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从金姑妈的外貌来看，周仵作真的没发现这一点。
牙齿发黑，必然是中毒的迹象。
“也就是说，金姑妈真正的死因不是溺水而亡，而是被人给毒死的？”凤仙仙猜测道。
毒下在什么地方？
阴沟里？
“慕怀小老弟，你是怎么发现这一点的。”周仵作十分恭敬好奇的询问道。
四崽崽赶紧摆手，“周仵作不要这样叫我，我不过是个孩童而已，担不起这声小老弟。”
“这有什么担不起的？”周仵作一本正经，“你自然是担得起的，若不是你，我们谁能发现这一点？你有本事，你便是小老弟，无关年纪。”
听闻这话，四崽崽便抬手挠了挠头，“那我就不好意思的应下这声小老弟吧。”
顿了顿，又看向周仵作，“我想起了阴沟里的水并不是很多，想要溺水而亡，倒也不是不可能，但至少要将脑袋按在水里好长时间才行。”
四崽崽说起三岁时候在村里见到过的一件事情。
是个村里无儿无女的老鳏夫，他买了酒回家，结果醉倒在田边，正好是将脑袋埋进了一个牛脚踏进去的浅坑里，第二天发现的时候，人就已经死了。
有人说，晚上路过看见老鳏夫在那里张牙舞爪的，还以为是在发酒疯呢。
后来隔了一个时辰再去看，又瞧见老鳏夫浑身还在动弹，便以为是醉倒了没在意。
可谁知道，人就这么死了。
“人有五脉，会在遇到危险的时候自动的营卫，也就是我们所说的假死，算是一种自我保护吧，可如果在这种保护的过程中没有被挪动地方，仍旧呼吸不到空气，才会溺死，周仵作，你说呢？”四崽崽问道。
周仵作点头如捣蒜，“这倒是让我也想起来一件事情，有个小孩子送到我这儿的时候，全身都凉了，结果我的刀子刚扎进脚底，他嗷呜一声就醒了。”
那件事情在衙门里传得可神了，好多人都说是诈尸。
实则不然，只是那个小孩子的脉象太虚弱，压根就摸不到而已。
再加上全身体温变低，才会让人觉得是已经死掉了。
现在想起来，这不就是四崽崽说的营卫吗？
“那个人想要致金姑妈于死地，见金姑妈假死过去，便以为是真的死了，所以赶紧把她给挪到了水缸里面免得被发现，可后来，却有人发现了金姑妈还没死，于是下了毒，让金姑妈死了。”四崽崽说道。
“这起杀人案，可真是复杂啊。”周仵作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胡子。
继而，脸色骤然大变，“糟了。”
“怎么了？”凤仙仙赶紧凑上前，“是不是周仵作你想到什么人可能会有危险了啊？”
周仵作拼命摇头，指着自己的胡子，“我刚才摸了金姑妈的牙齿，说不定手上还有毒药，而我刚才又摸了自己的胡子……”
这不是要死翘翘吗？
“要不然您先去洗一洗？”凤仙仙提议道。
周仵作点头，飞快的朝着外头跑去。
凤仙仙又将目光放在了四崽崽身上，“慕怀，你现在有怀疑的对象吗？”
“娘亲，我和周仵作一样，只能查出金姑妈是怎么死的，至于是谁让她死的，我也没有任何头绪。”四崽崽说道。
唯一能做的，就是查出这到底是什么毒药，若是在药铺里面买的，或许能顺藤摸瓜，找到那个凶手！
“辛苦你了，”凤仙仙温柔的看向他，“差不多你也去洗手吧，准备回家了。”
眼瞧着天色渐晚，也是时候该回家吃完饭了。
四崽崽点点头。
“那娘亲你去外面等我一下吧，我也去洗个手。”
浑身都是那股臭味，要是带回家去，熏着五妹怎么办？
凤仙仙笑吟吟的答应，转身就要往外走去。
却在转身的时候，看见了金姑妈指甲缝里的一些黑色东西。
乍一看像是黑泥，但若是再仔细看看，就会发现不对劲来。
这些黑东西，更像是从人身上扣下来的皮肤。
在末世的时候，那些被丧尸咬了，却没有立马被吃掉的人，在转变为丧尸的过程中，就会痛苦的抓挠自己的身子，挠得全身都是血淋淋的口子。
那些指甲里面残留的皮肤组织，在之后就会变成这样的黑色物质。
凤仙仙太熟悉不过。
她蹙眉走上前去，从旁边的盘子里挑了一把还算是干净的刀片，用手帕包住拿起来，左右的仔细的检查。
还真是已经腐烂的皮肤组织。
“娘亲，你在看什么啊？”四崽崽洗完手回来，在门口没有发现凤仙仙的身影，又找回这间屋子。
入眼，便看见凤仙仙正拿刀子在拨弄着金姑妈的手指，眉头紧蹙，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似的。
“慕怀你过来看，”凤仙仙招呼他，“你看这指甲盖里，看见什么了？”
闻言，四崽崽便快步走上前去。
他仔细的研究了金姑妈的指甲，顿时开始激动起来，“这好像是金姑妈在挣扎的时候，抓的一些凶手的皮肤。”
“我猜是这样，”凤仙仙颔首，“如果能借着这个线索往下查的话，就算不是抓到最后的那个真凶，至少也可以发现最开始想淹死金姑妈的那个人。”
严格意义上来说，那个人也算是杀人了，只是没想到金姑妈没死成而已。
抓起来不直接砍头，也得在地牢里面关到死的那种！
“我知道了娘亲，我这就去找周仵作说这件事情。”四崽崽兴奋的说道。
结果还没有走到门口，外面便传来了周仵作的声音，“不用去查了，靠着这一点压根找不到人。”
周仵作眼神中带着几分失望和无奈。
早在金姑妈的尸体被送到衙门时，他便察觉到了指甲里的不对劲。
可让衙役把当天那些人的胳膊都给查了一遍，却没有发现谁受了伤。
“除非那个人并不是满月酒的人，否则我们早就该查到才对。”周仵作说道。
顿了顿又道，“亦或者这指甲缝里的东西，是金姑妈在别处弄的，和她的死因没有关系。”
总之，这点线索是半点用场都派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