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一声令下,主院周围的暗角处立刻窜出来许多侍卫,朝着院外扑来。
谢靖承见状,立刻从藏身的地方起来,从另外一边离开。
右侧不远处就是一片梅林,谢靖承若是躲到那里的话,应当可以在梅树的掩映下脱身。
他屏息凝神,悄悄朝着另外一边移动。
倒不是他怕越柔之人,只是不想被他们发现之后耽误时间罢了。他现在只想赶紧回到靖王府去,想确定宁知意的现状。
赶来的越柔侍卫越来越多,于是谢靖承纵身一跃,藏到了距离他两丈距离的一颗大松树上。
松树在冬日依然繁茂苍翠,又加之是黑暗,光线不够。越柔的侍卫们在下边来往穿梭,并没有发现树上的谢靖承。
而此时,院中有不少人走了出来,站在最前方的是一个年轻女子,轻纱敷面,叫人无法看清她的脸。
她左手提着一盏小小的灯盏,上边一簇火苗燃烧跳跃,在黑暗中散发着诡异的光芒。
这团火是红的,而且是十分怪异的红,像是将血点燃了一样。
她右手拿着一个古铜色的石质物体,放在唇边,吹出了一首怪异的乐曲。
谢靖承从未见过这样的乐器,更没有听过这样的曲子,只是觉得这东西发出来的声音尖锐而又刺耳,让人听起来十分不舒服。
下边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雪地上蜿蜒怕行,有的还压过了地面上被雪覆盖的枯枝,发出了轻微的爆裂声。
借着幽微的月光,谢靖承看见有许多条东西顺着他所在的这个树干蜿蜒而上。那些东西的身体在惨淡月光的映照下,散发着让人毛骨悚然的微光。
是蛇,很多条。
不光有蛇顺着树干往上爬,他所在的这颗松树上边也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抬头一看,便见树枝松针间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条条蛇,有的沿着树枝扭曲蜿蜒,有的在枝头倒悬,在他面前张牙舞爪的吐信子,场面一度十分阴森。
侧面的一条蛇忽然朝他扑了过来,谢靖承抬手抓住,直接捏住了那条蛇的七寸,然后手下用力,那条蛇顷刻暴毙。
这一场面似乎激怒了蛇群,它们明显都激动了起来,一条条的抬头舞动,像是在示威,像是在宣战。
谢靖承直接从树上跳下,才发现那东西不光在树上,地上也不少。
这一瞬间他不禁开始怀疑自己到底是来了驿馆,还是进了蛇窝。
那个女人依旧在吹曲,曲调越快,蛇群就越是激动,攻击力也就越强。
越柔的侍卫们见树上跳了一个人下来,纷纷高举着武器冲了过来,和群蛇一起攻击谢靖承。
“圣女刚才已经说了,将他杀死,将他的尸体拿去献祭!”旁边的一个女人对侍卫们吩咐。
那圣女唯一露出来的一双眼睛很是漂亮,宛如宝石一样,却又不带有任何感情,让人不禁开是怀疑这到底是人的眼睛,还是雕像的眼睛。
越柔的这些侍卫们自然不是谢靖承的对手。以前谢靖承坐在轮椅上,光是靠两只手就已经让人很难招架了,现在他站了起来,身姿灵活飘逸,武力值也更上一层楼。
要是宁知意见到的话,她肯定又要感叹。他才站起来没多久,武打的时候手脚就可以配合得这么协调,当真厉害。
这些越柔的侍卫们并不能给谢靖承带来任何威胁,他也没将他们放在眼中。只是那源源不断朝他而来的蛇,让他很是恶心。
一条蛇的尾部抽到了谢靖承的脸,凉飕飕滑唧唧的触觉直接让谢靖承倒足了胃口,他将一名越柔侍卫手中的长刀夺下,转眼间就将那条蛇斩断成几截。
阿意最喜欢的就是他这张脸了,这么恶心的东西竟然也敢来碰他的脸?
而打斗的时候,谢靖承也已经想明白了,擒贼先擒王,要想对付这蛇群,就要先对付那个不断吹曲子的 圣女。
想到这里,谢靖承忽然攻势一收,不再和面前的这些越柔侍卫们缠斗,反而躬身弯腰,打了后边的侍卫们一个措手不及。
他从人群中闪身而出,手里的利刃换了个方向,直直地朝着人群中的那位越柔圣女而去。
就在谢靖承朝着她们刺来的时候,越柔圣女旁边的女人们动了。
谢靖承本以为她们要一起出手保护圣女,却见那群女人……
齐唰唰地脱下了她们自己的衣服。
她们方才祭祀的时候本就没有穿衣服,是见有突发的情况才将手边的衣服披在身上出来的。她们一个个都只穿了个外袍,带子一解就脱了下来。
这个场面将谢靖承打了个措手不及。他刀锋一转,瞬间旋身回头,避开了眼前这不堪入目的画面。
而此时那些女人手中都多了几个细小的暗器,借着他躲避的空档,朝谢靖承的后背刺来。
谢靖承身形极快地一闪,躲过了她们手中的暗器。那些暗器刺在蛇群身上,被刺中的蛇瞬间掉落在地,化为了一滩血水。
真是狠啊,居然用这么烈的毒。
谢靖承从几人头顶掠过,直接落在了越柔圣女背后,抬脚在她后背一踹,那个越柔圣女的身体瞬间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飞了出去,然后重重掉落在地。
谢靖承有些意外,赫赫有名的越柔圣女竟然没有功夫。
他刚才那一脚只不过用了三分的力气,虽然那位圣女摔得有点惨,但是并没有伤到内里。
她手中的灯盏掉进了一边的雪堆中,顷刻间,通红的火光灭了。
那首奇怪的曲子也总算停了下来,蛇群们也都不再攻击,全都放下了高高扬起的头,在地上窸窣爬行散开。
掉在地上的越柔圣女连忙起身,立刻去捡落在不远处的灯盏。
谢靖承走过去,踩在了那个灯盏上,瞬间,灯台变成了一个个碎裂的石片。
而这个时候,察觉到了动静的越柔使团的人,终于姗姗而来。
“都住手!”一个中年男人一边大喊,一边大步而来。
来人穿着一袭黑衣,上边用金线绣着大只的猛虎,是他们越柔的图腾。
谢靖承认了出来,这个人应当就是越柔国主。
越柔国主身后的人立刻上来,将倒在地上的越柔圣女扶了起来,十分关切地问她怎么样。
那圣女摇了摇头,只是盯着那被谢靖承踩碎的灯盏不放。
“你是何人,竟然私闯我们使团下榻的地方!”越柔国主厉声质问。
“东昌靖王。”谢靖承吐出四个字。
“哦?是你?”越柔国主眯着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谢靖承,厉声道,“方才便有人过来通报说你要见我,只是我们今日都乏了也就不想见客,你何故要偷摸跑进来,又要打扰我们圣女做法?”
“本王王妃突发顽疾,有人说或许和贵国圣女有关系,所以本王前来查探。”谢靖承并没有隐瞒自己的目的。
“荒唐,你这是污蔑!”越柔国主厉声斥责道,“你府上的人出了意外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今日刚刚进京,连你们人都没有见过,你竟然就来责备我们圣女!虽然我们越柔是来朝贡的,但也不能让你这么欺负!”
越柔国主越说越气,抬手一扬道:“孤现在就要去见东昌皇帝要个说法!靖王,你给孤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