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你喊他什么?”
朱翊钧像发了疯一般爬到赵明面前,抓着他的衣袖疯狂地摇晃。
被打的鼻青脸肿的赵明有点懵,结结巴巴的说:“宋……宋应星。”
朱翊钧转头看向还处在怒火中的落魄书生问道:“你叫宋应星?”
赵明则悄悄地爬起身子,溜出了人群。
“哪个宋?哪个应?哪个星?”
落魄书生也被问蒙了,擦了擦鼻血,站起身来捡起一本书卷翻开扉页,映入眼帘的是苍劲有力的三个大字:
宋应星!
朱翊钧呆呆地望着这三个大字,脑海里不断浮现历史课本上的知识。
宋应星,明朝科学家,在漫长的历史星河中闪闪发光的人物。
他不仅仅在农业、手工业方面有非凡的成就,而且对于物理、化学之类的自然科学领域也颇有建树。
更难得可贵的是他对大明的忠心耿耿,长寿的他面对明末不可抗拒的局势,毅然决然的归隐避世守住了自己最后的骄傲。
在历史上,是晚明动荡的社会和毁灭人性的八股文压制住了他的科学功底,他的潜力远远不止史书上的寥寥几笔。
如果我能把他收入麾下,那我大明的科学技术岂不是可以直接领先西方一大截?
好啊,人才啊,
研发光刻机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宋应星看着两眼发光的朱翊钧有点胆怯了,莫非这厮有龙阳之好?
“顺天府捕快来了,快跑啊!”
不知谁高喊了一声,原本众聚集着的一群人慌张而狼狈的向四周散逃开。
缓过神来的朱翊钧紧紧拉着宋应星说:“由此向西,我有一处闲置的四合院,带上你的书上我的马车先躲一躲。”
宋应星嫌弃地看着朱翊钧的小胖手,摇了摇头还是顺从地爬上了马车。
匆匆赶来的捕快终于到了店门口,呼哧呼哧累得直喘气。张牛子冷酷地站在马车前,不紧不慢地拿出来自己的司礼监牙牌,朝着捕头挥了挥,又收了起来。
捕头名叫刘大,他看了看正在用斜眼看着他的张牛子,气不打一处来:“什么鬼玩意哦,看都看不清。”
张牛子无奈的摇了摇头,把自己的牙牌扔了过去。
接过牙牌的刘大反翻过来调过去仔细打量着这块牙牌,一旁的捕快眼尖:“捕头,不错哟,我看是个象牙的,值钱哦。”
刘大瞟了旁边的捕快一眼说:“你念过几天私塾,看看认不认识上面的字。”
小捕快接过牙牌,费劲地看着上面的字:“司……太……。。”
啪的一声,刘大一巴掌拍在小捕快的脑袋上,骂他真是没用。
张牛子看着似曾相识的场景,心中浮现了一丝同情。
张捕头嘶的一声拔出刀,大喝一声说道:“聚众互殴,跟我去顺天府衙门走一趟。”
张牛子眼睛瞪得像铜铃,正要用眼神指挥暗哨出动教训一下。
路过的巡城御史早就远远地望见了傲慢的张牛子,但是一直没有露面,直到局面有些失控的时候,再也顾不上仪表,提起玉束带匆匆跑来。
“刘大你在干什么?”巡城御史赶紧拉着刘大去了路边。
刘大看着大口喘气,一脸惊慌的御史姐夫表示自己很无辜。
有人报案我就来办差,这没毛病啊,至于那么慌张吗?
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正义的化身。
“过来,过来,靠近一点,快点!我跟你说……”
坐在马车里的宋应星看着墙角窃窃私语的俩人,一个是龙飞凤舞的巡城御史,一个是吓得面如土色的捕头,不禁对朱翊钧的身份起了怀疑。
闭目养神的朱翊钧感觉到了宋应星的目光,缓缓张开嘴:“别问,知道了也别说,你我心照不宣即可。”
“来,给你看个宝贝,你肯定喜欢。”朱翊钧指了指身边的漆色小箱子。
一旁的谈论终于结束,巡城御史和刘大换上了满脸笑容走向张牛子,刘大毕恭毕敬地把牙牌交还给张牛子,巡城御史却是有些急了,嘴里不停的念叨着弯腰……再弯……。
被浪费了太多时间的张牛子也懒得计较了,冷漠地挥了挥手上了马车就走了。
看着马车渐渐走远,满脸笑容的巡城御史顿时晴转阴,抬起一揣在刘大身上:“猪……豚狗不如的东西,你要害死咱们全家啊!”
“平时让你记马车的样式你干嘛去了,差点酿成大祸!”
“赶紧滚回衙门,找你们府尹要一份密图,牢记住图上马车里的人无论说什么、干什么,你都不要管,能躲多远躲多远。”
“还问为什么,来来来,我告诉你你将来要是能坐上这样的马车,我喊你姐夫,不,我喊你爹。”
文渊阁内。
内阁首辅申时行举起桌边的茶盏抿了一小口,轻轻地开口道:“我听说陛下前些日子出宫了一趟。”
众大学士不解地看向申时行,不是要票拟春闱的事情嘛,怎么谈起宫里的事了?
“不知陛下去何处……何处游玩?”礼部尚书许国快人快语地接茬说道,他仔细地想了想,好像咱这个皇上出宫除了找乐子不会有别的想法。
“非也,陛下去看了城外的灾民”申时行缓缓说道。
嘶……这就有点奇怪了啊。
“陛下还去了趟南城,安置了几个泰西人去种植一种……据说是延年益寿的土人参。”
“哼!,”吏部尚书望锡爵重重的地拍了一下案桌,道:“古往今来帝王梦,寻丹炼药皆枉然!”
旁边的小吏眼瞅着王锡爵的嘴又快要失控,吓得纷纷捂住了耳朵,生怕听到什么。
其他阁老看见王锡爵怒发冲冠的样子,无奈的叹了口气。
还是继续讨论春闱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