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府内,宁知意和谢靖承用晚膳的时候,听到了连青传来的消息。
“太傅府还真拒绝了太子殿下的提亲?”宁知意轻轻眨了眨眼,“这胆子够大的啊。”
“但是听人说太子殿下从太傅府出来的时候,并没有特别不开心。宁老太傅出来送的时候,也神色如常。”连青说,“所以太傅府到底是怎么拒绝太子殿下的,还不得而知。”
谢靖承摆了摆手,让连青退下。
“这倒是稀奇了。”宁知意对谢靖承道,“谢天烨身为太子,肯定好面子,这么大张旗鼓地提亲还被拒绝了,竟然没有一怒之下发落了宁远州一家,还真是意想不到。”
“必然是太傅府给出了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谢靖承慢悠悠地说,“怎么,爱妃很关心他们的婚事吗?”
“倒也不是,就觉得稀奇。”
谢靖承眉梢一扬,不动声色地转了话题:“爱妃今日出去了一天,可是见到什么好玩的了?这么晚才回来?”
“今日的确挺忙的。”宁知意也没有打算隐瞒谢靖承,将自己今日的所见所闻,大概地给谢靖承讲了一遍。
当然,省略了她中间去聚财赌坊,和人下注的事情。
她讲故事的时候,语调表情十分生动,说到几个孩子的时候是同情,说到李二狗的时候是生气,说到周氏的时候是唏嘘,表情活灵活现。
谢靖承都情不自禁地被带入到了她的故事当中,跟着她的情绪起伏。
说完之后,宁知意大大地喝了一口茶水,然后以一句“气死我了”,给今日的所做之事总结。
“就这些?”谢靖承淡淡地问。
“是啊,这还不够精彩吗?”
“不够。”谢靖承轻轻摇了摇头,意有所指地道,“少了最为精彩的一部分。”
“哈?”宁知意觉得自己的心突突地一跳。
什么意思?难道谢靖承知道她去聚财赌坊的事情了?
按说不能啊,她今天没察觉出有人跟着她。
谢靖承看着宁知意,那双黑眸中,是洞悉一切的笃定。
宁知意莫名地更加心虚了。
“怎么爱妃就没给本王讲讲,爱妃在赌场里叱咤风云的过程呢?”谢靖承又说,“先是装作外行屡次输掉赌局让对方放松警惕,最后一把压下包括自己在内的所有赌注,一局定乾坤,彻底翻转局面。这样高超的手段和心理话术,爱妃就没打算给本王讲讲?”
呃,这人还真的知道了?
还将她的战术分析得头头是道?
宁知意瞬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却不料谢靖承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
他的手心冰凉,扣着她的时候,有种通体的冰寒,连带着他的眼神都在发冷。
他好像是不高兴了,宁知意却不知道为什么。
“靖王殿下知道了啊。”宁知意勾唇一笑,“没错,我是赌了,我还赢了。”
然后她从袖中将剩余的银子银票都拿出来:“战利品还在这里呢。”
谢靖承并未看向那些所谓的战利品,只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本王迷惑的是,爱妃是怎么想出,用自己当赌注的呢?”
“呃……银子不够了嘛。况且我不下点儿狠的,那王老爷也不会用他的赌桌上的所有家当和我赌啊!要是我一把一把的赌,赢他几把他肯定就不和我玩了,那我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听着这振振有词的话,谢靖承点了点头:“哦,你倒是有理了。”
“事实如此嘛!”
谢靖承薄唇一勾,带上了几分散漫的、邪气的笑容,淡声道:“那爱妃就有没有想过,你是靖王府的人,你并不能拿自己做赌注呢?”
宁知意十分诚实地摇了摇头:“没有想过。”
“哦?”谢靖承的眸光倏然变得深沉锐利,“没有想过?看来爱妃对自己的身份认知并不明确啊。”
说罢,谢靖承用力一拽,宁知意身子一歪,被谢靖承带入了她怀里。
他的手扣着宁知意的腰,同时另一只手捏住了她的下颚。
他低沉深致到可以蛊惑人心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看来本王要想个办法,让爱妃时时刻刻记住自己是靖王妃呢。”
宁知意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这狗男人在说危险话题的时候,总是这么一副故弄玄虚的语气,让人听了就觉得危险。
“不不不,我知道我是靖王妃。”宁知意一边说着,一边朝后仰倒着身子,想要和谢靖承拉开距离,“靖王殿下,我敢那么赌,是因为我知道自己输不了。”
“那万一呢?”
“没有万一。”宁知意越说越笃定,“绝对不会输。”
“要是输了,本王的爱妃可就是别人的人了。”谢靖承的眼神愈发的眯了起来,更加危险了几分,“这个风险太大了,本王想想就觉得毛骨悚然。”
“靖王殿下,您太不相信我了。”
“不是本王不相信爱妃。”谢靖承轻轻摇了摇头,用一副半开玩笑,半是认真的语调道,“本王是怕失去爱妃,哪怕一点点风险,本王都不想冒。”
嘶……气氛突然就诡异地肉麻了起来。
宁知意僵硬地扯了扯唇角,发出一声干笑:“ 啊……哈哈,那不会有以后了。”
“这次的事情,总该也有个惩罚,爱妃说呢?”谢靖承扣着宁知意的下巴,凑近她。
宁知意立刻挣扎,却不料谢靖承在她腰后某个位置一掐,宁知意突然感到一阵酸麻,整个人都没有力气了。
借着这个机会,谢靖承在她唇上亲了一口。
很快,宛如蜻蜓点水。
但是,这狗男人咬了她,宁知意能感受到自己的嘴唇破了,在渗血。
宁知意瞪大眼:“喂……”
她的血染到了他淡色的唇瓣上,猩红一点,凭添了几分邪魅妖娆。灯火微光下,他黑眸炯炯,带着淡淡的薄笑,邪气极了。
“给爱妃盖个章。”谢靖承说,“这样的话爱妃就能时时刻刻记得自己的身份,以后就不会随便去赌了。”
“你……”宁知意抹了一把嘴,看了一眼手背上的血痕,怒喊一声,“你属狗的啊!”
谢靖承只是看着她,笑得一脸的云淡风轻。
宁知意哼了一声,不再搭理他,去了内室。
她怒气冲冲地坐在榻上,想着谢靖承那个狗男人未免管得也太宽了,她爱怎么赌怎么赌,和他有什么关系?
这狗男人竟然还强词夺理地占她便宜?
眸光一扫,不经意间看向了窗台上的白瓷盆,霍然看见那花缘藤上,有一朵红瓣黄蕊的小花。
宁知意的眼睛瞬间瞪大,咦,又开花了?她记得之前只有两片叶子。
“小祖宗今天救了几个小朋友,所以多了一片叶子,这花缘藤就开花啦!”无字天书兴冲冲的声音响起,“恭喜小祖宗呀!”
终于有了件好事发生,宁知意觉得好像的确没那么郁闷了。
花缘藤开了花可以帮忙做大事,宁知意想,这一次她一定会好好利用这朵花,可一定不能浪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