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赶来的一众西延侍卫见到了这一幕,全都大惊失色。
刚刚大喊一声“住手”的那侍卫首领见金瑶公主倒下,瞬间就煞白了脸,怔怔看向了站在自己身侧的秦祈,讷讷道:“太子殿下,这……”
“着人抬公主回去。”秦祈说。
侍卫首领不敢耽搁,立刻带人上前,将地上的金瑶抬了起来。
“你们最好期待我们靖王府的人没事。”宁知意阴恻恻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要是我靖王府的桑夫人有一个不好,你们公主就等着给她偿命!”
离去的几位侍卫听到她这阴恻恻的话,都被吓得一个激灵,忍不住哆嗦了起来。
秦祈打了个手势,一众西延隐卫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而谢靖承暗中的侍卫也早就离开,只剩下一众靖王府的护卫,还有这满地的狼藉。
地上鲜血遍布,尸骨纵横,阳光洒在沾了血迹的青石板上,闪烁着妖冶奇异的光芒。
秦祈站在前方,黑衣墨发,红唇嫣然,带着种不可言说的妖澧,聚了半边天的华光。
谢靖承的轮椅边有一条完整的胳膊,是隐一的。刚才隐一缠着谢靖承,怎么都不允许他向宁知意的方向靠近,谢靖承一怒之下,利刃砍下了他的臂膀。
秦祈自然也认了出来,毕竟没有人比他更熟悉西延隐卫。
隐一的本事,秦祈也是清楚的。以往出去执行任务的时候,隐一鲜少有败绩,甚至很多时候都不会负伤。如今竟然被谢靖承砍了一条胳膊下来,可见他和谢靖承有多么大的差距。
秦祈眯眼,锐利的目光射向了谢靖承。
谢靖承冷然回视着他,然后挪动着轮椅,到了宁知意边上。
“管好你的人。”宁知意手中仍然在滴血的长剑指着秦祈,一字一顿冷声警告,“我不是她爹,不会惯着她。若是以后她胆敢再犯,我的剑绝对会割下她的脑袋。我可不管她是不是什么公主,惹急了我就只有一个死字。”
秦祈看着一脸冷然的宁知意,忽然露出了一抹十分不合时宜的轻笑。
“这么生气?”秦祈往前一步,手中多出了一条黑色的绢子递给宁知意,“你的脸脏了,擦一擦吧。”
“滚。”宁知意不想与他多说。
谢靖承伸手,拽住了宁知意的胳膊,将她拉向了自己身后。
“秦太子最好还是带着自己的人离开,我这里不欢迎你们西延的人。”谢靖承说着,扬声道,“连青,关门!”
连青上前几步,凶神恶煞地瞪着秦祈等人。
“我是来送解药的。”秦祈看着宁知意,说,“我西延隐卫的兵器都是有毒的,要是被他们所伤、又不用解药的话,不出一个时辰就会暴毙而亡。”
秦祈说罢,将一个瓷瓶掷了过来。
他看着宁知意身上的伤口,眼中闪过一抹痛惜。
宁知意正要接,却被谢靖承拦住。他拿起一柄刀,在空中一挥,秦祈丢过来的那个瓷瓶稳稳地落在了刀面上。
“我并无恶意,靖王无需如此小心。”秦祈说罢,复又笑道,“为了替皇妹表达今日鲁莽,三日之后我在摘星楼设宴向二位赔礼道歉,还请二位赏脸。”
说罢,秦祈嫣红的唇一勾,对着宁知意眨了眨眼,转头便走。
秦祈对宁知意的挤眉弄眼,让谢靖承心下一沉,一股怒意倏然间蹿了出来。
眸光一撇,他看向了不远处地上一匹黑色的锦缎,是刚才金瑶拿来的。
谢靖承右手一抬,一根细细的天蚕丝线从袖中飞出,缠上了那批黑色的锦缎,榔头一样重重地朝着秦祈砸了去。
秦祈拔过一边侍卫腰间的佩剑,旋身挥砍,一匹锦缎瞬间被他砍成了两半。他长剑不停,挽出了一阵细密的剑花,道道光影在空中纵横遍布,将那一匹锦缎割开来,成为无数碎屑。
布匹碎屑宛如雪花一样纷纷扬扬,从空中飘然而落,堆积满地。
“这么好的绸缎,倒是可惜了。”秦祈轻轻叹了口气,复又看向宁知意,笑道,“知意,你若是喜欢,改天我找人给你送上个百儿八十匹的,保证你用都用不完。”
“不劳秦太子费心。”谢靖承寒声道,“你走不走?”
“又不是给你的,你着什么急?”秦祈白了谢靖承一眼,又道,“知意,你且等着,我过两天便派人给你送来。”
谢靖承手中的刀朝着秦祈扔了过去。
秦祈身形一闪,瞬间便消失在了靖王府的大门口,仿佛带走了一半光辉。
“连青,带人整理干净。”谢靖承道,“西延人的尸首,挫骨扬灰,然后送到西延行宫里去。”
连青低头应是。
谢靖承牵着宁知意的手,回了主院。
花容和香荨一见到宁知意这个样子,吓得差点儿没晕过去,上来连连询问状况,得知她身上的血大多数都是别人的,不是她自己的,这才放下了心。
“我去烧水,你拿药,顺带给王妃看看身上看看有没有受伤。”香荨说。
花容立刻点头,伺候宁知意换衣服。
将那件惨不忍睹的罗裙换下,花容才发现她的身上也有不少伤口,看起来狰狞可怖。
花容瞬间捂嘴尖叫,眼泪都在眼眶里不断打转。
“哭什么,都是些小伤,过几天就都好了。”宁知意说,“不用管我了,你去桑夫人那边看看,她现在怎么样了。”
“可是王妃你……”
“我没事,你去桑夫人那里。”宁知意是坚持道。
花容还是踌躇着不肯去,而这个时候谢靖承过来了,说这里有他,花容这才放心地去了桑吟那里。
宁知意正在换衣服,衣服脱下了都还没有穿上。一见谢靖承过来,她立刻将衣服往身上套。
“先别穿。”谢靖承阻止了她的动作,“我看下你的伤口。”
“不用不用,没什么好看的。”宁知意立刻后退两步,“我身上的伤都是小伤,你要是真有这份好心的话,你就去看看桑吟,她那边要危急得多。”
“你陪我一起去。”谢靖承说。
“我把自己收拾好就去,你可以先过去。桑吟的伤势有点儿重,你不在的话我怕那边没人镇场子。”
到时候六神无主手忙脚乱的,可就更不好了。
香荨很快烧好了水带着人抬了进来,宁知意立刻去沐浴。这一身的血腥气,她几乎就要吐了。
洗了一半的时候,宁知意叫香荨过来给她清理一下后背的伤口,没有想到进来的还是谢靖承。
他用帕子沾了温水,动作轻柔地给她擦着伤口,认真而又专注。
“你不是去……”
“等下我们一起去。”谢靖承知道她想问什么。
“秦祈拿来的药你拿去给桑吟用了吗?”宁知意忽然想到,“他给的那个药到底可靠不可靠啊?我总觉得他没那么好心。”
“已经拿去让大夫看了,但是具体那药能不能用,还得等大夫们看过才知道。”
话音刚落,就听见院中一阵慌乱的脚步声,然后是惊慌失措的大喊:“王爷王妃,桑夫人不好了,劳烦您二位赶紧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