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很意外。”司徒焱低声自语,微凉的唇印在她的秀发上,“意外我会甘愿把自己的性命交付给你。”
并不是因为责任,也不是因为感恩,仅仅是纯粹的甘愿。
他从没有想过,原来他会这样刻骨铭心地爱上一个女子,爱得无法恨,也无法怨,只余无悔。
“我也意外。”白心璇轻声接言,“意外会被一个曾经凌虐过我的男子占据我的心。”
想起当初恨不得一刀捅死他,想起当初强烈希望离开他,如今心里却只剩一点唏嘘感叹。
他的坏,他的好,她都见识过了,而现在她只愿记得他的爱。
细细去感受,用心去珍藏。
“白黎比我好上千百倍。”司徒焱说了半句话,没有再说下去。
从一开始白黎就对她好,而他却对她极差,她若爱上了白黎,或许此刻就不必担惊受怕。
“柔儿也比我好上千百倍。”
那么聪慧温柔的女子,为何司徒焱没有爱上她?
如果他爱上的是柔儿,或许此时已是幸福无忧,无风无浪。
“天底下,比你好的姑娘,多得很。”司徒焱的话锋一转,隐约带着一点戏谑,“像你这样的女子,又蠢又钝,不解温柔而且蛮不讲理,脾气硬还不肯承认,真是全身上下难以找到一个优点。”
“你还好意思说我?”白心璇轻哼一声,争锋相对道,“像你这样的男人,暴躁粗鲁,不细心,不体贴,动不动就对人咆哮怒吼,犯了错也不肯道歉,真是浑身上下全都是缺点。”
“我说漏了一点,你还牙尖嘴利,不知妇德为何物。”司徒焱补上一句,大手蜿蜒摸上她纤细的颈项。
“我也忘了说一点,你蛮横暴力,就知道威胁恐吓人。”白心璇不甘示弱,小手放在他的腰间,掐着他的肌肉。
“放手!”司徒焱吃痛,恼火低喝。
他可没有真动手,她却半点也没留情!果真是最毒妇人心!
“不放,你反击好了,有种你勒我。”白心璇略带得意地道。
也该轮到她欺负他了,谁让他以前肆意欺凌她!
“你可真够粗鲁的。我若没种,你肚子里的是谁的种?”
“你——”白心璇气结语塞,掐着他的手再一用力,狠狠一拧。
“白心璇!你再不放手,别怪我让你好看!”司徒焱痛得倒抽一口气,她的手劲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
“不放!这辈子你都休想我放手!”白心璇故意学着他以前说话的口吻。
“白心璇——”司徒焱阴恻恻地磨牙,手掌摩挲着她的颈脖,作势要掐她。
“司徒焱——”白心璇唤得却是开心,现在她怀着身孕,看他敢不敢掐她!
“虎落平阳被犬欺!”司徒焱低咒一声,收回手,悻悻然道,“白心璇,你只管爬到我头上,等孩子出生以后,看我怎么收拾你!”
白心璇满意地松了手,口中却仍不饶人:“你说谁是犬?”
“说的就是你!”司徒焱没好气地道。
“司徒焱!你再给我说一遍试试!”
“我说错了,你不是犬,你是虎。”
“你是什么意思?”
“母老虎的意思。”
白心璇忿忿地支起身子,俯视着他,怒道:“大半夜的,你就非要和我吵架?”
“显然是你有吵架的兴致。”司徒焱懒懒地回道。
他是看她揣着心事睡不着,才好意让她发泄一些多余的精力,她倒一点也不领情了。
“胡说!明明是你先挑起的茬!”要不是他先数落了她一通,她会反唇相讥吗?他该蹲角落反省!
“但我可没有叫你接这个茬。”
“你这是狡辩!司徒焱,你快认错,不然我不让你睡觉!”
“认错?我不认识这两个字。不如你解释一下?”
“你简直是无赖!”
白心璇火大地瞪着他,漆黑的夜里看不清他的面容,但却看得到他灼亮的眸子闪着蕴含淡淡笑意的微光,不由地愣了愣,一时间忘记了刚刚在争执什么。
司徒焱望着她生气盎然的明亮水眸,慢慢扬起薄唇,蓦地抬头,迅速在她唇上一啄。
白心璇怔仲地捂唇,半晌缓过神,讪讪唾道:“你趁人之危。”
“我亲你还需要趁你之危?”司徒焱不以为意地翻了个身,背对着她。
“喂!转过来!”白心璇伸手推他,“我的话还没说完,你不许睡!”
司徒焱不理睬她,任她怎么推搡都不动如山。
“喂!你别装睡!”白心璇撇了撇嘴,不情不愿地道,“刚才算你吵赢了,我们再重来一次。”
司徒焱忍俊不禁,失笑,干脆坐起身,道:“你以为是打马吊?输了一盘还可以再翻本?”
她天真的时候,着实可爱。
“打马吊?”白心璇想了会儿,好奇问道,“你会玩吗?什么时候教我吧?”
“学这个做什么?你一个妇道人家就好好待在家里相夫教子,别给我学那些不三不四的东西。”司徒焱睨了她一眼,语带警告地道。
“怎么就不三不四了?这只是茶余饭后的消遣,学学有什么关系?”白心璇存心和他唱反调。
“赌博还叫做消遣?”
“那不赌钱就是了,只打着玩儿。”
“你和谁打?”
“和你啊。”
“两个人打马吊?真是闻所未闻。”
“你就偏要和我对着干是不是?”白心璇气瞪着他,奈何光线太暗,瞪得一点也不过瘾。
“这是你说的,我没有这个意思。”司徒焱不痛不痒地回望她。
他的眼力极好,能看到她气得鼓鼓的腮帮子。
“你根本就是这个意思!”白心璇心中极为不爽,以前都是她激得他暴跳如雷,怎么今天他就这般气定神闲呢?
“真不知道是谁无赖。”
“是你!”
“好好,是我。改天我教你打马吊就是,这样总行了吧?”司徒焱妥协地道。
他还是让着她一点为好,以免她气坏了身子。
“不用你施舍!”白心璇扭过头去,想了想,忽地又转回头来,以质疑地口气问道,“你会打马吊吗?”
他何时学的?军营里的士兵们不可以玩这个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