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面孔瞬间变得苍白,全身瞬间渗出了冷汗。
额头上的冷汗流下,模糊了她的视线。那位越柔圣女犀利的眼眸,也逐渐变得恍惚。
朦胧间,宁知意看见她放下了帘幕,缩回了车里。
“咦,那位圣女怎么蒙着面纱啊?真是的。”谢清颜一边伸着脖子张望,一边对宁知意道,“戴面纱就和你夫君戴面具一样,有两种情况,要么是丑到不能见人,要么是美到惊天动地。意意,你觉得她是哪种?”
说罢,听不见宁知意的回答,谢清颜不由得看向她,被她惨白的脸色瞬间吓了个半死。
“哎呀意意,你这是怎么了?”谢清颜立刻大叫了起来,“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宁知意没有说话,她只是闭着眼睛,紧紧攥着谢清颜的手。
“你的手怎么这么冷啊?怎么全是冷汗?”谢清颜被宁知意的样子吓得六神无主了,只能紧紧扶着她,说话间都带了哭腔,“意意,你到底怎么了?你是不舒服吗?”
宁知意反握着谢清颜的手,因为太过用力,手背上的青筋都绽了出来。
她的脸色好难看,一种恐怖的清白,犹如鬼魅。
宁知意闭着眼睛,额头上青筋分外明显。她在忍受巨大的痛楚,下唇都被她自己咬出了血。苍面红唇,触目惊心。
然后她突然,一口血吐了出来。
谢清颜登时就慌了,眼泪唰的一下子就流了出来,旁边正在看越柔使臣的百姓们也被宁知意吓了一大跳,纷纷躲到了一边。
宁知意身子沉沉地往地上坠,谢清颜想要拽住她,却无奈她力气不够,只能和宁知意一起摔倒在地。
“意意,你怎么了?你到底怎么了?”谢清颜一边哭一边喊,“你不要吓我啊……”
宁知意还是没什么意识,回答不了她的话。
谢清颜觉得一直在这里也不是个事儿,她立刻拽过了不远处一个年轻的男子,拿出两个银元宝就塞进了他手中,连声道:“快,去靖王府报信,说靖王妃有恙,快去啊!”
“是是是,我现在就去!”男子拿着元宝,立刻去了。
然而那男子前脚才走不久,后脚就来了几个人。
为首的男子腰带佩剑,黑衣劲装,让人一看便觉是个武艺高强之人。
“你是何人?”谢清颜问。
那男人毫不犹豫地回答:“属下是靖王府的侍卫,奉王爷之命暗中保护王妃。”
男人说罢,还拿出一块儿令牌给谢清颜看,令牌上有一“靖”字。
宁知意此时已经陷入了一种半昏迷状态,男人见她状况实在不好,道了声“王妃得罪了”,便拽着宁知意的胳膊,将她背了起来。
“回靖王府。”男人说罢,拔腿便跑,后边的几人立刻跟上。
谢清颜也想不了别的,连滚带爬地从地上起来,也跟了上去。
男人脚程很快,他到了主院门口的时候,谢清颜还没追到靖王府的大门。
她实在是跑不动了,她现在气喘如牛,胸口像是有针在扎一样的刺痛,喉咙更是火辣干燥,一呼吸就是一股子铁锈味。
但是一想到宁知意的状态,她也顾不得别的了,继续拔腿又跑。
彼时连青正在主院外边守着,毕竟里边主子在和国师大人说话,他得防着闲杂人等的打扰。却不料看见连墨背着一个人,急匆匆的回来了。
离得近了,连青一见他背着的人竟然是王妃,瞬间也惊了。
“这是怎么回事?”连青立刻问,“王妃怎么了?”
“先别问那么多,快禀告王爷!”
而里边的谢靖承已经听见了两人的话,出来了。
彼时连墨已经将宁知意放下,而宁知意已经完全不省人事了。
谢靖承二话不说,一把将宁知意抱了起来转身进屋,因为步子太快,还被门槛狠狠绊了一下。
“你不是学过医术吗?快来看看。”谢靖承对洛出尘道,“她这是怎么了?”
洛出尘走过去,看见了宁知意惨白如雪的面容。
她唇边有干涸的深红色血迹,狐皮大氅的领口狐毛也被深红色的血迹浸染,看起来触目惊心。
洛出尘自袖中拿出一块儿绢帕垫在宁知意手腕处,给她号脉。
片刻之后,洛出尘的眉头动了动,对上谢靖承焦急万分的眼神,才道:“脉相无异。”
“无异?”谢靖承同样震惊,“她是不是突发急症,亦或是受了什么内伤?”
洛出尘摇头:“不是,她的脉相没有任何问题。”
奇经八脉贯通全身,一个人的身体上但凡有哪里不舒服,首先就会表现在脉相上。而宁知意这已经吐血了,脉相却与常人无异,听起来实在怪异。
“连墨!”谢靖承扬声将连墨叫了进来,“说,发生了什么?”
连墨单膝跪地,恭声禀告道:“回禀王爷,属下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属下按照王爷的吩咐在暗中保护王妃,忽然听见了谢小姐的大喊,属下立刻冲了过去,便见王妃已经陷入了半昏迷状态。属下不敢耽搁,便立刻带着王妃回府,就是如此。”
“就是如此?”
“是!”
谢靖承并不怀疑自己身边的人,连墨的话是信得过的。
那就是并没有遭到暗算,也没有遭到刺杀,但是为什么她就昏迷不醒了呢?
而这个时候,已经累得没了半条命的谢清颜总算赶到了。
谢靖承立刻走到谢清颜跟前,沉声问道:“阿意到底怎么了?你们遭遇了什么?”
谢清颜双手撑在膝盖上,一边喘气一边磕磕绊绊地回答:“我不……我真不清楚。我们……正看着那个队伍的时候,意意她就……她就突然不对劲儿了。”
谢清颜的话和连墨的话别无二致,却愈发让人觉得狐疑怪异。
怎么可能这样呢?怎么可能什么都没遭遇,就突然晕过去了呢?
谢靖承不敢再耽搁,立刻请了京中有名的大夫们过来,又让连青去宫中叫了几位御医。但是大夫们联合起来看了老半天,也还是什么都看不出来。
而宁知意,也一直都没醒。
谢靖承整张脸阴云密布,整个人沉狞十分。
房间内一阵低气压,所有人都大气不敢喘一下,生怕靖王殿下这把火烧到自己身上。
谢清颜在一边自责不已,她觉得都是她的错,要不是她非要拉着意意去看什么越柔圣女,说不定她就不会这样了。
想到这里,谢清颜忽然萌生出一个有些荒唐的想法来。
“会不会和那个越柔圣女有关系?”谢清颜试探着问,“我记得队伍路过的时候,那个越柔圣女掀起帘子朝外看了一眼,然后意意就不对劲儿了。会不会是因为那个越柔圣女她其实是个妖女有什么妖术,给意意施了什么妖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