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芷妍说完之后，高傲地环视了一圈众人。下边那些人接触到她的目光，都别过眼或者是转过头，似乎是有些心虚地不敢和她对视。
“有才傍身就是好啊。”谢清颜喟叹了一句，“哪怕这么高傲，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说着，谢清颜伸长脖子看着宁知意桌上的签子，又问：“意意，你决定好选哪两个了吗？”
宁知意看了一眼谢清颜，见她手中拿着“琴”和“诗”两个，知道她是选定了。
“你觉得我该选哪两个？”宁知意反问。
“呃……”谢清颜登时语塞。
她仔细分析了一下，意意以前的条件不允许她学很多东西，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她可能的都没接触过。琴棋书不是一朝一夕可以练成的，画的话要是随便画点儿什么出来，就算得不了名次，也勉强可以交差。
诗词歌赋的话，诗词赋都要文学功底，歌有两种表现形式，一种是可以唱的文辞，还有一种是直接唱出来。意意的声音这么好听，唱首歌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于是谢清颜得出了结论：“或者是画和歌比较好？”
虽然分析了一大通，但是谢清颜还是觉得自己这意见对意意来说最多是一种参考。不曾想她刚刚说完，宁知意就把那两根签字拿了起来，随口道：“那就按你说的选。”
谢清颜见宁知意如此的当机立断，有些呆住了。
意意这也……太草率了吧？
宁知意去登记的时候，正巧宁春柔也过来了。她笑得十分温婉，柔声问道：“三妹妹，你选了什么？”
宁知意看见了宁春柔手中的签子，是琴和词。
“画和歌？”宁春柔笑着眨了眨眼，“想不到妹妹还有一个好歌喉？真是让姐姐想不到啊。”
“你想不到的多了去了。”宁知意瞥了宁春柔一眼，“毕竟大姐姐以前在太傅府也没和我见过面，我会些什么不会什么你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是，姐姐以前是有很多地方都没有照顾到妹妹，还请妹妹不要介怀。”宁春柔低声说着，很是失落，“以后若是妹妹有什么需要姐姐帮忙的地方，只管说出来，凡是姐姐能做到的，绝对不会推辞！”
谢天烨一过来，见到的就是宁春柔正在柔声示好的样子，登时便觉得不悦了。
于是谢天烨的眉头皱了皱：“宁知意，你这是与长姐说话的态度吗？”
“呦，这不是太子殿下吗？”宁知意的声音清亮悦耳，带着十足的惊讶与欣喜，“太子殿下这是大好了？看来之前我夫君的三棍子也没给太子殿下带来太大的影响啊！”
谢天烨冷哼一声：“本太子有错，已然付出代价，用不着你再将此事拿出来翻来覆去地说！”
“我也就是现在提了一句，也没有翻来覆去地说啊！”宁知意摆了摆手，“看来当初三棍子还是给殿下您造成影响了，您耳朵都不好使了。”
谢天烨冷笑一声，不欲再与她争执，以免再在众人面前失了风度。
他垂眸一瞥，看了一眼宁知意手中的签子，哼笑一声：“本太子倒是希望一会儿考核的时候，你的本事能和你的嘴皮子一样的优秀！”
宁知意又是灿烂一笑：“那就承殿下您的吉言了！”
谢天烨干脆地转身，走到一边的主位上坐下。宁春柔看了宁知意几眼，也没有再说什么，也走到谢天烨的身边去与他说话了。
谢睿和谢涵坐在另外一侧，同样目光阴沉地看着这边。
“想不到他们还真赶上了。”谢涵冷声道，“五哥，你还记得这个女人曾经在我们面前大放厥词，说谢靖承那个残废要在这次考核中得第一名吗？”
“我自然记得。”谢睿回答。
“那个残废不会真的会吧？”谢涵又问，“要是他真的得了个什么好名次，到时候我们……”
谢睿瞥了一眼谢涵，冷声道：“你相信？”
“我原本也不相信，但是最近发生的这些事情实在是由不得人不信！”谢涵道，“自从那个残废和那个傻子大婚以来，咱们在他们手上吃了多少亏？五哥，我觉得那个残废可不简单。说不定他就等着这次国书房考核的机会大放异彩，好让父皇重新注意到他呢！你也知道，父皇对咱们的期待那么高……”
“我是知道。”谢睿道，“但我觉得今日的重点不在谢靖承身上，而是……”
他扬了扬下颌示意宁知意的方向：“她。”
谢涵眯眼看了一眼宁知意手中的签子，随后嗤笑一声：“我不信她真的有那个本事。她现在选的这两个是她最能拿的出手的了，就算让她蒙混过去，后边还有其他几项呢。华芷妍是京城闺秀中的翘楚，我不信她还能把华芷妍比过去。”
谢睿虽然也是这么觉得的，但他还是紧紧盯着场上，丝毫没有掉以轻心。
宁知意这个女人最近给他的感觉，实在是太不简单了。
众人都登记好之后，洛出尘宣布考核开始。
前方设有考核台，每考核一个项目，选择该项目的人就到台上去参加考核。
第一项考核的是琴。谢清颜上台，随便找了一个位置坐下，好巧不巧，她旁边就是华芷妍。
华芷妍瞥了谢清颜一眼，傲声道：“谢小姐，听说你弹得一手好琴。一会儿可要好好发挥，可千万不要被我影响到啊。”
“多谢华小姐告诉。”谢清颜说，“我尽量吧。”
华芷妍本来是在示威，但是没想到谢清颜的回话这么软，根本就不吃她这一套。不由得撇了撇嘴，觉得有些没趣。
琴艺考核开始，台上的二十多位姑娘同时抬手，弹奏自己的曲子。
几位负责琴艺考核的师傅来往穿梭，听着每一个人的琴声。
其实这样的考核方式不光可以考核出每个人的琴艺，更重要的是她们弹琴的时候会不会被其他人影响定力。弹出一首曲子的意境并不难，但是能在其他声音的干扰下依然保持自己的意境和韵律，就不容易了。
一半时间过去，谢清颜额头上渗出了冷汗。
她终于知道华芷妍一开始的时候为什么要和她那么说了，因为华芷妍手中琴音的张力，实在是太强了。
她本身弹得就是一首比较嘹亮激昂的曲子，又被她绚丽的技巧演奏了出来，带有很强的侵略性，很容易就打乱别人的节奏。
已经有几个人在华芷妍的影响下根本无法集中注意力，只是弹了半曲，后边的却怎么都弹不出来了。
还有几个前边都弹得不错，后边半曲却磕磕巴巴，连自己弹得什么都不知道。
谢清颜咬着下唇，努力分辨着自己的琴音，勉强将最后一个尾音颤颤巍巍的落下，她长舒了一口气，觉得好累。
众人都停下的时候，华芷妍依然在弹。全场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她身上，广阔的考核台上，只有她一人表演。
她的手在琴弦上拂动，极快，紫色的衣袖翻飞，像是蹁跹的蝶。
最后一个音，纤纤玉手自一拍琴弦上扫过，余音绕梁，不绝于耳。
全场寂静，然后便是掌声。
这一曲实在是精彩，听得人热血沸腾，整个考核场的气氛都被调动了起来。
不用师傅们说，大家心里已经明白这琴艺的第一名是谁了。
琴艺如此好，的确是有高傲的资本。也不禁让人开始期待她在其它方面的表现，是不是也可以这么出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