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金瑶一听秦祈这话,瞬间瞪大眼,“太子皇兄,您没有搞错吧?让我去求那个女人?”
“既然你想救你奶娘的话,除了她之外我想不到别人了。”秦祈坐在了窗边的椅子上,不急不缓地道,“我在东昌这些日子倒是听到了不少消息,说东昌靖王妃认识的那位神医神通广大,治好了不少疑难杂症。你奶娘这伤势看起来虽然凶险,但若是给那位靖王妃来看,未必没有办法。”
“可是我……”金瑶瞬间为难了起来,“我上次和她见面的时候闹得那么不愉快,她是不会帮我的。”
“你又没有去求,你怎么知道她愿意不愿意?”秦祈慢吞吞地说,“不过皇妹若是不想去的话也无妨,反正只是一个女官而已,无所谓的,等回了西延之后,我让父皇再给皇妹挑一个好的。”
金瑶公主闻言大惊,太子皇兄这意思,是要让她放弃奶娘了吗?
这怎么可以!西延的女官是有不少,比德女官厉害的也有很多,但是她的奶娘,就只有一个啊!
“太子皇兄,不可以!”金瑶连连摇头,焦急道,“那不是别人,是我奶娘啊!”
“奶娘又如何?又不是你的母妃。”秦祈依然不咸不淡地说,“而且现在的后果是她咎由自取,实在算不上冤枉了她。”
“可是……可是太子皇兄,都这个时候了,说什么冤枉不冤枉的也已经晚了啊!”金瑶一着急,眼泪扑簌簌地就掉了下来,“奶娘是看着我长大的,我不能放任她受伤不管啊!太子皇兄,求您帮帮我,金瑶求您帮帮我!”
说着,金瑶就跪到秦祈面前,行了个大礼。
秦祈却微微摇了摇头,轻轻叹了口气:“皇妹,我也是爱莫能助啊。路我已经给你指了,至于你走不走,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
说罢,秦祈站起身,打算离开了。
金瑶慌忙起身,去拽秦祈,却不料动作太大,扯了她身上的伤口,痛得她忍不住低呼了起来。
秦祈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淡声道:“我看皇妹现在的情形也不大好,还是先珍重自身比较好。其它无关紧要的人,就不要理会了。”
话落,秦祈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金瑶大叫,秦祈都没有再回头。
金瑶瘫坐在地上,眼泪不住地掉。
外边的侍女们听见动静进来,全都伸手想要将金瑶公主扶起来。
“滚,都滚!”金瑶公主一边哭一边大喊,疯了一样的扑腾。她身上包扎好的伤口因为她的剧烈挣扎,再次渗出了血来。
“公主,您要先保重自己啊!只有您保重了自己,才能救德姑姑。”一位侍女劝说道,“现在德姑姑的希望,就全都在公主身上了。”
“我能怎么办?”金瑶公主讷讷地问,“我救不了奶娘,我没有办法……”
“太子殿下方才不是说,东昌的那位靖王妃有办法吗?”婢女又道,“不如公主……”
话落,金瑶恶狠狠地瞪向了这说话的侍女,恨不得将她给生吞活剥了。
侍女怯生生地低下头,一个字都不敢再多说了。
金瑶的情绪也安定了下来,任由侍女扶着自己重新躺在了床上,给她身上的伤口换药,重新包扎。
她现在心里乱得很,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她金瑶公主长这么大,还从来都没有求过人。更别说去求一个别的国家的、还和她有过过节的女人了。
但是奶娘又是将她看顾大的,和她有十几年的情分在。奶娘陪伴她的时间,甚至比母妃陪伴她的时间还要多,现在让她眼睁睁地看着奶娘变成哑巴,更或者会看着奶娘有生命危险,她是真的不愿意啊!
心下纠结万分,金瑶的大力将身下的丝绸床单都给撕扯了。
又过了一会儿,照顾德女官的侍女来禀告说德女官的血止住了,但还是昏迷不醒。御医们说德女官醒来之后可能也需要一段时间来适应,甚至连最基本的喝水吃饭都要慢慢适应。
金瑶去看了一眼德女官,她双目紧闭地躺在那里,若非还有轻微的呼吸,金瑶几乎要怀疑她已经不在了。
顿时,心中涌起了万千思绪,奶娘陪伴她长大的点点滴滴在脑海中不断浮现,冲击着金瑶的每一根神经。
半晌,金瑶才对着身后的侍女道:“拿上我买的那匹布,跟我出去一趟。”
侍女立刻道:“可是公主,您的那匹布不是要送给太子殿下的吗?您要拿布去哪里?”
“别说那么多了。”金瑶不耐烦地摆摆手,“就按照我说的办。”
——
宁知意和谢靖承从宫里出来之后,已经是傍晚了。
“哎,你有没有注意到皇后看你的眼神?”宁知意用胳膊肘捅了捅谢靖承,“那个眼神啊……我看是恨不得将你给生吞活剥了。”
“用眼神瞪着我又如何?”谢靖承倒是不以为意地道,“有本事直接冲着我来就好,光是靠瞪有什么用?”
宁知意不禁噗嗤一笑:“冲着你来?要是冲着你来,你招架得住?”
谢靖承睨了一眼宁知意,轻哼道:“怎么,爱妃就这样的不信任本王?”
宁知意正欲再说,刚刚张嘴,却又顿住了。
他们现在到了宫门口,她看见了谢睿谢涵两兄弟并肩而来。
逆着斜阳,他们的皇子官服在橘红色的夕阳余晖中照射着金光,整个人都高大威猛,玉树临风。
温暖的阳光中和了他们身上的凌厉之气,缓和了他们凌厉的气质,让他们看起来温雅了几分。
在宁知意打量他们的时候,他们也在打量着谢靖承和宁知意。
谢靖承依然是一个坐在轮椅上的残废,但是谢睿和谢涵,却生生看出了一种高大来。仿佛这坐在轮椅上的人,都比他们这站着的人气势还强。
四个人谁都没有搭理谁,就这么擦肩而过。
“哥,你看到了吧?”谢涵在谢睿身边小声道,“那残废还真是和以前不一样了,现在连自己的气势也不掩饰了。要是照这么下去,只怕事端更多。”
“韬光养晦,是个硬茬。”谢睿不紧不慢地道,“但是无所谓,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我倒是要看看他们能折腾出什么花儿来。”
“还看?别看了!”谢涵立刻道,“当务之急是想办法将那个残废给除去!哥,你可不能因为一时的心软,或者一时的好奇,再埋下什么祸患啊!”
“知道了。”
见谢睿这么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谢涵不禁好奇又问:“哥,你是不是已经有什么法子了?”
谢睿不答反问:“你最近有没有听到什么传言?”
“传言每天都有,哥你具体说的是什么?”
“当然是关于……咱们的靖王妃和那位西延太子的了。”谢睿又道,“听说他们过从亲密,关系好像不一般呢。”
“我是听说了,可是这又如何呢?难道说宁知意给那残废戴了绿帽子吗?”
谢睿悠悠地叹了口气,用很小的声音轻轻道:“不知道通敌叛国的罪名,咱们那位靖王妃能不能担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