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这话,李氏立刻捂住了宁秋霜的嘴,朝她摇了摇头。
李氏站起身走到窗边,确定外边没有人在偷听之后,才又坐到宁秋霜身边,低声道:“他们既然出现了,就是我的计划没有成功。不过你不用担心,我早就已经打点好了,不会牵扯到我们的。”
“这就好。”宁秋霜松了口气。
宁秋霜听人说了宁知意上次在八皇子府的时候曾夸下海口,说靖王会在这次的国书房考核中拿个头彩。他们只是当个笑话来听的,却听睿王说,宁知意不像是个会拿这么大的事儿胡言乱语的人。
当时谢涵随口说了一句:“我才不信这残废有这么大的本事,我看他们就是在虚张声势,他们说不定连去参加这次考核的勇气都没有!”
谢涵的这句话,就被宁秋霜记在了心里。
后来,在御书房供出谢涵之后,宁秋霜一直想做点儿什么弥补一下谢涵,让谢涵重新重视她对他的感情。便想着,要是她能拦住谢靖承和宁知意不能参加这次的国书房考核,谢涵的心里会不会痛快点儿。
但是她腿脚不便不能出府,便将这个想法告诉了李氏,并且对李氏说,不能做得太显眼,只要绊住了他们的脚步让他们误了考核就好。
李氏答应了,说这件事情一定会帮她完成。宁秋霜还给谢涵去了信,说她已经安排好了,谢靖承和宁知意一定无法按时参加国书房的考核,尽管谢涵还是没有回信,但是宁秋霜相信他一定已经看到了。
没想到,这件事情还是办砸了。
宁秋霜心里现在已经郁闷到一种极点了,好像自从宁知意那个女人离开太傅府之后,就好像打开了某种特意功能,一路顺风顺水的。
李氏又好好安抚了一通宁秋霜,让她不要胡思乱想,好好休息,便出去了。
宁青山一见到李氏回来,便立刻问道:“问清楚了吗?秋霜是怎么说的?”
“我没问。”李氏回答。
“什么?”
“老爷,您不知道刚才秋霜哭得是有多伤心。一见到她那个样子,我的心几乎都要碎了,哪里还能再问她的那些伤心事呢?”李氏轻轻叹了口气,“我只是叮嘱秋霜以后莫要再做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也没说什么了。”
“你……”宁青山指着李氏,气得半晌也没说出什么话来,只是愤然丢下一句“慈母多败儿”,便离开了房间。
李氏坐在椅子上,望着宁青山拂袖离去的背影,良久。
忽然,李氏听见房间外边传来了几句窃窃私语的交谈声。
“我听说三小姐这次是国书房考核的第一名诶!”
“真的吗?三小姐怎么这么厉害?”
“是啊,三小姐非但不傻了,还变成这么优秀的才女,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啊。”
李氏眉心动了动,觉得一股子怒气涌上心头。
她顿时一拍桌子,怒喝一声:“外边都谁在说话,都给本夫人滚进来!”
外边的谈话声戛然而止,几个丫鬟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
“都一个个的议论什么?太傅大人还病着,吵到了太傅大人怎么办?”李氏柳眉倒竖,凶神恶煞地道,“都去外边,掌嘴八十,让你们知道以后该怎么管住自己的嘴!”
丫鬟们立刻跪地求饶,但是李氏哪里听得进去?
丫鬟们不知道夫人今天为何这么大的火气,夫人这院子和老太傅的院子隔得那么远,她们就算是用喊的,也吵不到老太傅养病啊!
李氏不耐烦地揉了揉眉心,将贴身的侍从唤了进来。
“你去城南找李二狗,给他一百两银子,让他去叮嘱他姐姐,闭好她的嘴。”
侍从立刻领命去了。
李氏深吸一口气,抬头看着窗外。已然是下午,上午的天朗气清已然不见,天空中堆积起了厚重的乌云,看样子,是有一场大雨。
申时刚过,一场大雨就倾盆而至。
国书房的武试考核才刚刚开始,就下了雨,无奈之下,考核只得推迟。
“那就等天气好些的时候继续。”庆德帝说,“朕先回宫了。”
考核中止,帝后离席,其它人也都没必要再继续在国书房呆着了,也都纷纷离开。
“我们也走?” 谢靖承问着身侧的宁知意。
宁知意望着外边的瓢泼大雨,菱唇一勾:“走啊,咱们不是还有事情没有处理完呢么?”
瞬间明白了她是在说什么,谢靖承回答道:“那我们现在就去京兆尹。”
京兆尹距离国书房并不是特别远,但是大雨瓢泼,还是有些影响到了行进速度。
二人到达之后,京兆尹亲自出来迎接。
“你们审问过那群人了么?”谢靖承问。
京兆尹立刻回答:“审问过了,那妇人已经认罪了。”
“哦?”宁知意眉梢一扬,“认罪了?”
“是。”京兆尹立刻回答,“那妇人本来还一口咬定是靖王府的马车撞死了她的儿子,让靖王府给个交代。但是下午,那妇人的弟弟李二狗听到此事来看她了,和那妇人说了好一通话。那妇人听了之后,可能是自身悔悟了,便老实交代了。”
“她都交代了什么?”宁知意又问,“说来听听。”
“是。这妇人是城南庄子里的庄户人家,丈夫死得早,还欠下了一屁股的债。这妇人一人带着个几个孩子,在兄弟的帮扶下才勉强度日。
后来这妇人的一个孩子被人的驴车撞断了腿得到了一笔赔偿银子,她就动起了歪心思,觉得这样来钱快,就经常让自己的孩子去别人的马车牛车前边跌皮讹人,以此得到赔偿,来钱快,日子过得竟也好了起来。”
宁知意的一双秀眉愈发地蹙了起来,简直不敢相信世界上竟然还有这样的母亲,靠自己孩子的健康来赚钱的?
“其实今天死的那个孩子,并不是那妇人的孩子,而是一个乞儿。”京兆尹又道,“妇人见那乞儿病倒自在了自家门口,就生出了个恶毒的想法。以往她的孩子们出去讹人,最多就是破个皮骨个折什么的,得到的赔偿有限,那妇人越来越贪心不足。”
“妇人见那乞儿也活不了了,于是想着利用他一次。正好今天是国书房考核的日子,京城的高门大户们都要去参加,是个好时机。妇人就带着那个乞儿上了街,打算寻个有钱人家制造一起意外讹一笔银子,就正好撞上了靖王府的马车。”
京兆尹将这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释了一遍,倒也清楚。
“不对啊。”宁知意心下疑惑,“要她真的只是想讹人的话,直接在街上就该向我们开口要银子。我们当时也提出了给她银子补偿,她就是不要,非要报官,非让我们坐牢,感觉目的不是这么简单啊。”
说着,她看向谢靖承:“殿下觉得呢?”
“爱妃说得有理。”谢靖承睇了京兆尹一眼,“这一点你可是审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