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柔一群人离去，凤阳宫内就只剩下了东昌宫内的人，大家也都没有那么拘谨了。
燕夫人还是不满地道：“虽然我刚才和那越柔圣女道歉，但那也是皇后娘娘的命令臣妾不敢不从，但是臣妾还是觉得自己没说错，他们越柔人本就会歪门邪道，这是大家都知道的。”
“好了，你就少说一句。”皇后扫了一眼燕夫人，“你一番话已经惹得那圣女生气了，要是让皇上知道，你就不怕皇上怪罪你？”
“臣妾实话实说，有什么好怕的？就算在皇上跟前，臣妾也会这么说。”
燕夫人是有皇子的，而且生的是庆德帝最小的儿子，庆德帝老来得子，对那个皇子十分疼爱，所以燕夫人也恃子生娇，说话惯来没个忌讳。
越柔圣女一离开，凤阳宫内的其它嫔妃也都跟着散了。
宁知意跟着明贵妃还有九公主一道去了月明宫。
“没想到他们越柔人都这么嚣张。”九公主说，“就那个朱真女，我看她比她们越柔公主的做派还大呢！”
“是啊，他们越柔叫她叫真女，可是在本宫看来，不过也就是跟在越柔圣女身边的一个丫鬟而已。一个番邦小国的丫鬟都敢指责咱们靖王妃，真是无法无天。”明贵妃也道。
明贵妃在宫中时间长，最是讲究长幼尊卑。今天越柔圣女进入凤阳宫的时候，竟然只是草草一躬身就当做是行礼，实在是不敬。
从一开始，明贵妃就对越柔这群人的印象不怎么好。
“我前些日子去御书房请安的时候，偶然听到了父皇和前朝大臣们议论，说越柔的朝贡每每都在减少，今年就只有白银十万两，牛羊三万只了，还不足一开始的十之一二，不臣之心显而易见。现在他们圣女又这么一副做派，我觉得兴许是真的，越柔想自立门户了。”
九公主病着的时候足不出户，精神稍好的时候就会翻阅书籍，所以博览群书，对越柔的历史也很是了解。
百年前， 越柔和东昌之间就战事不断，直到祖皇帝的时候，神威大将军娶了越柔公主，两国才有了这百年的和平。
现在看来，这份和平已经快要走到尽头了。
“不知道今日之事要是被父皇知道了会如何。”九公主又道，“父皇惯来是喜欢做表面功夫的，现在看来，连表面功夫都过不去了。”
“那也是皇后和燕夫人的事情，和我们没有什么关系。”明贵妃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算了，管她们做什么？刚才那筵席还没开始动筷子就散了，我现在还真有些饿了。走，我们用膳去。”
而凤阳宫内，众位皇妃公主离开之后，皇后也去了后殿。
她斜卧在美人榻上，已经摘掉了厚重繁复的凤冠，换上了一套纯金镶红宝石的首饰，显得轻松柔和了不少。
她一只手撑着脑袋，看着跪在帘子外边的一个小太监，慵声问道：“你说你去请靖王妃的时候，她半路和国师说了几句话？”
小太监并不抬头，只是回答：“是。”
“说了什么？”皇后又问。
“靖王妃问了国师大人一种东西，叫……叫什么炙炎观音来着……奴才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但是听靖王妃和国师大人字里行间的话，好像是一种植物，还有毒。靖王妃说国师大人见多识广，所以问国师大人知不知这东西的解毒之法。”
“哦？炙炎观音？”皇后显然也没有听过这个词，“他们还说了什么？靖王妃为何突然问这个？”
“靖王妃只是说突然在书上见到了这东西，恰巧遇见国师大人就有此一问。但是奴才看来好像不是这样，靖王妃问的时候，语气颇有些紧张急促，好像有什么藏着的事情怕被别人发现一样。”那小太监一五一十地将自己察觉到了的东西全都说了出来，“对了，国师大人还说这炙炎观音咱们东昌没有，只有越柔才有，越柔的地界才能长这东西。”
“越柔，炙炎观音，有毒……”皇后红唇轻动，斟酌着这几个词语。
片刻之后，她对那小太监道：“你先退下吧。”
小太监下去之后，皇后从美人榻上坐了起来。
乔姑姑不禁问道：“娘娘是想到了什么吗？”
“你去太医院，请刘太医过来。”皇后说，“再派人去重华宫外边等着，皇上那边散席之后，请睿王也过来一趟。”
乔姑姑立刻去了。
刘太医过来之后，皇后问了他关于那炙炎观音的事情，得到的回答果然和刚才那小太监的回答如出一辙，是一种生长在越柔那边的有毒植物。
“那要是中了这炙炎观音的毒，人会如何？”皇后又问。
“这炙炎观音顾名思义，会让人酷热难当，哪怕在严冬，也会犹如在盛夏一般躁热难耐。所以要是中了这种毒的人，会常年衣衫单薄，以此来散热。但是热为虚像，内里并非真的躁热，长年累月单衣凉食会让人身体亏损，反而气血两亏，面容虚白。”
“那要是中了这种毒的人，身上会不会有异香？”谢睿立刻追问。
“睿王殿下果然见多识广，的确会的。”刘太医点头道，“这炙炎观音本就是奇香之物，人沾染之后，会带有淡淡的幽香。”
谢睿瞬间激动了起来，连声又问：“那刘太医，若是有人中了这炙炎观音的毒，你可是能解？”
“微臣饱读医书，不敢说这天下每一本医书都看过，但是也看了个七七八八了。微臣偶然一次的确见过一本医书古籍记载过这炙炎观音的解毒之法，但是从未给人用过，并不知道效果如何。”说着，刘太医的眼珠子咕噜噜一转，又道，“但是想来应当是没有问题的。医书古籍上记载的法子基本上是没有错的。”
刘太医是个人精，见谢睿如此追问，神情又有些激动，想必他身边可能真的有什么人中了这炙炎观音的毒。
要是他能帮人把这毒解了，就证明他医术高超，皇后和睿王都会对他留下一个好印象，那他的仕途还需要担心吗？说不定以后太医院院判的位置也就是他的了。
“好了，你先下去吧。”皇后说，“要是有什么事，本宫会命人传你的。”
刘太医退下之后，皇后看向正在思索的谢睿，问：“睿王，你是想到了什么吗？”
“嗯。”谢睿点头，“我知道那宁知意为什么会忽然问那个洛出尘关于炙炎观音的事情了，那个越柔太子，中的就是炙炎观音的毒！”
“哦？你确定？”
“儿臣确定，那个越柔太子身着单衣，面容虚白，身带异香，不是和刘太医刚刚说的症状一模一样吗？宁知意肯定也是发现了这个，所以才问洛出尘，因为她想治好越柔太子，想以此来邀功！”
“原来如此。”皇后眼睛一眯，冷声笑道，“那谢靖承现在在你父皇面前就已经够得脸的了，我们可不能让他们这样继续下去。这次的事情，我们要先她一步。与其将这个功劳给她，我们不如自己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