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德帝带的是皇家禁军，速度自然很快，没用了多久，一瘸一拐的宁秋霜就被人带了回来。
“我们是在花园里找到的人。”侍卫首领禀告。
那指认的小丫鬟一见到宁秋霜，立刻大声道：“就是她！奴婢刚才说的人就是她！”
“是我什么？”宁秋霜看着那小丫鬟，“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小丫鬟立刻将方才的事情说了一遍。
“你是给我倒过茶水，我也的确看过你的杯子，但是下毒什么的，简直是莫须有！”宁秋霜立刻否认。
谢清颜追问：“你若不是做贼心虚了，你跑到花园里躲着做什么？”
“谁说我是躲着了？我只是不想呆在这里了而已！”宁秋霜说，“呆在这里看你们一个个的在上边展示才华，我却只能在下边看着，我的心里会好受吗？我要是跑，我早就直接离开国书房了，我还呆在花园里做什么！”
“你……”
“不必废话。”谢靖承淡淡地拦住了谢清颜，“既然不承认的话，那直接带下去严加审问便好了。审问不出她，还有她身边的那些个下人们呢，总会有人说些什么出来的。”
宁知意跟着点头：“是啊，我也不信这哑药是二姐姐自己配的或者自己去买的，肯定有身边的下人们经手，问了他们，总能问出来的。”
宁秋霜瞬间俏脸一白：“你们是想屈打成招吗？”
“这可不会！”谢清颜说，“反正已经有丫鬟指认了，总不可能冤了你！”
其余都看向了庆德帝。
毕竟皇上在这里，其它人说什么只是说，最终决策的，还是皇上。
庆德帝做了个手势，便有几名侍卫过去，将宁秋霜和她的贴身丫鬟架了起来。
“我听说刑部的刑罚可是很厉害的，凡是进去的，就没有一个不松口的。”这话虽然是宁知意对谢靖承说的，但是她的音调不算小，在场之人都能听到。
谢靖承点头，很配合地道：“刑部的刑罚比你想象中的更厉害，可以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什么剥皮抽筋之类的只是小意思，烙铁、鞭刑之类的更是不值一提。有一种刑罚叫梳洗，就是把滚烫的热水浇到人身上，然后用铁板去刮人的皮肉……”
谢靖承的话，配合着他阴沉的语调，让人在秋日的高阳下，也不寒而栗。
不少胆子小的姑娘都捂住了耳朵，不敢再听了。
宁秋霜面色煞白，紧咬着牙关，她旁边的那丫鬟却忽然“啊”地尖叫了一声。
宁秋霜瞬间眼睛一瞪：“你鬼叫什么！”
“不要……不要啊……”那丫鬟已经被谢靖承描述的残酷刑罚吓破了胆，心里的那根防线瞬间就崩坏了，“我不要被梳洗，我不要受刑，我不要啊！”
“既然不要，那就把你知道的都说了！”宁知意继续震慑这丫鬟，“否则你家小姐是千金贵体自然无恙，你一个奴才，可没人替你求情，等待你的就只能是……”
宁知意的话还没说完，那丫鬟就吓得声泪俱下：“我说，我说！那药是我家小姐下的，她知道靖王妃有考核，想让她唱不出声来，想让她丢人，想让她考核失败！”
“你胡说！”宁秋霜现在依然不承认，“说，你被谁收买了来诬陷我的！”
“小姐，您自从被靖王妃弄断脚踝后，一直都对靖王妃怨恨在心，每天对靖王妃谩骂不休，在得知自己无法参加国书房考核之后，您更是心存怨念。那药，不就是您得知了靖王妃选了歌艺这一项之后让奴婢去买的吗？”丫鬟说。
“您不敢给靖王妃下致命的毒药，怕事情败露之后自己也脱不了干系，所以找来这么一种无色无味的哑药，说不容易想到是国书房的茶水里有问题，只会以为是自己吃伤了别的东西。”丫鬟一边哭一边道，“小姐，就是您做的啊，您还有什么不好承认的了呢？若非您指使，奴婢去买那种药做什么？”
在自己的贴身丫鬟和国书房的小丫头的双重指认下，宁秋霜百口莫辩。
宁远州气急，直接冲过去，对着宁秋霜劈头盖脸就是一个巴掌，怒斥道：“不争气的东西，你哪里来的这些阴毒心思！”
宁秋霜的脸顷刻间就红肿了起来，但她还是紧咬着唇，一言不发。
宁远州便抬手又要打，但是巴掌还没落下，身躯就剧烈哆嗦了几下，眼睛一白，便朝着一边倒了去。
宁珏立刻扶住宁远州，连声喊道：“爷爷，爷爷你怎么了？”
四周的人也都慌了，一口一个“老太傅”地唤着。
庆德帝立刻派人叫大夫过来为宁远州看诊，大夫说宁远州是怒极攻心造成的暂时晕厥。
宁远州年纪大了，也不好耽误，立刻被人送回了太傅府。
宁秋霜红着眼睛，依然狠狠地瞪着宁知意，那个眼神，仿佛是在看什么不共戴天的仇人。
她想不明白，那药明明说是无色无味，宁知意到底是怎么察觉出来的！
虽然事情败露了，但是她一点儿都不后悔。反正宁知意的嗓子是毁了，她这辈子都别想好好说话了！
“带下去，关起来。”庆德帝下令，“容后发落。”
宁秋霜这药是下到了宁知意头上，宁知意和宁秋霜都是太傅府的人，饶是庆德帝是一国之君，也不好直接处决这么一个小姑娘。
但是这件事这么多人都看到了，宁秋霜遭到的处罚不会轻，所以宁知意也不着急要一个结果。
“以后，国书房上下，一定要小心谨慎。”庆德帝说，“国书房是传道受业的地方，这样不光彩的事情，以后一定不能再发生，否则岂不是让百姓笑话！”
国书房的几位老臣纷纷应是。
经过这么一个插曲，国书房的考核还要继续。
上午的考核，只剩下了一场“赋”，有帝后坐阵，参加这场考核的人明显紧张了许多，考核场的气氛也不如之前欢脱了。
考核结束后，便是宣布其中几项的成绩。
“琴”和“棋”的成绩当下已经出来，最先宣布的是“书”的成绩。
国一级这边，得甲等的果然是华芷妍，她一手行书写得极好。帝后在此，华芷妍更是觉得志得意满，脸上有光。
国二级的书，得第一名的依然是宁春柔，依然是那手看了之后都会让人惊叹的簪花小楷。
只是方才经历了宁秋霜的事情，宁春柔觉得面上无光。哪怕这个第一名，也不能让她高兴起来，依然神态怏怏，十分难堪。
国叁级的第一名是一位年轻公子，身材颀长清瘦，字如其人，是一手瘦金体。
然后便是“画”艺名次的宣布。
华芷妍满脸骄傲的笑容，准备再次承接众人称赞和羡慕的目光。
“画艺考核第一名。”洛出尘清润的声音响起，“宁知意！”
全场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