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颜下来的时候,满头大汗,宁知意将手帕递给了她。
“华芷妍弹得是真的不错。”谢清颜十分真诚地说,“输给她我心服口服。”
宁知意看向了台上的华芷妍,她美艳的脸上骄傲的神情更甚。阳光恰好打在她身上,她紫色罗裙上的金线反射着太阳光,给她整个人镀上了一层璀璨让人莫能直视的光芒。
“是很厉害。”宁知意同样赞叹。
接下来就是棋,现在的棋还没有到两两对峙的时候,而是由人将摆好的棋局拿上来,由参加考核的人破解。
选棋这一项的男生比较多,女生里边,宁知意只认识一个温诗姚。
温诗姚还是一身鹅黄色的罗裙,宁知意觉得很有趣,这温诗姚和华芷妍两个人,一个爱紫,一个爱鹅黄,她们的衣服好像全都是这个颜色,都不带变色的。
华芷妍是第一个举手破解完棋局的。
考核的师傅过去看罢,点了点头:“正解!”
华芷妍红唇一勾:“这也太简单了吧!”
“好猖狂,当着人家师傅的面儿说棋局简单。”谢清颜撑着下颌怏怏道,“不过谁让人家厉害呢,能第一个破解棋局的,也确实有两把刷子了。”
温诗姚是第十个举手的,虽然也破解了出来,但是比华芷妍慢了一刻钟不止,这个成绩就很一般了。
第三项考核的是书,这一项和上一项棋一样,参加考核的男生居多。
现在考核场上的气氛已经完全被调动了起来,下边的学子还有两边旁观的人也都不由自主站起身,纷纷伸长了脖子,想看上边参加考核的人的书法到底怎么样。
宁春柔也选了“书”这一项,她现在位于最右侧国二级的第一排,端坐在那里,削肩黔首,微风拂动着她外罩着的淡粉色的轻纱,让人觉得柔弱无比。
她提笔的动作非常端庄,勾袖运腕,举手投足都透露着大家闺秀的良好教养。
“宁大小姐的簪花小楷写得非常不错。”谢致宁说,“想必今年这书法的甲等,她胜券在握。”
“你见过我大姐姐的字吗?”宁知意问。
谢致宁点头:“因为宁大小姐去年就是书法甲等,所以她写的一篇《拜月赋》在国书房内广为流传,大家都看到过。”
宁知意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台上正在认真写字的华芷妍,又问:“那华小姐呢?她写的字你们可见到过?”
谢致宁和谢清颜同时摇头。
华芷妍这样的心高气傲,肯定不允许自己比宁春柔写得差。不过她们一个是国一级一个是国二级,不在一起评定,倒也没有太大的影响。
“华芷妍右前方的那个姑娘是哪家小姐?”宁知意问。
那姑娘长得也很漂亮,却不是华芷妍那般的艳丽张扬,而是带着一种病态的柔弱,给人一种想要好好心疼她的脆弱美感。
“那是九公主。”谢清颜说,“九公主和华芷妍被称为咱们京城最美的两朵娇花。不过啊,我觉得她们都没你好看。”
那九公主的衣着打扮着实不算华丽, 宁知意到没有想到她会是位公主。
而且听说这九公主的身体一直都不好,宁知意就没见到过她来国书房,想不到在这考核的日子来了。
写了一会儿,九公主掩唇轻咳了几声,然后像是累了一般,左臂掸在桌子是撑着头,右手继续提笔,更显得虚弱。
一刻钟的时间后,书法的考核结束。书法考核并不会像前两项那样直接出成绩,而是把大家的作品收集起来交给师傅们看,大家一起商议出等级。
两个宫女上台,将九公主搀扶了起来,扶着她下了台。
九公主几乎整个人都倚在那两个宫女身上,自身一点儿力气都没有。
“九公主身体就差到这般田地了?”宁知意问。
“九公主这是自打娘胎里带来的弱症,春夏还好,一到秋冬就更严重了。尤其是冬日里,特别遭罪。”谢清颜跟着叹了口气,“得亏九公主身份贵重,太医们一直好汤好药地尽心调理着。这要是生在个穷苦人家,怕是早就不成了。”
宁知意记得听人说过,这九公主是当今明贵妃的女儿,明贵妃没有其它孩子,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所以心肝宝贝似的宠着。 庆德帝爱屋及乌,喜欢明贵妃,也特别心疼这个体弱多病的女儿。虽然九公主已经到了婚嫁的年龄,庆德帝和明贵妃也一直没有舍得让她出嫁。
“下一项,画艺考核!”
台上的师傅话音刚落,整个考核场内的人全都看向了宁知意。
大家都觉得,如今的这位靖王妃,才是此次考核中值得重点关注的对象。
以前是个傻子,现在不傻了,而且自从嫁到靖王府之后,还做了不少惊天动地的事情,着实让人惊讶。
人们都知道这靖王妃厉害,还认识神医,只是不知道这真实的本事到底怎么样。在国书房学习了这段时间,有没有一点进步。
“意意,别紧张,你只要画了就行。”谢清颜说。
宁知意对她露出一个让她放心的笑容,起身,朝着前方的考核台走去。
她身板挺直姿态端庄,让人觉得他们不是在看以前太傅府的那个傻子,而是一个从小就受到良好教育的大家闺秀。
走到考核台上之后,宁知意就近在手边的一个位置坐下。她左边刚好是华芷妍,华芷妍正斜眼瞥着她。
一位师傅很快宣布了此次的画艺考核题目,要作一副春景。
华芷妍思忖片刻,便立刻拿起了笔,开始作画。
下边的人都看着宁知意,发现她只是坐在那里,垂头看着桌上的纸,迟迟都没有动笔。
已经过去了一炷香的时间,她还是没有动。
“意意这是怎么了?”谢清颜十分焦急地问着谢致宁,“春景这个题目也不难啊,哪怕随便画几朵花也行,意意怎么就是不动呢?”
谢致宁同样皱着眉头。他听说这段时间宁知意在国书房上课都很认真,哪怕她之前什么都不会,现在也应该学到一些了,应该还没到连笔都提不动的地步。
下边不少人同样开始窃窃私语。
谢涵嗤笑一声,对着谢睿道:“五哥你看,这女人露馅儿了,她根本就不会啊!”
谢睿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台上。
谢靖承同样看着宁知意,他放在膝上的手指不由得轻轻搓捻——这是他每次思考的时候,都下意识会做的动作。
下边已经有一些不好的声音传来,无非是说宁知意以前到底是个傻子,现在傻病好了也是个废柴,连幅画都画不了,在这么多人面前实在是丢人现眼。
几人正说着,感受到旁边传来一束凉飕飕的目光,转头一看,看见了谢靖承脸上那张银色的面具。面具后是冷冽冰寒的眼神,带着十足的警告。
那几个人瞬间一个激灵,如坠冰窟,像是失语了一般,顿时不敢再吭声了。
谢靖承别过眼,重新看向宁知意,发现她,终于提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