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黄昏时,曹金氏风风火火的赶到了地牢。
瞧见曹窦光身上青紫一片的,气得直接骂娘,“你们也别太过分了,杀人偿命,欠债还钱的,各有各的章法,做错了也要定了罪才能惩罚啊,你们这样,是不是想屈打成招?”
衙役板着脸上前,“地牢里就这样,怎么着,你有意见?信不信我把你也给关进去!”
这是衙役惯用的恐吓手段,换做常人,早就怕得瑟瑟发抖,赶紧说好话求饶了。
可曹金氏不在怕的。
她梗起脖子,声音掐尖了道,“好啊,那你把我给关进去好了,我看你给我定什么罪,但凡你没把我给弄死,我就一定找着机会弄死你,不信你试试!”
闻言,衙役眉眼横跳,就要扭着曹金氏进牢门里。
“天爷哟,大家伙儿快看看啊,这衙役要屈打成招,我清清白白一个人,被他关进来,大家伙可都是见证啊,往后愿意为我作证的,我一定重金酬谢!”曹金氏道。
关在地牢的人除了恶就是穷,听说有钱拿,纷纷答应要做证人。
衙役这才意识到遇到了刺头儿。
“娘子,”曹窦光努力从缝隙里伸出手,扯了扯曹金氏的衣袖,“我没事。”
“你这还叫没事?”曹金氏杏眸圆瞪,“本来就长得丑,打成这样更跟鬼似的,我半夜翻身瞧见,是要吓死的呀!”
曹窦光:……
一时间不知道该感动还是难过了。
衙役则骂骂咧咧两句,交代曹金氏说完话赶紧走,这才离开。
“仙仙你肯定吓坏了吧?”曹金氏扒着牢门,关切的问道。
凤仙仙认真地想了想,反问曹金氏,“嫂子你问的是这件事情还是曹管事如今的长相啊?”
刚刚深呼吸调整好心情的曹窦光,感觉自己胸口又是一疼。
曹金氏叹气,“还能开玩笑,看来还好,都怪你曹大哥,出了这档子事居然不派人通知我,我打完麻将回家这才知道,赶紧跑来的。”
“叫你管什么用啊,还不如不说,你也少操点心。”曹窦光说道。
曹金氏瞪他,“当然管用,你要是早点叫我,我就有借口离开了,也不至于输了三百两。”
闻言,凤仙仙顿时汗颜。
曹金氏的脑回路,还真是和正常人不太一样啊。
“行了,”曹窦光摆手道,“你先回去等着吧,仙仙已经想到办法了,最迟明天,我们就能离开这里了。”
“还得明天,那今晚怎么办?”曹金氏打量一圈牢里的环境,眼神担忧。
就这地方,能睡人吗?
不禁越发来气了,再次瞪向曹窦光,“要是你早点告诉我,我留着三百两打发衙役,给你们换个干净的牢房,或者送两床被子多好啊!”
“我没事,你给仙仙整一床被子来吧。”曹窦光赶忙道。
曹金氏翻白眼,“这还用你说?我已经叫人去买了。”
凤仙仙瞧着曹金氏这另类的关心方式,心里倒也挺暖的。
同时,想起刚才曹金氏那一番连珠带炮,心中有了更好的主意。
便和曹金氏商量道,“嫂子,想不想给曹大哥出口气啊?”
曹金氏语气嫌弃,“我给他出气干什么,烦他还来不及呢,天天不干正事,光惹我烦了。”
说完,却还是靠近了凤仙仙,“说来听听,反正没事干,就当是便宜你曹大哥了!”
这模样,妥妥的口嫌体正直嘛!
凤仙仙在心中偷笑,软嫩白柔的脸颊上绽放开柔净的花儿,轻声和曹金氏说了几句。
曹金氏立马会意,“小事情,交给我就是了。”
“事情也交代了,你赶紧走吧,这地牢阴冷潮湿的,你本来就体寒,待不得。”曹窦光又干脆催促。
曹金氏狠狠剜了他一眼,“催什么催,我看着被子送来就走,否则你抢了不给仙仙怎么办?”
结果被子送来却有两条。
曹金氏丢了一床给曹窦光,“家丁说今天买一床送一床,便宜你了。”
说完,这才扭着腰肢离开。
凤仙仙和曹窦光找了处还算干燥的角落,裹着被子坐下,将就睡了一晚上。
翌日天刚亮,衙役便来敲牢门,催促他们起来。
“今日要提审,你们趁着最后的时间再好好想想供词吧,否则到了堂上,就只有掉脑袋的份了。”大概是曹金氏塞了钱的缘故,衙役并没有太过刁难。
甚至还给了两个还算干净的馒头当早饭。
在地牢里待了这么长时间,凤仙仙和曹窦光早就饿了,拿起馒头就直接往嘴里塞,硬生生噎了下去。
又等了好久,总算是等到提审的时候。
衙役给凤仙仙和曹窦光上了脚镣,压着去堂上。
官府外,乌泱泱的全是人,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整个官府水泄不通,一眼看过去全是攒动的脑袋。
曹窦光头次见这阵势,吓了一跳,“我记得前几年杏花镇审了个江洋大盗,也没这么多人来看,怎么轮到我,大家就都来了呢?”
这也太丢人了吧!
凤仙仙俏皮的笑了笑,露出细糯的小虎牙,“我请嫂子帮我宣传了啊,都知道今天要审惊天命案,所以大家就来凑热闹嘛。”
“这……”曹窦光顿时倒吸一口凉气,“仙仙,你叫这么多人来看我们被压在堂上,多尴尬啊。”
凤仙仙却耸肩,满脸无所谓。
还反问曹窦光,“如果我不把人给叫来,哪怕是审完了案子,还了我们和百仙居的清白,也得好一阵才能在杏花镇传开,生意什么的必然受影响。”
可如今,杏花镇大多数人都到了官府跟前看热闹。
到时真相揭晓,都不用传,一切就能回归如初。
曹窦光这才恍然大悟,“我怎么没想到呢,仙仙,还是你这脑子转得快。”
“没办法,别人要败坏我们的名声,我们就得自己想办法挣回来嘛。”凤仙仙说道。
话音刚落,两边站着的衙役便开始在地面上敲击杀威棒,声音密集,同时拉长了声音喊威武。
从刻了明察秋毫的汉白玉屏风后,缓缓走出一个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