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她的目光太过真诚,又或许是她笔下画出的那副画实在是太过美好,所以他会不由自主地去相信。
或许只有那样一张脸,才能真正配得上她。
以前,他想顶着一张丑陋的脸过一辈子也不过尔尔。但是现在,她的美丽,她的明媚,就像是一面镜子,在映照着他的不堪。
对她越是了解,就会越喜欢她。越喜欢她,就越想自己也变成一个美好的人。
他真的被她影响了太多太多。
见谢靖承松了口,总算不再想要逃避了,宁知意又说:“办法我的确有,但是是要等待时机的。不过你放心,这个时机不会很久,少则几天,多至几月,我一定帮你恢复容貌。”
她笃定的话语传入耳中,也给了他莫大的自信, 于是谢靖承点头:“好。”
“那你看看,你还有没有想要改变的地方。比如说眼睛鼻子嘴巴,就直接在这副画上改一下。”
谢靖承眉梢一扬,不禁有些失笑:“这还能改的?”
难道她给他治脸上疤痕的时候,还能把他的五官给他调整一下?
“当然!梦想总是要有的嘛!”宁知意撑着下巴看着那张画,“不过我是看不出有什么需要调整的地方了,我觉得很完美。”
真的,这个男人的五官真的绝了,每一个都是那么的恰到好处,但凡大上一分或者小上一点儿,都不合适。
“我也这么觉得。”谢靖承说。
既然她觉得很完美,那就很完美吧。
“这幅画我画得是真不错,不如再完善一下细节,然后裱起来?”宁知意又问,“毕竟是你的第一幅画像,还是有纪念意义的。”
“好。”谢靖承点头。
“但是画一个怎样的场景合适呢?”
“你想画什么?”谢靖承反问,“我什么时候给你的印象比较深刻,你按照那个画就可以了。”
比较深刻……
宁知意脑海中立刻浮现了一副画面。
她微微瞪大眼,看着谢靖承:“你确定?你确定让我那么画?”
“画啊。”谢靖承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给她留下比较深刻的场景才好画不是吗?这样画出来的也会比较自然啊。
于是宁知意落笔,一笔一笔地勾勒。
起初谢靖承还看得津津有味,到后边,他就知道她的表情为什么那么怪异了。
因为她画的是……
他在沐浴时的场景。
他坐在浴桶里,两只胳膊搭在了桶沿上,雾气蒸腾而起,有种别样的艳绝。
宁知意很无辜地看着谢靖承:“不好意思啊靖王殿下,咱俩第一次见面你就是这样的。要是说印象深刻的话,没有比这个更印象深刻的了。”
谢靖承微微摇了摇后槽牙。
刚才说的是什么,勾勒一下,然后裱起来。现在这怎么裱?将他沐浴的图给裱起来?
“其实我觉得这样裱起来也不错。”宁知意一只手捂住嘴,笑得贼兮兮的,“保证别人家里没有这样的话,可以体现出咱们靖王府的与众不同和独树一帜来。”
这个想法真是绝了。
“是么?”谢靖承淡淡扫了一眼宁知意,“爱妃觉得这幅画这样就完了?本王觉得还少了点儿什么。”
“没有啊,已经很完整了。”
谢靖承薄唇翘起,露出一抹带着几分邪气的浅薄笑意,握着宁知意的手,就着她手中的笔,在这画上添了几笔。
顿时,浴桶中多了一个人,是她。
再现了两人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他将她也拽到了这浴桶里。
一个浴桶,两个人,蒸腾的水汽,满地散落的衣衫,好好的自画像,顿时成了一副带着那么点儿黄色气息的图画。
最后一笔落下,谢靖承才满意地点了点头:“爱妃觉得这样如何?本王觉得好得很,这样的画才值得裱起来。”
宁知意捂住了那副画,瞪着谢靖承:“你是在拉我共沉沦吗?”
“夫妻一体,本就该如此啊。”谢靖承不紧不慢地说,“而且那日的情形本来就是这样啊。”
他说得理所当然,丝毫不觉得有哪里不对。
“连青。”谢靖承将连青叫了进来,把那副画递给他,“将这幅画拿去,好好裱起来,然后挂到墙上。”
“不行!”宁知意顿时阻止,这狗男人还真要裱起来?
让别人一进来就看见他们一起洗澡的画面?
他没毛病吧他!
她扑过去想要将那副画抢回来,却被谢靖承拦腰抱住。
连青刚刚出去,就又回来了,说宫中来人了,请谢靖承和宁知意一道进宫。
“进宫?”谢靖承看着连青,“是何人来请的?所谓何事?”
“是皇上身边的总管太监。”连青回答,“属下刚刚问了,是有关西延使臣的事情。”
西延使臣?宁知意明白了,多半和那位金瑶公主有关系。
“让他等着。”谢靖承说,“本王和王妃更衣完毕就来。”
连青出去之后,宁知意见谢靖承一副什么都不打算问的样子,不禁先开口了:“你就没什么想问的?”
“问什么?是问那秦祈为何大庭广众之下对爱妃示爱?还是问爱妃为何对那金瑶公主手下留情?”
“原来你都知道了啊!”宁知意白了他一眼,“你还是派人跟踪我。”
“不是跟踪,是保护。”谢靖承纠正宁知意的话,“倘若今日那四个废物换成四个武艺高强的武林高手,爱妃当如何?”
见宁知意没有说话,谢靖承才又道:“没办法啊,爱妃貌美如花,人见人爱。本王若是不看得紧点儿,这朵花被人采走了怎么办?”
说得真是冠冕堂皇。
两人换了身衣服,上了停在靖王府门口的宫中的马车。
庆德帝现在在庆和殿,这是东昌历代帝王会招待外国使臣的地方。只不过现在没有摆大宴,所以大家都在庆和殿的偏殿。
还没进去,宁知意就听见殿内传来了一阵哭诉:“皇上皇后,你们可要为我家公主做主啊!我家公主是我们皇上的掌上明珠,长这么大就没受过这样的委屈!”
宁知意进去,看见阶下站着的一位中年妇人,和今日见到的那金瑶公主相似的紧袖衣裤的装扮,而且看起来成色不错,应该是西延使臣队伍内比较有身份的人。
“德女官慢慢说。”皇后对着那中年妇人道,“要此事当真是我东昌子民无礼在先的话,我们一定会给金瑶公主一个交代的。”
这位德女官是金瑶公主的师傅兼奶娘,本来是西延皇帝的御前女官,在金瑶公主出生之后,便将她派去伺候金瑶公主,可以说金瑶公主是她一手带大的。
金瑶公主身份地位崇高,这德女官的地位自然跟着水涨船高,堪比西延朝廷中的重要官员。
“靖王妃。”皇后一见到宁知意进来,立刻道,“听说你今日当街和西延的金瑶公主产生了冲突,害的公主身受重伤,有这回事儿吗?”
德女官一听见靖王妃三个字,便知道面前这美丽女子便是和自家公主产生冲突的人,顿时面色一冷,大步过来抬手,手掌重重地冲着宁知意扇了下来。
“啪”的一声脆响,响彻整个偏殿,甚至都惊了外边树枝上栖息的鸟雀,扑扇着翅膀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