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寂的牢房内,李威凄惨无比的叫声不断回荡。声音碰撞在墙壁上,传来连绵不断的回声,万分凄厉,撕裂者每一个人心中的那根弦。
金瑶吐了一通之后,只觉得胃里空荡荡,李威凄惨的叫声在她耳中不断放大,让她头皮发麻。
血腥气越来越重,听觉和嗅觉在不断被刺激着,金瑶的胃里又开始翻江倒海,浑身汗毛倒竖。
她跑到门口,拍门大喊道:“我要出去,让我出去!”
看门的狱卒扫了一眼金瑶,才铿锵有力地回答道:“王爷审问犯人的时候,任何人不得出入!”
“放肆,你竟敢和本公主这么说话!”金瑶惨白着脸颊,大喊的声音都有些破了音,“本公主乃是西延公主,你再不让本公主出去,本公主就砍了你的脑袋!”
狱卒们别过了头,不再看金瑶公主,更不再搭理她。
任凭金瑶怎么叫喊,怎么威胁,那些人都恍若不问,岿然不动,反正就是不让她出去。
金瑶几乎就要疯了,她捂住了耳朵,但是李威的叫声还是从手指的缝隙中钻入了她耳中,怎么都躲避不掉。
金瑶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活生生的将一个人给剥皮抽筋,这简直太残忍了!
金瑶软着腿跑到了谢靖承身边,再次大喊:“谢靖承,我要离开,你放我出去!”
坐在轮椅上的谢靖承正一眨不眨地看着李威受刑,淡然的面容仿佛是在欣赏什么赏心悦目的画卷。
更恐怖的是,他的薄唇边上还噙着一抹淡淡的浅笑,在这地狱一般的环境中,让人觉得他恐怖得宛如鬼魅一般。
听见金瑶的声音,谢靖承侧目,扫了她一眼。
昏暗的牢房中,她的脸颊是肉眼可见的苍白,樱唇在克制不住的哆嗦,大眼目光泫然,惊恐显露。
她已经顾不上身为一国公主的表情管理,她几乎就要崩溃了。
“不是公主非要跟我一起来的吗? ”谢靖承淡淡道,“现在又要离开?那可不行,本王审讯犯人的时候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出入,更不能给公主开了这个先例。”
而此时,李威发出了一声刺破天际的吼叫,仿佛是用尽全身所有的力气在承受人世间最残酷的刑罚,那样的痛苦,那样的惨绝。
金瑶双腿一软,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前方不远处有血迹蔓延开来,深重的颜色触目惊心。
金瑶大喊了一声,抱着脑袋跑到了墙角,同样尖叫个不停,想要用自己的尖叫声来掩盖住李威的哀嚎声。
但是现在,李威已经进气多出气少了,声音更是像是蚊子一般哼哼唧唧,整个牢房内,只有金瑶的叫声在不断扩散。
又过了一会儿,几名侍卫才将东西呈谢靖承,恭声道:“王爷,好了。”
谢靖承扫了一眼他们手中鲜血淋漓的东西,淡声道:“按照我说的,送去凤阳宫。”
随后谢靖承睨了一眼墙角瑟瑟发抖的金瑶,给身边的侍卫们使了个眼色。
一名侍卫过去,站在金瑶跟前道:“公主,您可以离开了。”
金瑶什么都听不到,兀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无法自拔。
侍卫和她交涉了好久,金瑶才放下了捂着耳朵的手,怔怔抬起头来。
终于可以离开这个恐怖的地方了?
眼神刚刚聚拢,她就看见了眼前的东西——这侍卫手中鲜血淋漓的东西,离她那么近,几乎就要碰到她的鼻尖。
外边的阳光照进来,她看清了其中的一小块上边,有肌理一样的纹路。
这是……这是从刚才那个人身上剥下来的东西?
金瑶瞳孔放大,宛如见鬼了一样,彻底崩溃。她声嘶力竭地大叫一声,转头便朝着牢房外边狂奔,却在跑出几步之后,瘫软在了地上,吓晕了。
“啧,连墨,谁让你拿着那东西去和公主说话的?都把人家吓晕了。”谢靖承淡淡说着,口中却没有任何责备的意思,“着人将她送回西延行宫。”
连墨立刻恭声应是。
谢靖承完全觉得金瑶自己吓晕了是自找的,他都已经明确拒绝过她了,她还非得跟着一起来,这让人有什么办法?
不过谢靖承相信经过这件事,金瑶以后还想来他面前晃悠,那就要好好想想了。
回到靖王府之后,谢清颜还没有离开,她和宁知意在院中说话。
谢靖承眼神锐捷,他能看出谢清颜是有话要对他说,只是有些不好开口。
“你问就是了。”宁知意鼓励谢清颜,“能回答的他肯定都告诉你。”
谢清颜这才问了:“靖王,工部的赵侍郎你打算怎么处置?”
“公事公办。”谢靖承道,“赵夫人找到你们郡王府去了?”
谢清颜连连点头:“是啊,怎么说她都是我祖母的侄女,一出事她当然只能来找我们家了。不过赵夫人是哭得真的挺惨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赵侍郎是被她害了,赵府的那些东西都是她收的,赵侍郎并没有贪污受贿,是个好官儿。”
“他到底是不是个好官,本王会再去查。但是从赵府里边搜出了不少赃物,这就是他们贪污受贿的证明,本王当然要公事公办。你回去之后告诉赵夫人,要是想让赵侍郎没事的话她就消停在家呆着,要是再这么奔走求告的话,只会罪加一等。”
谢清颜连连点头:“是,我知道了。”
其实谢清颜今天来靖王府,就是为了这件事情来的。赵侍郎的事情和他们晋安郡王府本身是没有关系的,但是赵夫人求得实在是太过凄惨,晋安太妃也没有办法,只能让谢清颜过来一趟,也算是给赵夫人一个心理安慰。
天色渐晚,谢清颜并没有留下和宁知意一起用晚膳,而是回去了。
宁知意走到谢靖承身边,弯腰看着他。
她小巧精致的鼻头皱了皱,然后十分肯定地道:“你去天牢里了?”
他身上沾染的那种霉味和血腥味,是天牢里边才会有的。
“鼻子这么灵?”谢靖承说着,抬起袖子闻了闻自己,皱起的眉头中露出了一抹深重的厌恶,“味道就这么明显吗?”
他有些洁癖,十分厌恶自己身上沾染异味,更何况让宁知意闻到了。
于是谢靖承立刻道:“那我先去沐浴。”
他让连青准备好了热水,进入内室。
花容将谢靖承换下来的衣服整理好,准备送出去一并洗了,抱着衣服起身的时候,一卷东西掉落在地。
明黄色的小巧卷轴,像是圣旨。
花容将卷轴捡了起来,放在桌上。
“给我拿过来。”宁知意说。
皇上又给谢靖承下了什么新的旨意吗?亦或是什么奖赏?
宁知意从花容手中接过圣旨,打开一看,清凌如水的双眸瞬间瞪大,流露出了满满的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