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连墨这话,宁知意拔腿便往房间外跑去。
谢清颜见状,立刻跟着道:“我也去我也去!”
靖王是被越柔人伤的,也是为了她弟弟才和越柔人发生了冲突,他们晋安郡王府不能坐视不理。
谢致宁一把拽住了谢清颜,语调飞快地道:“你在家里呆着,我去。”
“不行啊,我担心意意……”
“你去了也是添乱!”谢致宁的语调倏然变得严厉了起来,“听话,就呆在家里。要是情况危急的话我们还得保护你,更是手忙脚乱。”
听谢致宁这么说,谢清颜总算点了点头,她紧紧握着谢致宁的手,焦急无比地道:“大哥,你可千万要保护好意意,不要让她出事,也不要让她受伤!”
谢致宁郑重点头,拂开谢清颜的手,急匆匆地走了。
宁知意心里的确很焦急,诚然如谢清颜所说,越柔那群人是真的挺邪乎的,他们对谢靖承做了什么谁也不知道。
刚从晋安郡王府的大门出去,便听连墨在她耳边低声道:“王妃不用担心,王爷没事。”
宁知意猛地转头看向了连墨。
在晋安郡王府外边艳红色灯笼光芒的照耀下,连墨的一双漆黑的眼眸亮得出奇,在脸上遍布的血色中分外清晰。
宁知意瞬间就明白了连墨是什么意思。
她剧烈跳动的心跳慢慢恢复正常,呼吸也慢慢放缓,眼前的世界也逐渐变得清晰了起来。
心下虽然放松,可是她脸上的焦急之色分毫不减,依然是一副担忧不已的模样。
她急匆匆地跟着连墨赶到了越柔使臣下榻的皇家御苑,隔得老远就听到了激烈的打斗声。
“王妃,这边!”连墨急忙道。
宁知意跟着连墨到了一个墙根,看见了被众人围起来的,浑身是血的谢靖承。
他脸上也全都是血迹,遮住了他俊朗的面容,连五官都看不清了。
“谢靖承?”宁知意轻轻叫了他一声。
谢靖承当然无法回应,他躺在那里无动于衷,宛如死了一般。
“带王爷回府。”宁知意当机立断。
“是。”连青连墨立刻应声,将谢靖承背了起来。
连青又问:“王妃,这边如何处理?”
宁知意思忖一瞬,冷声道:“将越柔使臣全都圈禁在这皇家御园里,派人严密把守,一个都不准放过!再派人进宫去禀告皇上,请求皇上派人增援,说靖王被越柔贼人所伤,性命垂危。要是靖王没事便罢了,要是他有个三长两短,这御苑内的所有人都得给他陪葬!”
连青立刻跪地应声:“是!”
连墨将谢靖承背上马车,马车一路朝着靖王府疾驰而去。
到了靖王府之后,众人又七手八脚地将谢靖承抬进了房内,叫人的叫人,请大夫的请大夫,靖王府内鸡飞狗跳。
消息很快传入了宫中,阖宫夜宴一散,庆德帝便派了几个亲近的大臣来了靖王府。
亲贵大臣们一进来,就看见宁知意坐在一边的凳子上,垂泪不停。
他们象征性地安抚了宁知意几句,却也没有太大的用处。
“越柔那群人,简直就是欺人太甚!”宁知意哭得声音都跟着哆嗦不清,“他们抢走了晋安郡王府新生的小公子,我王爷为了救小公子,和他们起了冲突,他们就痛下杀手!”
一位大臣一听这话,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愤声道:“太过分了!在我们东昌京城的地界上,竟然敢对靖王殿下痛下杀手!”
“靖王本来是不欲与他们纠缠的,想着将小公子救出来便罢了,谁知他们却恼羞成怒……”宁知意哭得手中的帕子都湿透了,“靖王一生孤苦,从前十几年便受尽了苦楚,现在日子好不容易好起来一点,便又遭遇了 这样的意外。要是……要是靖王真有个好歹的话,我也不活了!”
众人一听这话,全都大惊失色,纷纷上来安抚宁知意,让她放心。宁知意却什么都听不进去,哭得几乎就要断了气。
前来探望的人唏嘘无比,见谢靖承毫无生气地躺在床上,宁知意又哭得如丧考妣,心中已经那群越柔人给翻来覆去骂了好几遍了。
“绝对不能放过越柔那群人!”一位身材高大的男子,看起来像是一位武将,愤声道,“本将现在就去点兵,将那群越柔人给看管起来,等候皇上发落!靖王妃,你放心,皇上一定会给你们做主的。”
宁知意泪眼朦胧地看着这位将军,轻轻点头。
她生得好看,现在哭得双眼红肿,看起来实在是可怜极了。这次前来探望的都是朝中的老臣,见到宁知意就想到了自家女儿,不由得对靖王府里这对苦命的年轻夫妻更加同情了。
几位大臣深夜回到宫中,将谢靖承的情况禀告给了庆德帝。宁知意哭得实在凄惨,几位大人便将谢靖承的情况描述得凶险无比十分夸张,仿佛他下一刻就会驾鹤西去。
果然,庆德帝龙颜大怒。
他先是将宫中所有御医都派去了靖王府,再三叮嘱他们一定要让靖王好起来,否则提头来见。
他又传召了晋安郡王入宫,相信询问几天晚上的事情。那群大臣对于事情的真相也是一知半解,说起来的时候前言不搭后语,庆德帝听得更加糊涂了。
随后他又给刚才去看了谢靖承的那位将军一道旨意,让他带领三千禁军,看管好皇家御苑,一定不能让越柔使臣连夜跑了。
本来庆德帝是打算派谢天烨前去坐阵的,但是正准备下旨的时候,谢睿来了,自请带兵去看守皇家御苑,一定要为七弟讨回一个公道。
庆德帝见谢睿兄友弟恭深明大义,很是欣慰,便将此事指派给了谢睿。
大年初一,却是一个不同寻常的夜晚,喜气洋洋的气氛中多了许多的紧张肃穆,人心惶惶。
凌晨,谢靖承房间内的一众太医才尽数散去,去偏房给谢靖承煎药。
这也御医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每人心中都古怪十分,却又不敢多说什么。
因为他们从靖王的脉相来看,着实看不出他的身体有什么问题。甚至可以说他脉相平和,健康无虞。
但是靖王看起来的确身受重伤,性命垂危。
他们不敢说,因为说出来的话会让旁人觉得他们医术不精,脉息不明。
于是众位太医们全都隐瞒了号脉诊断出来的结果,都言靖王殿下受伤惨重,需得好好调养。
这样一来,众位太医们口中的说辞倒也一致了。
太医们从房中离开之后,宁知意才走到床边,轻轻拍了拍谢靖承:“喂,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