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是想去的话,去就是了。”谢靖承淡淡道,“不过我好心提醒你一句,宫门现在可下钥了,你也进不去。要是想去告状的话,明日再去便好。”
越柔国主见谢靖承竟然一点都不怕,登时愈发的生气了:“好!明日就明日!反正孤一定要个说法!”
谢靖承抬步便走。
“慢着!”越柔国主抬臂拦住了谢靖承,“耽误了我们圣女做法,难不成你还想一走了之?”
谢靖承轻嗤一声,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所以如何?你还想将我留在这里,将我献祭了?”
“自然。”这话是越柔圣女说的,“我们教族有规定,凡是看到过我们做法的外人,一律都要献祭给天灵!”
越柔圣女说话的时候语调没有任何感情,像是一个枯燥的说话机器。
她抬步上前,站在了谢靖承跟前,望着他。
“你们的规定是你们的规定,与本王何干?”谢靖承冷淡垂眸,一个眼神都不给这越柔圣女,“哪怕是你们下榻的地方,这也是我东昌的地界,本王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谢靖承抬步欲走,越柔圣女身形一动,挡在了他面前。
“你看到了我们做法,也看到了真女们的身体,所以你不能走。”越柔圣女又道,“给你两个选择,一是献祭,二是根我们回越柔。”
“本王什么都没看到。”谢靖承一字一顿,“你也无需让本王对你们负责。况且那衣服是你们自己要脱的,又不是本王让你们脱的,何故来怨本王?”
说罢,谢靖承抬头,看了一眼暗沉的天际,轻轻舒了口气。
不知道现在阿意怎么样了,他着实有些担心。
“若是越柔国主还想强行将我留下的话,我劝您想清楚。”谢靖承指着地上倒着的越柔士兵和蛇群尸体,冷然道,“他们就是前车之鉴,你们自己掂量。”
幽暗的月光下,地上一滩滩的血水,分不清到底是人的还是蛇的。
浓重的血腥味蔓延开来,让人几欲作呕。
谢靖承抬步便走,这次越柔国主没有再阻拦,那圣女也没再说话。
出了院落,快要回到后院的时候,谢靖承停下脚步,猛地一转头。
什么都没有看到。但是他就是有种感觉,有人在后边跟着他,在暗中窥探着他。
从御苑出来之后,谢靖承让连青快些赶车回靖王府。
在车上,谢靖承的眉头一直皱着,神色冷凝。
越柔圣女在开坛做法,她做的到底是什么法?用活人入火献祭的方式,实在是让人毛骨悚然。
越柔这个国家和别的国家不一样的地方是,他们虽然也有国王、有皇室,但是在他们国内拥有绝对话语权的是教族,教族的最高话语者是圣女。
外界也有很多传言,将这教族传得神乎其神,有的说圣女有法术,有的说她有魔力,反正就是拥有正常人没有的东西。
谢靖承以前对这类空穴来风是绝对不会放在心上的,但是今天不一样,宁知意莫名其妙的病了,在找不到根源的情况下,谢靖承只能相信和这越柔圣女有关。
排除了一切不可能,剩下的唯一选择不管多么离奇,那都是真相。
谢靖承靠在马车壁上,有些头痛地揉了揉眉心,脑中不断回想着刚才有人跳进火海中的一幕。
马车终于到了靖王府的大门口,谢靖承立刻下车,疾步朝着主院而去。
屋里的连墨听见外边传来的脚步,立刻迎了出来,连声道:“王爷,王妃醒了!”
谢靖承心下一喜,一直提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进入屋内,首先看到的就是哭成了一个泪人的谢清颜。她抽抽噎噎地望着宁知意的方向,脸上不是高兴欣喜,而是惊惧害怕。
站在她旁边的洛出尘也紧紧皱着眉头,脸上写满了不解和疑虑。
没有理会那两人,谢靖承大步走到床边,果然见宁知意已经醒过来了。
但是宁知意现在整个人都湿淋淋的,好像是刚被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濡湿的黑发紧紧贴在她头上,枕头被褥也都湿了一片。
“阿意!”谢靖承立刻叫她,“你怎么了?”
宁知意轻轻摇了摇头:“我没事了。”
谢靖承坐在床边,看着连墨道:“你说。”
“是。”连墨立刻道,“王爷离开后不久,王妃就醒了,只是王妃一直在喊疼。而且王妃整个人痛苦非常,看起来十分恐怖。属下没有办法,只得发出信号叫王爷回来。”
“那现在呢?”谢靖承看着宁知意,温声问道,“现在好了吗?”
宁知意点了点头,看着谢靖承道:“我刚才真的好难受,特别痛苦,像是整个人被放在火上烧一样。”
谢靖承一愣:“放在火上烧?”
“是,我感觉我周身是一团熊熊烈火,特别特别疼。”宁知意想起刚才那种感受,就有些毛骨悚然,“我甚至一度怀疑我就要死了,但是突然身上一凉,那种痛苦不堪的感觉就慢慢褪去了。”
谢靖承没有说话,而是皱着眉头想自己刚才在御苑里见到的做法的场景。
同样和火有关,这二者之间会不会有什么关联?
见谢靖承这么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洛出尘不禁问:“你去了这么长时间才回来,可曾发现了什么?”
“我去的时候,那个越柔圣女正在祭祀。”谢靖承将自己看到的给他们讲了一遍,“他们在院中放着一大堆木材,然后生火,随后念咒。而且最奇怪的是,有几个人跳进了火堆中,用他们自身献祭。”
“啊?”谢清颜捂着嘴巴惊呼一声,“活人跳进火里?这么恐怖的吗?”
“嗯。”谢靖承点了点头,“我看到信号准备离开的时候,那个越柔圣女发现了我,和我缠斗了一通。”
“然后呢?”洛出尘上前两步,急忙又问,“你有没有将他们那团火扑灭?”
“我没有扑灭那团火,那团火太大了。”谢靖承说,“倒是那个越柔圣女手中拿着一盏小小的灯,我打斗的时候,那盏灯掉进了雪堆里,灭掉了。”
洛出尘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宁知意和谢清颜,才又问:“还有一个问题,越柔圣女和她身边的真女们祭祀的时候,是不是都没有穿衣服?”
宁知意和谢清颜四只眼睛齐唰唰地看向了谢靖承。
谢靖承咬了咬后槽牙,点头:“不错。”
谢清颜张嘴,正准备说话,但是被洛出尘给抢先了。
“我知道了。”洛出尘说,“我师傅曾经给我讲过,这世间存在一种魅法,只有女子才可施。他们选定目标的时候就会勾去人的魂魄藏于火中,然后开坛祭祀,通过活人的鲜血来献祭,以长久地锁定被施法之人的灵明。但是做法期间万不可被打断,尤其是那个藏人魂魄的火一定不能灭,如果灭了,魂魄无法归位,被施法之人就算捡回一条命,也会变得痴傻。”
这玄乎的东西将谢清颜给听得一愣一愣。
“我看意意现在挺好的啊,没有变傻。”
“我也没见过这种魅法,只是听说,可能结果会有偏差。”洛出尘说,“但是靖王今日所见和我师傅所讲大致相同,所以靖王妃今日,应当就是中了这种魅法。”
“可是为什么啊?”谢清颜不解地问,“意意和他们又不认识,他们想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