说在这次事件中,自己是个受害者的角色,但怕就怕那个女人会添油加醋一笔,指不定自己会被泼上一身脏水。
白书雪眉头微微一皱,这种事情还是很好处理的,她叫来采琴附耳讲了些什么,随后采琴就会意走了出去。
……
叶韵被押下后,也不遣返自己的寒柳宫等待处置结果,也不送往刑部,而是被带来了皇后宫中的一处偏房。
她被人粗鲁地扔进这处偏房内,自己被扔进这里的第一刻她就知道皇后会亲自处置自己,她心里有些忐忑不安,毕竟当时自己是冲动了,想要将皇后拉下水,但…但这也是人之常情,毕竟是要自己背锅的!谁不会急?
叶韵心里有些害怕,也不知道皇后会对自己怎么样。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后,叶韵听得门锁一阵响,随后采琴和几个侍卫便走了进来,那几个侍卫,却不是押自己进来的侍卫们。
采琴先一步走了进来,回头对着侍卫们笑了一下,而后拜托他们先退一步,表示自己还有话同叶韵讲,而那些侍卫们见采琴这个皇后贴身婢女有话要讲,哪有不应允的道理?也知情地往后退了一步。
而采琴转过头来,看向叶韵,迈着步子上前走去,蹲下,朝着叶韵耳边轻轻讲着:“皇后娘娘这是将你遣到皇上手中了。”
什么?!叶韵万万没想到白书雪会把自己交给皇上,自己落进皇上手里的下场还能是怎样?上次她不过是斥责了云冶宫中的一个小宫女就被惩罚如此,而现下可是犯了妄议朝政的罪!而且其中也牵扯到了云冶,皇上知情后,自己的下场还不明显吗!
叶韵神色慌张地看着采琴,咬牙切齿道:“皇后就不怕我到了皇上那边会将她抖出来么?”
听着叶韵的威胁,采琴微微一笑,随后将一串手链塞进叶韵手中:“当然是怕的,只是……”
叶韵不明所以,往手心里看去,见到是一串普通不过的红绳串珠后目光猛然呆滞,这…这可是自己小弟身上的的东西!
她们用自己家人的性命要挟自己!叶韵见自己手中最后一张底牌丢了,而且自己的家人的性命也被白书雪紧紧抓在手中,突然感到心如死灰。
“其实娘娘也是对你有歉意的,”采琴微微叹气,有些惋惜地看着叶韵:“但是,她已经救过你一回了,不是吗?”
“自己定夺下吧。”
采琴说罢就站起身来,看着紧紧攥着手中手链的叶韵,不免惊叹自家主子的谋略,这样一来,叶韵被送给皇上处置,也就代表了皇后行事光明磊落,撇清自己同叶韵之间的嫌疑,而叶韵家人的性命被皇后握在手中,叶韵也不会在皇上面前透露关于这件事的内里,只好含冤而死。
主子做得可真是干净利落。
采琴心里感叹着,便潇洒地转身离开了,也不看看浑身无力的叶韵,便笑着同侍卫们道谢:“多谢各位了。”
随后侍卫们便上前来拉拽瘫软在地,无力反抗的叶韵。
叶韵眼里尽是绝望之色,自己不要太过凄惨啊?明明是被叫来替皇后做事,可是却背负了如此沉重罪名!
……
北震川还是从白书雪口中知道了御花园之中发生的事儿。
其实如若云冶没有被牵扯在内,自己还没那个功夫去烦那么多事,但其中牵扯到云冶,罪魁祸首还是叶韵,那就是另当别论了,他眉头紧锁,叶韵那个女人,怎么能如此惹事?
听着侍卫们来禀告叶韵已经被带到,北震川满脸不耐之色地站起身来,吩咐道:“送到夜霖宫。”
侍卫们露出些许不可置信的神色,还要将她送进夜霖宫是为何?但他们哪里敢开口质疑皇上?连忙应着,便要下去拉人。
看着北震川神色不悦,听着他的吩咐,小伦子心里突然明白了些什么,要将若答应送往夜霖宫么?那若答应可是凶多吉少咯。
他服侍皇上已经好些年了,自然也知道这夜霖宫中的所有妃子的秘密,那些妃子本就是皇上在民间寻来替代云姑娘的替代品,曾经都或多或少地风光一时,但无一不以极惨的下场收尾。
而那是因为宠爱着她们的皇上突然变了神色,龙颜大怒地将她们折磨致死,原因也只有一个,就是那些女子不能够更像皇上心中的那位人。
夜霖宫这个地方,表面上象征着宠妃的无上地位,为人人皆知,也受宫中妃嫔们的羡慕向往,而内地里里面早就是充斥着浓浓的血腥味,每个住进来的妃子都会在这个象征着自己无上地位的宫里,被折磨到死。
小伦子心里想着,匆匆跟上已经站起身来往外走的北震川,偷偷看了一眼满脸写着不悦的主子,知道这下叶韵也将命丧夜霖宫。
其实他们的帝王是个阴晴不定,极度嗜血的人,虽说能理得一手好朝政,但脾气却是出了名的差,动不动就处死下人。
这个情况在云姑娘来后已经改善了很多,皇上已经连着好几天没有沾染血腥了,甚至这么些天来脸上都挂着笑意,而如今又是满脸不悦,联想到那些夜霖宫的妃子们的下场,小伦子不寒而栗。
北震川心情明显很差,步子迈得匆忙。
……
叶韵被带来夜霖宫的时候,是诧异的。
看着这间象征着自己昔日辉煌的宫殿,叶韵差点哭了出来,就是在这里,她极尽帝王恩宠,她享尽人间繁华。
叶韵有些失神,看着这一切,就连自己被狠狠摔在地上也没之前那么在意。
过了不多会,似乎是谁来了,引得那些侍卫们一阵恭敬的请安。
是皇上来了,是北震川来了。
叶韵有些发痴地往身后看去,却撞见自己深爱的人饱含阴郁怒气的眼神,她有些愣神,还没从自己关于这个地方的怀念之中回过神来。
看着那个尊贵的男人沉着脸摒退下方才的侍卫们,身边只带了小伦子一个人,叶韵眼里饱含泪水,为何他会这么看着自己?这么凶狠,这么厌恶?明明在不久之前,他对自己可是极尽恩宠的啊!自己在不久之前,明明是个高高在上的宠妃!
叶韵这时候的心智已经不清了,这回忆同现实的落差实在是太大了。
而北震川脸色不好,也不想看着叶韵,而是让小伦子去哪里取东西,小伦子听着他的吩咐,应着声,朝着床的方向跑去。
叶韵有些不懂,失神地看向小伦子,却见小伦子在床下按了几下,那张自己睡得香甜的华床便微微提升了起来,床板被抬高后,露出了同床体间的缝隙。
只见小伦子从中拿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箱子,小心翼翼地捧来,在经过自己的时候还瞥了自己一眼,叶韵一愣,那是同情的目光?
“皇上。”小伦子不知道多少次取来这个箱子了,他已经预料到接下来的血腥场面。
北震川沉着脸,命他将箱子放在桌上,然后自己打开了它,当里面的东西出现在自己视线之下的时候,叶韵呆住了。
只见里面全是血迹斑斑的刑具,有匕首,有铁鞭,有钩子……每个东西都是锋利无比,陈血斑斑。
叶韵震惊的同时,突然感到后怕,那张自己睡得这般舒服的床下竟然放了这般恐怖的东西?上面到底沾染了多少人的血!看得自己心悸胸闷!
这时候,她听得北震川的话。
只见北震川看着这些东西,方才的怒气消逝而去,甚至带上些许怀念的柔情,他抚摸这这些东西,先是取出了一把匕首。
也不知道是在对谁说话,北震川看着这匕首,似乎在回想:“我记得那个女子的眼睛是真的很像她,虽然眸色不像,但轮廓很像。”
“可是她不久后就莫名其妙地染了眼疾,那般通红,可是一点都不像冶儿了,”北震川口气变得遗憾起来,可是不过一会就变得冷然:“所以我用这把匕首把她的眼睛活活挖了出来。”
绝然没想到他说的是这个,叶韵心里惊恐非常,不可置信地看着北震川,他那张硬朗的脸上,表情有些许复杂,甚至可以说是病态,既有遗憾又有嫌恶,更多的是嗜血。
继而北震川又取出了一支铁钩,微微沉思了一会儿,然后终于想到了些什么:“那个女子神态特别像冶儿,甚至走姿都是一样的,但是可惜啊。”
北震川脸上的遗憾更加明显,而后摇了摇头:“可是她的容貌实在太不像了,每每当朕看着她的姿态出神的时候,转过来的却是那么一张不能够同她比较的脸。”
“没办法,很可惜,但也很无奈,我只好将她的膝盖骨剔除了。”
叶韵越听越害怕,眼前的男人已经是显露出他的另一面,亦或是真实的一面,这样的北震川看得她害怕得很。
自己就这么听着那些女人的下场,每每当他显露出一种刑具,自己都被吓得身子发软,终是瘫软在地。
而北震川一一介绍过之后,像是在喃喃自语一般:“她们都不像呢……”
“可是她来了,她就在这宫中。”北震川的语气明显变得幸福起来,愉悦得很,但是神情却突然一变,看向叶韵,眼神恐怖到叶韵定住了身子。
“可是你却到处找她的麻烦!”
北震川恶狠狠地瞪着叶韵,嗜血之意不言而喻,看得叶韵被吓得半死。
“所以……”
北震川再次扫了一遍那盒中的刑具,不屑地看往叶韵:“你,选一个吧。”
早就被精神强压到不行的叶韵终于受不了了,看着那些刑具,想着那些非人的苦楚就要落在自己身上,她吓得心神晃荡,惊恐地看着眼前病态的北震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