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方才说，这套功法是轩辕氏传下来的，那么会不会是传道过程之中出了差错？”舒窈抱着胳膊问道。
昊天想了想，摇了摇头：“不可能的，如果是传道之中出了差错，又怎么会全天下的修仙者都拿到了错误的功法？而且差错的地方也都完全一样？”
舒窈点点头，其实开口之前，他已经否定了这个想法，只是顺口说说而已。
“那么有没有可能，是轩辕氏拿到的本身就是错误的功法？或者修改《大道天则》的，就是轩辕黄帝本人？”无晴抛出了另一个猜测。
昊天想了想，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这个我就不敢说了。轩辕毕竟也是天神之一，若说修改一套功法，也不算难。至于他是否拿到的功法就是错误的，这个就更不好说了，毕竟咱们也不知道《大道天则》到底是哪位神祗创造出来的。”
无晴揉了揉眉心，早知道就去问九姑了，来九重天谈论这个问题显然有些浪费时间。
“对了，你们跑回来，不会就是为了这套功法被修改的事情吧？”昊天的眉峰一挑，显然是在嗔怪两人胡闹了。
“不，”无晴摇摇头，“我们已经找到能够让蚩尤死而复生的术法，而且还不止一种。而且他为什么要猎杀仙人的魂魄，我想我们也得到了答案。”
“你去查阅神界的典籍了？”昊天皱眉，眉宇之间浮上一丝戒备的神色。
无晴却还是摇头，继续扯谎：“是向句芒询问的。”
昊天心中还是怀疑，句芒在妖界蛰伏，若是传信询问，这一来一回区区两三天的光景，你萧无晴是用什么传书的，哪里能够这样快？
若是当面询问就更不可能了，除非他们没有回去天机阁。
无晴也不管他是否相信，继续道：“蚩尤猎杀魂魄是为了恢复实力，他的四个护卫，如今随未恢复到全盛时期的程度，但也至少是仙君以上的光景了。至于蚩尤本人，我无法判断，至少在神殿之中能够来去自如的使用遁地术，哪怕是因为血脉的关系，至少也应是与陛下比肩的层次了。”
昊天肃然的点了点头，这与他自己的判断没有错：“幸好你用了染魂香，打草惊蛇，否则一旦他恢复到全盛光景，我辈即便力敌也难有胜算了。”
“另一间让我不解的事情是，”无晴继续说道，“四大护法来九重天闹上一场是为了什么？九重天顶尖的战力并未被折损，甚至到显圣真君这个层级的，几乎都没有半点损失。仙婢天兵折损再多，对战局丝毫没有影响。没有削弱仙界的力量，也不曾掳走魂魄——因为当时九重天只有血腥味，却没有染魂香的味道，就证明，九重天折损的人手只是简单的遇害而已——我着实想不通。”
“或许只是立威？”舒窈挠了挠头，“我们在神殿之中发现了他的踪迹，他的面具也被你看见了，所以趁着我们不在，就派四大护卫前来扰乱视听，让我们没时间追查面具的来历？”
无晴没说话，昊天却道：“我觉得有这个可能，毕竟事过多年，能够认识那张面具的人也不多。”
无晴苦笑道：“一定不会是你们猜测的这样。那张面具他知道我一定认识。”
“为什么？”昊天皱眉问道，舒窈的双眸之中则尽是担心。
“我见过他。”无晴叹了口气，若不是与另一个自己完全融合，这段过往她不会记起的。故而之前她没有说出来。
所谓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大概就是如此吧。
“你见过他？什么时候的事情？”昊天听了无晴的话吃了一惊，蚩尤死了快一万年了，如果无晴见过他，那么也就是说，在很久很久之前，蚩尤就已经被人复活了？
无晴点了点头：“很小的时候，大概三四岁的样子，他到过端云城。但可能我父亲和娘亲都不知道。我独自去集市上闲逛，以为他是路过的行商，还称赞他的面具很别致。”无晴叹了口气，她宁愿想不起这件事，“之后他摘下面具，告诉这面具叫做牛头虎目鬼脸面具，是蚩尤的象征。我问他蚩尤是谁，他说他就是蚩尤。那时我还不曾读过那段历史，所以全然没有领悟他的意思。”
讲到这里，无晴突然不再继续说下去。接下来的事情，旁人还是不知道的好。
因为蚩尤说过，他们有一天终将会再见，让无晴记住他面具的样子，他会来找她的。
蚩尤还说，他与她之间必有一战，关乎生死，关乎天地。
无晴揉了揉眉心，感觉有些头疼。那日蚩尤的冷哼声犹在耳，无晴现在才反应过来，那不是对三人围堵他所表达的不屑或者不满，而只是在传递遇见自己的意外。
他早就知道自己是愿灵，故而才会特意来端云城见年幼的自己，才会有那样的对话。
舒窈拉过无晴的手，轻轻的握了握：“你没事吧？”
无晴微微笑道：“没事，只是回忆起陈年往事，有些头痛。”
“你见过蚩尤的容貌？”昊天好奇的问道，“天啊，这天下知道他到底长什么样子的人，两只手数得过来！就连轩辕和神农，也只认他的面具和气息，全然不知道他的长相。”
无晴眼皮跳了一下，突然意识到什么：“你是说，就连轩辕也不知道蚩尤的容貌？”
昊天点了点头，旋即也反应过来：“难道是……”
“也就是说，在蚩尤入殓的时候，完全可以在轩辕不知情的情况下偷梁换柱？”随即舒窈又说出另一种更匪夷所思的可能，“又或者，当时付死的根本就不是蚩尤，而是别人假扮的，而真正的蚩尤则早就隐匿起来了。这也就能够解释为什么蚩尤的魂魄事隔多年如此完好了。”
“无晴，你能够想起，当年你见他的时候，他身上的气息，是活人么？”昊天问道。
无晴摇摇头：“记不起来了，或许当时我法力低微，根本也无法判断吧。”这句倒是实话。
“如果是有人假扮的，那么假扮之人是谁？谁能够假冒一位天神而不被轩辕和神农发觉？而彼时蚩尤本人到底藏去了哪里，又是如何变成死尸的？”昊天站起身来，在地上踱了几圈，继而抛出一连串的疑惑，“所以我觉得，尸身被偷换的可能性应该更大一些。”
“本以为弄清楚了他要仙人的魂魄做什么，至少咱们能够掌握一些新的线索，没想到层层迷雾，现在看来事情变得更加复杂了。”舒窈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筋骨。
无晴也站起来，走到舒窈近前，四目相对，舒窈轻轻皱眉，因为从无晴的目光之中，他已经猜到她要干什么了。
“不行，太过危险了。”舒窈低吼，“如果他直接出手伤害你，你没有任何自保的可能！”
无晴想要以身作饵，引诱蚩尤现身，显然这并不是一条好计策，尤其是对于舒窈来说。
“不行，太过冒险了。”昊天也不同意无晴这样做，“你别忘了，咱们的目的是阻止回魂大阵，渡过天地劫难。若是他真的对你出手，我们这边就失去了破阵最大的倚仗，不行！”那阵图昊天见过，也仔细研究过，若是步云歌还在，昊天有信心自己去认真讨教几日，或许能领悟三四分，至少可以尝试亲自去破阵。可如今，身边一个阵法高手都没有，三十三天的老古董们又指望不上，昊天只能寄希望于无晴，虽然他并不知道无晴有多少胜算，但仅凭莫问能够看穿这大阵的破绽，昊天觉得，无晴一定更胜自己一筹。
无晴揉了揉眉心：“好吧，反正我也没说出来。不过，陛下，现在若是能够阻止蚩尤，将来破阵之时就会减少许多变数。按照蚩尤的实力，咱们这边实在是很难分出人手去对付他的。而一旦他出现阻止我破阵……”剩下的话无晴没有说完。一旦蚩尤出现阻止无晴破阵，那么无晴根本就毫无胜算，甚至连自己的性命也一定会搭进去的——毕竟蚩尤本来就想要杀掉无晴的。
这道理昊天何尝想不明白，可无晴是破阵的希望，昊天不能无端的将希望就这样断送掉。
“具体的人手安排，还要看三十三天的老古董们恢复的如何。”昊天咬了咬牙，最终还是做出决断，“眼下还是去寻找他们更为要紧。若是他们都能恢复到全盛时期的修为，即便是不能将蚩尤围杀，困住他也还是可行的。”
无晴点了点头：“确是如此。”
话音刚落，杨戬、水月无等人走了进来，周正的行礼之后，无晴便当众展开大梦河山卷，将仙尊们可能的转世地点一一告知众人。
“婉柔已经在天山派子熙真人那里等候各位了，一旦有了消息，请务必将人送至东海，”无晴抱拳道，“此番三十三位仙尊的性命，就要拜托各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