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领事不敢拒绝,但是还是有些疑惑地问道,“王爷既是奉命前来,那为何不从正门入?反而走这下等人才走的后门,不是污了王爷身份吗?”
“你带本王进去就是了,何故那么多话?”
谢靖承语调冷冽,又有不怒自威的威严,吓得那领事只得连声应是,一句都不敢再多问。
从后门进了驿馆内部之后,领事本来要去越柔使者那里通报,却被谢靖承拦下来说不用了。
“本王一会儿自己会去。”谢靖承扫了领事一眼,“你拿一套你的衣服给本王。”
“啊? 这……”领事登时一惊,“敢问王爷,您这是要……”
“不该问的别问,按照本王说的做,本王保你安然无恙。”谢靖承鹰隼一样的黑眸带着利刃一般的冷冽,盯着这领事,让他毛骨悚然。
领事哪里敢忤逆谢靖承的话,立刻找了一套他的干净的衣服,给谢靖承送了过来。
这衣服并不怎么合身,套在谢靖承的身上显得松松垮垮肥肥大大的,谢靖承将腰带勒得紧了一点,又将边边角角塞进去,倒勉强能看得过眼。
谢靖承将领事腰间挂着的腰牌摘了下来挂在自己身上,又摘下了他象征着身份的高帽。
“哎呀,王爷您这……”
“连青!”谢靖承一边整理着自己,一边将连青叫了进来。
“看好他,本王回来之前,不许放他出去。”
说罢,谢靖承从一边的桌上拿了一个放着茶点的托盘,抬步从房间里走了出去。
领事吓得是三魂七魄已经没了一大半,他畏畏缩缩地看着面前站着的连青,哆嗦得已经连话都说不明白了:“这位……这位公子,请问靖王殿下这是去干什么了呀?他穿着下官的衣服,拿着象征下官身份的佩饰出去了,这……这要是出了什么事,可不就全都算在下官头上了吗?下官担待不起啊!”
连青扫了一眼领事煞白的胖脸,冷哼一声道:“你怕什么?王爷只是想知道一些消息,所以去打探了而已。难道你觉得王爷会做出什么有损两国和气的事情来吗?王爷是王爷,可比你还要在乎两国关系。”
“是是是,下官没有别的意思。”领事立刻点头道,“下官只是关心王爷,关心而已。”
连青没再说话,领事也不敢再多言一句,只是期盼着谢靖承可千万别做什么坏事,别毁了他的乌纱帽。
谢靖承从后门不远处的厢房出去,去了前院。
后院和前院之间有几道长长的回廊连接着,回廊两边全是东昌和越柔的侍卫。谢靖承举着一个托盘过去,托盘刚好挡住了他的脸。
侍卫们认得他身上穿着的驿馆领事的服制以及他的腰牌,也都没有多盘问,直接放他进去了。
因为这里是个皇家御苑,占地面积着实不小,从前院的拱门望去,可以看见好几条石板小路通向不同的方向,但是具体哪一条是通向那个越柔圣女所住的地方的,谢靖承并不清楚。
他想了想,越柔以西为贵,其次以北为尊,面前西北方向刚好有一条小路,通向前方的一个院落,谢靖承猜测那个院落住的应当就是越柔皇帝或者那位圣女。
夜幕降临,御苑内燃起了灯火,星星点点,在这冬夜中别有一番静谧。
走近前方的那个院子,谢靖承可以看清院中来来往往的大多数都是女子,他便确定这个院子里住的的确是那位越柔圣女。
环视了一圈四周,他发现这院子是御苑中心处的一个位置所在,四周并没有可以藏身的地方,也没有什么遮蔽物,他要是靠近的话,只能从面前这个门进去。
谢靖承缓缓蹲下靠近门边,并没有进去,因为他发现院子里的情况好像不太对。
那些女子在院中放了巨大的一堆木柴,她们端着东西来来往往,不时的还往木柴上边添着什么东西,像是要举行什么盛大的仪式。
随后又有人从房间里边出来,手中拿着许多黑黑白白的经幡,上边都还画着血淋淋的骷髅,给人的观感着实不好。
这越柔的确是个邪门的国家,谢靖承不禁想,说不定宁知意这次骤然晕倒真的和那越柔圣女有什么关系。
又过了一会儿,仪式的准备工作做得差不多了,因为这些人不动了。她们围在柴火周围,每人手中高举着一个火把,手里念着让人听不懂的咒语,然后将火把扔进了中间的那一堆巨大的木柴中。
宛如明火遇油,只听“轰”的一声,巨大的火堆瞬间燃起,火光照亮了半边天。
隔着这么远,谢靖承几乎都可以感受到那种扑面而来的暖意,融得房檐上的落雪都已经融化,滴滴答答地落在了青石板的地面上。
正在旁观这个仪式的谢靖承忽然别过了眼,不再看了。
因为院中的那一群围坐在火堆边上的女人,竟然开始脱她们自己身上的衣服了。
谢靖承的眉头几乎要皱成一个疙瘩,这群人到底在做什么?
他又朝里边看了一眼,没有看火堆旁的那群女人,而是看向了院子正房的门口处。不出片刻,房门打开,出来一个女人,想必这位就是越柔圣女,因为火堆边的女人全都向她低头参拜。
谢靖承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的跳, 因为这位圣女……她也没穿衣服。
其实离得这么远,加之又是晚上,谢靖承并不能看到什么,最多就是黑夜中的一片白花花的颜色。而且现在对于谢靖承来说,迷惑大于羞耻,他的确无法理解越柔这群人到底进行的是什么仪式,还要让人把衣服全都脱掉。
他别过眼,不打算继续看下去了,却用眼角余光看见火堆边的一个人,忽然纵身跳入了熊熊燃烧的火堆之中!
周围正在念经的女人们一动不动,只是念经的声音更大了。
怔愣间他看见,又有一个人跳了进去。
谢靖承实在无法理解她们现在正在进行的到底是什么仪式,活人纵身跃入火海的这个画面实在有些恐怖,让谢靖承也觉得有些犯恶心。
他不打算再看了。
与此同时,西南天际处升起了一朵烟花,绽开,青蓝的颜色,枫叶图腾。
是谢靖承几个手下之间互相联系的方式,此地的西南方,是靖王府的方向。这个信号,应该是连墨发出的。
谢靖承眼神登时一冷,想着或许是宁知意出了什么意外。
他顿时没有了再打探情况的消息,转头便走。
却听院中传来一个冷至极的女子声音,宛如天山之巅掉下的一块冰凌。
“把外边那个人抓进来,扔进火中献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