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白日过去,那名侍卫统领答应了帮忙,然而却迟迟不见白黎前来。不知是无法潜入,还是另有原因。
白心璇怔坐房中,心里惴惴难安。
司徒焱的失踪,如果并非他自己有意所为,那么是否代表他已遇害?
他若死了,将军府中几十条人命恐怕也难保了。
还有卓文,他还那么小,未曾得到过父母疼爱,未曾尝过人间幸福滋味,就要受牵连枉死。
而她自己,这么多年来没有过过一天安稳日子,就这样奔赴黄泉了?
她不甘。一定还有办法的,一定能够想到解救之法。
“心璇。”
正暗暗鼓励着自己,耳旁忽然听到白黎的声音。惊了一跳,她立刻站起来,转头看去,窗口边果然站着一身白衣的白黎!
“王爷!你如何进来的?”她惊喜地问道。
“我收到纸条,就想尽办法潜进来了。外面守卫虽严,但终有死角。”白黎凝视着她,叹息道,“心璇,你的眼里都浮现血丝了,怕是一直都没有休息过吧?”
“王爷,那张纸条能够作为证据吗?至少可以证明事情有蹊跷吧?”她未接他的话,心急道。
“心璇,你想得太简单了。一张无印无章的纸条,能让皇兄相信什么?纸上的字,什么人都可以写,如何证明不是将军府中的人自己故弄玄虚?”
白黎无奈地看着她。明知她抱着一丝希望,但他还是必须直言相告。
“难道就没有办法了吗?”白心璇失望地垂眸,低声道,“既然这样,王爷为何还要冒险前来?”
“我担心你。”简单的四个字,却情意深重。白黎的目光定在她白皙的小脸上,遭逢巨变,她还能镇定若此,已是极为难得。他定会尽力救司徒,也定会尽力救她。
白心璇轻轻地摇头:“我没事,不用担心我。”她担心司徒焱的安危,他的生死关系着数十条人命。而她也真的不希望他死于非命。
“心璇,我已经派人暗中去查司徒和方儒寒的下落。如果能够找到方儒寒,也许还有一线生机。”从那瓶凝露丸开始,他就怀疑方儒寒是邬国人,如今看来,司徒的事必定与他有关。
“王爷,可不可以多找一个人?”白心璇抬眸,问道。
“何人?”
“言洛儿。”
白黎沉默,半晌才道:“心璇,你知道了什么?”
“我只是直觉她可能有问题。她选择离开将军府的时机,太巧合了。”
白心璇皱了皱秀眉,再道,“我昨天想了一整夜,昨晚方儒寒潜入府中,执意要带我走,但后来正巧王爷你到来,他才不得不先离开。他离开之前,说会晚点再来。而照王爷之前所说,皇上是昨天白日里就收到了密报。方儒寒不像是那么鲁莽疏忽的人,他怎会先密报了,才又冒风险来找我?”
“心璇,你分析得很对。其实早在司徒出征前,他已对言洛儿起了疑心,经他查证,言洛儿的身份确实有可疑之处。如果密报之人,并非方儒寒,那么有可能是言洛儿。”
白黎沉吟片刻,继续道,“倘若如此,只怕言洛儿与方儒寒之间有着不寻常的关系。因为要在轩辕居的书房里偷偷埋下那样多的黄金,不是言洛儿能够做到的事。司徒一向不喜女子进入轩辕居,就算是言洛儿,至多只去过几次,逗留的时间也不会太长。”
“他们两人匿藏在将军府里整整三年,一样都是三年……”白心璇不禁感到心寒。这样长的时间,言洛儿一心计划着谋害司徒焱?而司徒焱却对她一往情深,他若知道真相,一定会痛心疾首吧?
“心璇,我不便久留。”白黎见她眉心紧蹙,出言叮嘱道,“你别思虑太多,千万要多歇息,不然司徒未回来之前你就会病倒了。上次我给你的药,记得每日服用。”
“我会的,谢谢王爷。”她的眉头没有舒展开,只是点头应道。
“心璇,不要一直和我说谢谢。”白黎的眸光不着痕迹地一黯。也许她自己没有察觉,她全心记挂着司徒的安危,别的人别的事都已入不了她的眼。
“王爷,我是真心的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愿意帮忙,我不知道还能找谁了。”她诚恳地道谢。
“等我能帮上忙,再谢我也不迟。”淡淡一笑,他打开窗户查探了一下情况,才飞身掠出。
盯着敞开的窗口,良久,白心璇才抽回视线。
其实,她并不是不懂。他眸中的一丝情意,她看得见。但是眼下这种境况,她无心多想感情事。
……
入了夜,草草吃过晚膳,她便安静地留在房中。
如今整座府邸都草木皆兵,任何人的走动,都要被查问一番。不知道他们在府里还搜到了什么?还有更不利于司徒焱的证据吗?
现在司徒焱生死未卜,如果过几日他再不出现,皇帝是否真会让府内的所有人饿死宅中?
出神地站在窗前,看着漆黑夜空,无月无星,只有无尽的黑暗笼罩大地,就仿佛将军府里的气氛一样压抑得令人喘不过气来。
低低地叹了口气,她关上窗户,转过身。
“你……”她倏地一愣,捂着嘴震惊地盯着眼前人。
“白心璇。”房中央,伫立着的高大男子,赫然就是司徒焱!
“你怎会在此?你怎么进来的?”她缓过神,赶紧走去栓上房门。
“屋顶。”司徒焱简单地答道,英俊的面容显得有几分憔悴,刚毅的下巴长出青色胡渣。
“你没事吧?到底是谁杀了传旨的侍卫?”白心璇连声急问。
“你相不相信我?”他不答反问,黑眸直直地盯着她。
“我信不信并不重要,只有皇上信了才有用。”她的目光扫过他的全身,他仍穿着一身战甲,满身尘土,应是一路急赶而回。
“回答我,你信不信我?”他执意追问,眼神莫名的坚持。
“我信。我相信你不会通敌卖国。”她轻声回应。她虽厌恶他的暴戾脾气,但在大是大非上,她选择相信自己的判断。
她回答完,司徒焱的唇角微微扬起,颀长的身躯却突然一软,倒坐在旁边椅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