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宁知意眨眨眼，抬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你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我在想，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宁知意好看的柳眉蹙了起来，十分不解地道：“什么值得的？你在说什么啊？”
谢靖承薄唇一勾，捏住了她的手。
他在人界之前的二十几年受到的心酸苦楚，历经的磨难波折，在体味到如今的美好之后，都是值得的。
他离开天界，体味这一世人生疾苦，当初毫不犹豫地陪着她下界的决定，是值得的。
现在能和她拥有这么美好的一段感情，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谢靖承捏了捏她的手，又掐了掐她的脸：“我是说，只要和你在一起，就什么都是值得的。”
宁知意的脸略微有些红：“别胡说。”
这些话，要是写于笔墨之间，带着委婉含蓄，是很动人的。如今被他这么直白地说出来，有些令人难为情。
宁知意立刻打岔道：“别说这些，我要和你说正事。”
“嗯。”谢靖承一只手捻了她的一缕头发，状似漫不经心地道，“你说。”
“你陪我再去一次清泉洞。”宁知意说，“我要救清颜。她要是再这么下去，会垮掉的。”
谢靖承抬眼看她：“怎么救？”
宁知意抿了抿唇。
她不能将自己遇到一位老者的事情告诉他。如果说了的话，谢靖承一定会问，那位老者为什么会找上她，为什么会和她说许多话。倒时候她要是解释不清的话，就会引出她下来历劫，她不是人界之人的事。
到时候会不会吓到谢靖承？要是他知道自己其实是只瑶台灵兔的话，会不会觉得她是个妖怪，会不会一把火将她烧死？
不行，大业还没完成，她不能就这么身首异处。
而且设身处地地想一想，自己的枕边人忽然不是人了，而是成为了一只瑶台灵兔，哪怕再有强大心脏的人，怕是也接受不了吧。
思及此，宁知意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了。
她别过眼，低声道：“那天不是有人告诉咱们清泉洞里住着老神仙吗？我怀疑和那位老神仙有关。我们那天在山上就遇到了奇怪的阵法，差点儿被困在里边，而且我们都还看到了幻象，肯定很邪门。说不定，清颜就是中邪了。”
“嗯。”谢靖承淡淡点头，“所以你打算怎么办？”
“我要努力，去见一见那位老神仙。”宁知意又道，“见到他之后我就要问问清楚，是不是他。”
“哦？你打算怎么见？”谢靖承一点儿都不觉得惊讶，“那天卖香火的老婆婆不是说见到那位老神仙需要缘分吗？你那天没有见到，说不定就是没有缘分，今天你去就能见到了吗？”
“试一试。”宁知意道，“不试怎么知道呢？”
缘分？那她是有的，她那天不是见到那位老者了吗？
“你不陪我去吗？”宁知意眉梢一扬，“那我就自己去了。”
“谁说我不陪你去了？”谢靖承笑了起来，“去，爱妃所求，我什么时候拒绝过？”
说罢，宁知意即刻动身，拽着谢靖承出了行宫。
二人扬鞭策马，速度倒是不慢，很快就到了清泉洞外边。
宁知意对谢靖承道：“你上去，把那个洞口烧了。”
谢靖承眸中含着淡淡的笑意，看着宁知意流转的眼眸，温声道：“还记得那位老婆婆讲得故事吗？安城的上一位城主因为火烧清泉洞，结果落了个不得好死的下场。怎么，你想让你的夫君走那城主的老路吗？”
“你还怕这个啊？”宁知意捋了捋发梢，“我飞不上去，那你抱我上去，我来烧，到时候就算算账，也是找我来算账。”
谢靖承抬手，在她脑门上弹了弹。
“你烧和我烧又有什么区别？夫妻一体啊。”谢靖承今日的心情似乎格外的好，“逗你的，我何曾怕过什么？”
说罢，他沿着峭壁飞身而起，将点燃的火折子扔进了那清泉洞内。
片刻之后，清泉洞内冒出了滚滚浓烟。
而没多久，周围狂风大作，天地间一片昏暗，飞沙走石，遮天蔽日。
宁知意眼前的景色逐渐变得模糊，没多久，眼前景色一转，她又出现在了那天那个苍茫的环境里。
周围白茫茫的一片，宛如处于云层之巅。
那位老者一边咳嗽，一边从一侧走了过来。
“好你个小丫头！”老者一边咳嗽一边道，“竟然火烧清泉洞，你是要害死老头子吗？”
宁知意笑得眉眼弯弯：“上次离开，您也没给我留个联络您的方式，我只能用这种办法冒犯了。”
说罢，宁知意走到老者身边，想抬手给他拍拍背。
可是她一触碰到老者的身体，他就又化为了一团黑雾，转眼间又出现在了别的地方。
宁知意想笑：“您就这么提防我？”
“哼，你个小丫头眼中算计满满，实在不像是个良善之辈，老头子不得不防。”老者说得振振有词，“说吧，你今日来找老头子，是为了什么？”
“您心里清楚。”宁知意道，“谢清颜的梦魇，是您设计的吧？”
“设计？这如何是设计，我只是在撕破她的伪装，暴露她的本性而已！”老者甩了甩手，看着宁知意，满口规劝，“小丫头，老头子我知道你是谁，也着实心疼你这个小辈，不忍心看你被人界这些奸人蒙蔽，所以我才让他们暴露出本性，供你辨认。
你的那位朋友，她本身就是一个阴险恶毒之人。她险恶善妒，却偏偏做出一副纯洁善良的样子来。你以为她和你在一起是真的重视你们之间的友谊吗？她只是在利用你，利用你来保全他们。等什么时候你对他们没有利用价值了，他们就会一脚将你踹开。”
“所以呢？你就让我杀了她？”宁知意觉得这老者的逻辑有些问题，“你口口声声清颜阴险恶毒，不过都是因为她那些梦。她那些梦难道不是你操控的？你让她梦到那些可怕的东西，又来对我说她多么的恶毒差劲，您可真有趣。”
老者冷哼一声：“小姑娘，你太看得起老头子了，我虽可以化出幻境，却未必真的会去操控他们的梦境。而且她做梦归做梦，做的那些事情也和我有关吗？她现在只是残害一些小生灵，到后边，就不是这么简单了。小丫头，你要是不听老头子的，你到时候后悔就来不及了。”
宁知意静静地看着他。
“杀了她，才能防患于未然。”老者又道，“小丫头，老头是在好心好意提醒你，她是你飞升之路上很大的一块绊脚石。尽快除掉她，你就能尽快完成大业。听老头子的，没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