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早?还是现在就去吧。”白心璇心急地催道。
“你觉得这个时间皇上会见我吗?”
“那就在宫门前等到天亮。这样比较有诚意,也许能感动皇上。”
“你很天真。”司徒焱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他为什么会爱上她呢?爱她哪一点?他竟想不出来,只知她已占据了他的心,来不及抗拒了。
“你能不能严肃一点?我不是在开玩笑!”
他那是什么眼神?居然在这种时候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我哪里不严肃了?”
“事关我们的生死,让你去宫门外等一等,又不过分。”
她不只是关心自己和孩子,更在乎他的性命,他不会不知吧?
“徒劳无功的事,又何必做。”
过了子夜,他若没有传出制止的口讯,那么他的亲信副将就会去办事,暗中调配邻城的兵马。
“什么叫徒劳无功?坐着空等,这就有意义了?”白心璇心中焦急,见他悠哉自若的模样,不禁更急。
“你别急,当心动了胎气。”司徒焱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腹部,心底暗念一句:孩子,爹和娘都会和你生死与共。
“我怎能不急?我没有你这么好的定力!”
“嗯,你确实沉不住气。”司徒焱看她心神难安,故意激火她,再添一句,“你应该学习何谓泰然处之。”
“泰然处之?司徒焱!你的脑子没坏吧?事情已经到了这么危急的地步,你要我泰然处之?”
“你冷静一点。急得直跳脚有什么用?”他一定会尽全力保护她。
“你还有心情教训我?”白心璇不由地心生恼怒,“要是你和皇上谈不拢怎么办?我如何能冷静?”
万一最后真要眼睁睁看着他起兵犯上……天,她不敢想象!
“一切等明天我进宫之后再说。现在多想无用。”
见他非常的镇定平静,不知为何,白心璇心中憋屈得紧。
为什么就她一个人在这心急如焚?
她可以不顾自己的安危,但他的性命,她看得比自己的更重!难道他不懂吗?
一时间心里各种情绪涌上来,难过、焦急、委屈、煎熬,交杂在一起爆发,白心璇突然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她怎么就这么命苦?
想过一天安生日子就这么难吗?
想好好爱一个人,偏却有另个女人隔阂在中间!
想好好生下孩子,偏却有人强取豪夺!
想要好好与自己所爱之人相守,偏却不被成全!
看着她大声痛哭,司徒焱不禁愣了愣。
她怎么突然哭了?而且哭得像个孩子。
“璇,别哭了。”小心翼翼地轻拍着她的背,司徒焱放柔了嗓音,哄道,“我不再说让你生气的话了。”
他本只是不想她忧愁心焦,转移她的注意力,反却惹哭了她?
白心璇根本不管他说什么,顾自哭得嘶声裂肺,恨不得把这段日子以来受的委屈一口气哭出来。
“乖,别哭了,很快就会没事的,我会保护你,不惜一切代价。”司徒焱低声劝慰。
白心璇趴到他的肩膀上,依旧大哭,眼泪扑簌簌地滚落,濡湿他的衣衫。
“没事了,没事了,乖。”司徒焱持续地拍她的背,轻声哄着。
白心璇完全不睬他,置若罔闻,哭声不断。
司徒焱皱眉,不再开口,抱着她娇弱的身子,任她哭个痛快。
莫约过了一刻钟,白心璇的大哭声慢慢变成了啜泣,可却还是没有停止的迹象。
司徒焱的眉头越皱越紧,他的整个肩膀都被她哭湿了,湿漉漉的衣衫贴着肌肤,感觉凉飕飕粘腻腻的。
她到底还要哭多久?哭得嗓子都快哑了,她还没哭痛快?
“璇?”他低唤一声,她没有回应,仍抽抽搭搭地啜泣着。
“白心璇?”他再叫道。
她的耳朵似被棉花堵住一般,听不见他的声音。
司徒焱忍无可忍,大吼一声:“白心璇!你给我闭嘴!”
白心璇一愣,抬起头来泪眼朦胧地看着他。
见她楚楚可怜的神色,司徒焱刚升起的火气瞬间又熄灭了,好言温声道:“好了,别哭了,歇息会儿吧。”
“你又凶我……”白心璇哽咽着抱怨道。
“我是怕你哭坏了身子。”司徒焱无奈地解释道。
“你只关心宝宝,不关心我。”白心璇无理取闹地道。
“我不关心你?”司徒焱瞠目瞪她,咬牙切齿道,“你这个没良心的女人!要不是为了你,我会想要起兵造反?”
“谁要你起兵造反了?”白心璇回瞪着他,“你若是真那么做了,我绝对不会感激你的!”
“不需要你的感激!”
“总之,你要理智一点!”
“不理智的人是你!刚刚是谁哭了大半天?”
“哭不代表不理智!你强词夺理!”
“你简直不可理喻!”
两人皆都睁大眼睛瞪着对方,视线碰撞,火花四射。
互瞪半晌,眼睛撑得酸,两人不约而同眨了眨眼,继而忽地一起笑了起来。
原来,吵架也是一种纾缓内心紧绷情绪的方法。
白心璇揉了揉眼睛,开口道:“眼睛痛,睡觉吧。”
大哭过一场,也许今夜能够睡得着了。
“好。”司徒焱颔首,唇角带着浅淡笑意。
无论明日会发生什么,至少今晚他还能抱着她睡。
幸福是那么难以获得的东西,能够拥有一刻是一刻。
因为得来不易,才会愈加懂得珍惜,才会想要握紧了永不放手。
他想通了,也终于无比坚定地认定了自己的心。
柔软的床铺上,两人相拥而卧,却都毫无睡意。
黑暗中,响起司徒焱低沉的嗓音:“璇,会怕吗?”
“不。”白心璇轻轻地应道,把脸挨近他的肩窝,贴着那片温热的肌肤。
“为什么?”司徒焱的语气轻缓,低低的声线却很厚实,手心顺着她的背脊抚摸,似在感受她的体温,又似带着几许无言的抚慰。
“如果你不怕,我又为什么要怕?”
彼此一起经历过这么多磨难,她和他的心已经深切地连结在一起,那她还有什么好怕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