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红系水2025-06-24 14:397,050

我笑了笑,每天人来人往的,要想知道些什么的确不是个难事,更何况深宫寂寞,无聊的人也只能靠八卦来打发些时间。

正闲聊着,听到了外面传来吵闹的声音,夹杂着几声太子殿下,碧禾看了去还不愿意告诉我是谁。

“是宋小夫人和蒋姑娘。”她有些不情愿。

宋小夫人?我有些疑惑,并不记得京城中有这号人物,一介女眷又怎好来见太子呢?

“是宋世子的夫人。”碧禾补充了这么一句,“那位蒋姑娘则是殿下的……”

我恍然大悟,一时间心里有些说不上来的滋味,看来这二人是专门来见我的。

那我哪里有不见的道理呢,“请进来吧。”

这两人倒还算是规矩,并未刁难我,还聊起了我的眼疾。

“殷姑娘这眼睛才伤了不久,恰巧我带了一位大夫精于此道,我请他来给姑娘把把脉可好?”说这话的是蒋小姐,据说这位千金是陛下亲口赞誉过的人。

我不相信世上有平白无故的好意,更何况这人以后说不定还要入主东宫,看见我怎么会不碍眼呢,还上赶着给我治眼睛,换作我自己,也根本不可能做到这么大度。

但我还是应了,不见识一番,怎么知道她打的什么鬼主意呢。

过程倒是顺利,大夫也还是开了些不痛不痒的方子,只有一点我觉得奇怪,那就是这个大夫不像是什么民间的大夫,倒十分的讲究。

10

晚上的时候魏显也没有提起这件事,按照他的性格来说知道有人来打搅我必定会料理一番,这次竟然这么平静,不禁让我觉得有些奇怪。

但我也不自找没趣地去问,这样相安无事地是最好不过了。

但总有人看不得我过得顺心些,我不想知道前因后果,偏偏有人上赶着要来告诉我。

我刚刚用完早膳,裕华就大摇大摆走进来了,她维持着公主的高傲,极其自然地挑剔着这处那处。

“公主既然瞧不上,何必来找不痛快呢?”我倒是不生气,裕华还是和从前一副样子,虽然难缠了些,倒是没有坏心思。

“因为我来告诉你一些能让你更加不痛快的事情啊。”她自上而下地瞥了我一眼,盯着我那瞎了的眼仔细看。

“你知道自己为什么能来秋猎吗?”她看笑话的声音响起,然后不等我回答就迫不及待地告诉我,“是因为父皇想要见你哦。”

我侧了侧头,以为自己听错了。

“父皇本来也不会留下你这一条命,要不是皇兄拼死求情,你哪里能够只瞎了这一双眼睛呢?”裕华好心好意为我解释,她屏退了旁人,说起话来毫无顾忌。

我突然想到昨日里前来的那几人,请安的两人,请脉的大夫恐怕都是皇帝的人吧,魏显知道是为什么,所以才默许了。

“你知道为什么吧,”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听见裕华天真又残忍地揭开了那层真相,“你家里死光了之后,你父亲的那些门生也一个都没活呢。”

她的声音轻的像是在呓语,或者是因为我的脑中正在嗡嗡作响,所以一切声音都变得轻缈起来。

我想我也是知道的,为什么魏显一直将我困在东宫里,为什么他要给我喝致盲的药,为什么为什么……

只因为我的父亲是国公,是愿意扶持寒门的大家之士,而我也乐意与他们共同探讨学识,说起来倒是我们一家连累了千万家。

那些可以称为我师弟的一些人啊,那些年轻鲜活立志要做出一番事业的少年人啊,不知道悄然消逝在了哪个夜晚。

裕华暗自观察着我,看着我的脸色一寸一寸惨白下去,终究是有些于心不忍了,“殷珠,你这个天之骄女沦落至此是不是觉得痛苦得要死了……”

“那就好好待在皇兄身边吧,他会护住你的,不管有多忙难,”裕华面上浮现出了些难辨的神色,“我知道你年少之时对皇兄的情……”

“公主,”我惨白着一张脸,心里几乎要呕出血来,却还是强硬地打断了她,“魏显是我年少之时最最厌恶之人。”

11

从前我可以自欺欺人假装什么都猜不到,可如今所有人的结局都血淋淋地摊在我面前,让我夜不能寐。

当魏显紧紧搂着我入眠的时候,我脑海中总是浮现故人的音容笑貌,然后就这样睁着眼睛直到天明。

这样的状况持续了几天,就算是铁人也吃不消,我终于一病不起,虚弱得像是再也活不下去一样。

魏显整日整夜地陪在我身边,就连处理政事也绝不离开房间半步,甚至听到他的呼吸我就能感觉到他有多么焦躁。

我侧着身,视线里能够模糊地看见那道身影,也许是因为其他药物的影响,我的世界里逐渐有了光亮。

我很疲惫,也许是因为生病带来的,有时候我想啊,就这样死去也挺好的,我并不害怕死亡,只是有些担心死亡以后的世界是不是也是黑暗的,毕竟我是那样害怕。

“阿珠,我喂你喝些粥,好吗?”魏显的脚步声很轻,声音也是故意柔和着,像是怕惊扰到我敏感的神经。

见我点了点头,他周身的空气都轻快了起来。

魏显想对待一个易碎品一样,又问我究竟有什么烦心事。

“你知道的。”我直接这样回答他,从前我装聋作哑,可是如今我不想这样了。

“你明明知道我一直以来的心结是什么,它在这里一天,我就永远无法真正快乐。”

他又是沉默,我再也无法忍受这样的忽视和故意略过。

我将他的手推开,“你走吧。”

我的脾气愈发不好,也许是因为在黑暗里待久了的缘故,我故意刺他,“我不想再见你。”

“再等等……阿珠,”他将我紧紧搂在怀里,“再等一等。”

“你能有什么办法?那是天子之令,你能忤逆得了?还是说你肯为了我当个不孝子?”我伏在他的肩头啜泣起来,泪水打湿了他的肩膀。

魏显抚着我的背,一动不动了很久。

12

当今天子在位已有三十余年,他当政期间,权贵势力大行其道,寒门想要出头那简直比登天还难,光凭抄了殷家满门就能看出天子有多么厌恶这些阴沟里的泥巴。

如果想要替殷家翻案,唯一可行的方法就是改朝换代,但是我已经幽居在东宫接近两年,根本摸不清楚朝廷的局势,更加看不透魏显的意思。

在我身体稍微好些之后,我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那天我正闻着盛开的花慢慢走,不料在拐弯处撞到了一位男子,那人良久没有言语。

我向他道歉,却听到了一声久违的“师姐。”

我和兰简认识的时候,他还是个小童,整日跟在我身后,一口一个甜甜的师姐。

不过他只在殷家待了两年就离去了,距今恐怕已经有七年之久了,因此没有几个人知道他与我的交集。

闲谈了几句,我才知道,他如今竟然就在替魏显做事,深得他的信任。

“挺好的,魏显……殿下的确是个好主公。”跟着太子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这一点我不会否认。

“我打听过师姐很多次,却得不到半点消息。”兰简有些犹疑地问我,他在太子身边也有一段时间了,却从未听到过我半分讯息。

这的确是魏显的作风,为了安全把我捂得毫不透风,更何况我也是深居简出,若不是一时兴起也不可能撞得到兰简。

“若是你想传消息给我,可以去找碧禾。”临别的时候,我迟疑了一瞬,还是把联系我的方式告诉了他。

见到兰简,我是十分开心的,这世上还有与我有关联的人,这难道不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吗?

更重要的是,我掐了掐自己的手心,如果他能念着些以前的情分,也许我可以从他那里得到关于魏显大计上的一些消息。

12

兰简是个玲珑心肠,没过多久他就给我来了信件,里面提到了魏显最近正在查誉王,他那个游手好闲的王叔,也是当今天子的忠实拥护者。

我暗自思忖着,他莫不是真的要谋逆。

我一直被保护得很好,不知道外面混乱成了什么样子,直到魏显提出要将我送到行宫里去。

“为什么?”我侧首问他,魏显平常恨不得把我拴在身上,如今竟然自己提出要把我放出宫里去。

他把我抱在怀里,轻柔的吻落在我的额发间,他考虑着要不要告诉我。

“最近宫里很危险,阿珠……”他仔细地嘱咐我,“你好好的,不要让我担心。”

“很快,你就可以快活地活着了。”他的声音朦朦胧胧地传过来,我在影影绰绰的烛火间看见了他眼底的幽深。

我不知道他究竟想要做什么,唯一能够确定的是他一直在忙着的事终究要迎来结局了。

他依旧将自己的心腹护卫放在了我身边,在一个晚上一辆马车悄悄驶出了京城。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内心很慌乱,明明那么想要走出那个牢笼,可是这次我总有一种预感,我好像很难再回来了。

13

在行宫的日子里,真的是无聊至极,没了那些药物,我的眼睛慢慢好了起来,不管怎么样,重新见到光明总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京城没有消息传来,护卫的口风又十分紧,我打听不到任何关于魏显的事情,可又担心。

“你们也看到了,谁会闲得没事来找我什么麻烦,你们主子现在说不定就要被人害死了。”我难得发一次脾气,面对着一群硬邦邦的人,得到的回应只有沉默。

“姑娘,奴婢知道您担心,可紧要自个儿才是重要的,谁能伤得了殿下呢?”碧禾在旁边劝慰我。

话虽是这样说,可看不见他的时候,我总是害怕,这已经是刻在骨子里的本能了。

他可是太子啊,背后有多少人想要害他呀,当年他那样得宠,不还是遭了算计吗?

可是没有他的首肯,我不可能知道他究竟有没有事,能做的也只有在这里默默祈福罢了。

这处的行宫十分隐秘,可那位蒋小姐竟然找上门来了,说是魏显让她来的。

便是冲着这一点我也得见上一见,更何况她一介女流,总不能把我打晕了扛走吧。

“殷姑娘,我知道殿下十分在意你。”这位蒋小姐说话温温柔柔的,即使是作为太子妃来看,也的确是挑不出错的。

所以呢?我听着她接下来的意图。

“只是我效命于陛下,只能得罪你了。”她毫不避讳地说出了自己的主公,难道是要鱼死网破的节奏吗?

“容我提醒你,皇位和我,魏显会选择谁,简直是显而易见吧。”我有些好笑,难不成是想拿我去威胁魏显?

她只是微笑,那笑容中透露着显而易见的神色,“我并不这样觉得,但殷姑娘恐怕不会允许自己成为殿下的拖累吧。”

我的神色僵了一僵,她说得没错,魏显会是个好君王,我不会让千万百姓因我而错失这样一位明主。

更何况……

“殷姑娘少年之时有多么爱慕殿下,如今就有多么想要改变这局面吧。”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砸得我头昏脑胀。

“你胡说什么,我有多么厌恶他……”我苍白地狡辩着。

随即我意识到这只是徒劳而已,她是皇帝的人,知道这段往事也并不稀奇了。

有风晃晃悠悠地吹进来,我忽然觉得浑身发冷。

14

我被带走了,并没有惊动那些武功高强的护卫,显而易见我是自愿的。

这次出来我并没有打算活着回去,或者说我已经坦然接受了这样的结局,能在最后为他做些事,我已经没有什么遗憾了。

蒋小姐带我去见了誉王,他显然被魏显逼得走投无路了。

我主动说可以替他去游说魏显,此时我就像最后一根稻草,他不抓也得抓。

当我站在魏显面前的时候,我简直不敢看他脸上的表情,不用想也知道他究竟有多么的震怒。

“你这是什么意思?”他的呼吸急促起来,拧着眉头。

“回答我。”他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愤怒,一双眼睛变得通红。

我在他的逼视下终于抬起头,鼓起勇气跟他说,“魏显,就让我一直这样讨厌你吧,好吗?”

就这样让我一直讨厌你,这样的话你杀了我,我也不会怪你的。

不知道为什么,说这句话的时候,我险些落下泪来,我知道他会明白我的意思。

果不其然,魏显的脸色一刹那变得铁青,“给我回来。”

我并没有回头,踩着台阶一步步回到了誉王身边,“王爷,他同意了。”

誉王的意思是要他交出太子印,自愿投降。

听到我说这话,他大笑起来,捏住了我的下巴,像是在品评一个物件儿,“不愧是殷大小姐,连我们的太子都只能是你的裙下臣呐。”

我突然忍不住笑起来,带着些瑰丽的意味,“多谢王爷谬赞,那想来这笔买卖您不会觉得亏本了。”

他看着我的笑,突然意识到不对劲,猛地收回手后退一步,可已经为时已晚了。

一切都发生得十分突然,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我把匕首刺进了誉王的心口里。

所有人都以为我是一个瞎子,不觉得我可以构成任何威胁,可在命运给我的痛击里,我也学会了如何玩弄人心。

后来的场面我已经不太记得清了,誉王这边的人对我群起而攻之,那些红色的鲜血在我眼前绽开,我远远看见魏显向我跑来。

我知道他会来救我的,我知道的。

15

我像是做了一场梦,在梦里我和魏显都还是童稚小儿,还没有像后来那样隔着遥远的距离无法相见,也没有像现在这样被一同困在囚笼之下。

我还记得魏显年少之时便已经初显祸水之姿,一张小脸生得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的,我整日盯着要痴了去。

“殷珠……再盯着我阿兄看,口水就要流出来了。”裕华坏心思地提醒我,那时候我是她的伴读,与她还没有后来那样生疏。

我被她说得不好意思了,就拿着绢花掷她,一不小心砸到了两耳不闻窗外事的皇太子头上。

他一向温淡,倒是也不生气,还好脾气地还了回来,我还记得那时我的指尖都是颤抖的。

我请教了许多好姐姐该如何拿捏一个并不喜欢我的人,她们都笑话我说只要殷小娘子笑一笑,谁人不得巴巴地赶上来。

可那对于魏显没有用啊,我只能默默跟在他身后仰望着这个未来将要成为天下之主的少年,即便那时我的才情已经名动京城。

后来在一次花宴上,裕华实在是见不得我那天天失神的样子,自作主张将我引荐给了魏显。

令我没有想到的是,他竟然记得我。

“殷小姐,你在坪洲题的那篇序实在教孤刮目相看。”这是他说的第一句话,说实话那一刻我的惊讶是要大过内心的欣喜的。

那是天下寒门士子所聚集的地方,每三月举行一次清谈会,我也参与其中。

但是看他知道我如此行事还与我谈笑风生,我便知晓太子魏显是和当今天子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他值得我的追随。

我们的关系变得日益亲近,可在表面上看来我们并没有什么交集,毕竟我一个女子与太子太过亲近绝不会传出什么好听的话来。

至于我对他的那番情谊,我想他应当是明白的,他那样聪明的人不可能看不出我的意思。

他不说的,那我自然也不会提起,毕竟殷小娘也是骄傲如斯的人。

我本想就这样不好不坏的晾着这段关系,可惜有时候天意绝不允许有人安生过日子。

在一次太子私服出宫的时候,他意外遇刺了。

我也在那场刺杀中,并且救了他一命。

这本是一件好事,我救了未来的储君,不知要受怎样的封赏。

可当我醒来以后,我发现自己被软禁了,父亲辞去了我伴读的职位,只嘱咐我好好养伤。

我自然不依,仗着娇气性子闹开了,长姐和二哥虽是心疼我可一句话都没有说。

最后父亲给了我一耳光,大骂我不孝子,“你是想让我殷家百年断送于此啊。”

我至今记得那一耳光的疼痛,它让我清醒了不少,殷家本就是朝廷重臣,若还嫁女入东宫就有外戚掌权的嫌疑了。

天子不会容忍这样一个家族继续好好活着。

“若不是此次,我们都还不知晓你和太子私下的往来这般多啊……”父亲有些恨铁不成钢,“阿珠,和太子断了吧。”

我全身的血液像是逆流着结了冰,我知道自己必须答应,可我……怎么甘心啊。

养病的那段日子我总是偷偷哭,慢慢地病好了,也以为心里的疼痛也就会这样痊愈了。

我和魏显在后来的日子里遥遥相隔,我不敢再看他的眼睛,旁人说起来也只是疑惑为何殷家娘子不喜太子呢?

后来的事如大家所见,高楼坍塌,我这个住在楼顶的人一夜之间跌入了泥潭。

那一日在大狱中我以为饮下的断头酒,没成想醒来竟然躺在了东宫的床上,太子没有对外做任何解释,皇帝也默许了自己儿子的出格,以我的眼睛为代价,他暂时相信了我不会对他扶持权贵的想法有任何威胁。

我在这深宫之中啊,一夜一夜,暗得很。

17

“阿珠……阿珠。”有人在唤我的名字,我在恍惚中醒来看见了魏显焦急的面孔,一瞬间我有些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随后我意识到,当年我是看不见的。

我有些不敢相信,我什么没有死,做出了那样的蠢事,我就没有抱着能够活下来的念头。

“为什么你总叫我这样担心?”魏显如今脾气大得很,一边指责我一边紧紧抱着我不撒手。

我拍了拍他,勒的我感觉肋骨很疼。

我有些无奈,但总算是苦尽甘来了。

在我昏睡的这段时间,魏显软禁了天子,毕竟是亲生父子,他并没有苛待自己的父亲,只是以太子的身份监国。

他为殷家翻了案,大力举荐寒门士子为百姓做实事,得到朝廷内外一致的推崇。

“阿珠啊,古圣人有云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你看我就只差……嗯?”魏显暗示我。

这几天他总是在我眼前晃悠,还说些云里雾里的话,后来我也看明白了,他这是打算与我成婚了。

我晾了他几天,这就快憋不住了。

看我不说话,他急了起来,不管不顾地搂住我,带着些小心翼翼,“我以太子魏显之名,求娶殷珠小姐,你可答应?”

我盼望了那么多年的事情就这样发生在眼前,我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流下来。

我本来还想拖一拖,看看魏显究竟还能想出什么办法来在我眼前晃悠,可真到了这一步,我一句拒绝的话都说不出来。

只有默默点了头,钻进他的怀抱里。

我侧着头看向窗外,春光烂漫,真是一个好时节。

18番外

我第一次注意到殷珠的时候是因为她将绢花扔到了我头上,她微微张着嘴惊讶地看过来,像是被吓到了一样。

为了表示无碍,我特意亲手还了回去,那只是作为储君御下的一种手段而已。

那时我们都还年幼,我对她的印象也只是止步于是一个美丽优雅的贵女而已。

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在我耳边提起她的人越来越多,我的皇弟,我的好友,都会不知不觉地赞叹殷家娘子是何等的美若天仙,是何等的才华横溢。

是以当在宴会上裕华将她带来的时候,我不自觉地提了一句她的事迹。

我还记得她眼睛像是一下子注入生机,明眸善睐间当真让人恍了神去。

她对于寒门这个阶层有着深刻的见解,我与殷珠不能不说是志趣相投,只叹她是女儿身,无法光明正大入我东宫做我的谋臣。

相处得久了,在她的眼睛里,我总能读出千百种柔情,我一刹那恍然她对我的心意。

可我无法做出明确的承诺,父皇的疑心甚重,我的太子之位也比看起来更加脆弱。

我这样如履薄冰,怎能拖累她下水,至少要让她有一条退路。

可还没等我想出两全其美的办法,我们之间的联系就暴露在了父皇眼前。

我在那时无比痛恨自己为何如此无用,在乾坤殿前跪了一整夜才让父皇收回了赐死她的密令。

那件事以后我隐秘快速地壮大自己的势力,也正是因为这样才能在殷家倒台救下了她一命。

阿珠刚刚失明那些日子的脾气十分古怪,我知道那不是她的错,只能找些有趣的事来逗她开心。

日子长了,我的坏脾气竟然都被磨平了。

后来的事情啊,别人都是知晓的,夺嫡之战中她满身鲜血倒在我面前,我甚至不敢探一探她的气息。

若非太医兵行险招,阿珠不知还能不能活过来。

我后怕得很,下定决心要将她牢牢绑在身边,于是在一个春光烂漫的日子我向她提亲了。

仔细想来我此生的妻子也只能是她,若不是她,旁人也没有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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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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