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事长办公室里一片寂静,只有窗外秋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程时御站在落地窗前,望着远处高楼间流动的暮色。丁董事的突然离世在董事会内部掀起轩然大波,各种揣测和流言四起。但最令他在意的,是丁董事生前最后那通神秘的电话。
"查到了吗？"他头也不回地问道。
陆泽翻开手中的资料："通话记录显示,最后一个电话是个陌生号码,打了将近半小时。但这个号码现在已经无法追踪了。"
"会不会是江辰的同谋？"苏晚晚坐在沙发上,手指轻轻摩挲着茶杯边缘。温热的茶香在空气中缓缓散开,却驱散不了她心中的不安。
"很有可能。"程时御转过身,眼神锐利,"我让人去查丁董事的书房了。他最近一直把自己关在里面,肯定在处理什么重要的事。"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林悦快步走进来,脸色有些苍白："时御,你得看看这个。"她将一个U盘放在桌上,"这是从丁董事电脑里找到的加密文件。我们的技术部门刚刚破解了一部分。"
程时御打开文件。随着一份份文档展开,房间里的气氛变得越来越凝重。那是一系列实验数据和资金往来记录,时间跨度长达五年,其中很多都指向了一个神秘的海外账户。
"这些数据…"苏晚晚凑近屏幕,"和时屿当年发现的很像。"
程时御的表情变得异常严肃："不是很像,是完全一样。这些都是江辰实验的原始数据。丁董事一直在保存这些资料。"
"可是为什么？"林悦不解地问,"如果他和江辰是同谋,为什么要留下这些对自己不利的证据？"
"除非…"陆泽突然开口,"他是在收集证据。"
这句话让所有人都愣住了。程时御快速翻看着文件,终于在最后一个文件夹里发现了答案。那是一封未发出的邮件,收件人是程时屿。
"时屿教授：
关于您提出的疑虑,我已经暗中调查了很久。江辰确实在进行非法人体实验,而且规模远超我们想象。我手上有完整的证据,但还需要一些时间整理。这件事背后牵扯到很多人,我们必须格外小心…
抱歉当年没有及时阻止这一切。希望现在还来得及弥补。"
邮件的日期是五年前,就在程时屿出事前三天。
苏晚晚感觉呼吸有些困难："所以…丁董事其实是想帮时屿？"
"是的。"程时御的声音有些沙哑,"但他晚了一步。时屿出事后,他一直在暗中收集证据,想要找出真相。直到最近…"
"他发现了什么决定性的证据。"陆泽接过话头,"所以那些人不得不除掉他。"
办公室里陷入沉默。落日的余晖透过窗户洒进来,为每个人的脸上都蒙上一层血色。这个发现让案情变得更加扑朄迷离,也让他们意识到,自己正在面对一个多么庞大的阴谋。
"还有更多。"林悦的声音打破沉默,"丁董事的秘书今天上午突然递交了辞呈,说要出国深造。"
"拦住他。"程时御立刻说,"无论用什么方法。这个时候离职,绝对有问题。"
陆泽已经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却被林悦摇头制止："来不及了。他的航班一小时前就起飞了。目的地是…波士顿。"
这个城市名让所有人都变了脸色。程时御和苏晚晚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担忧。Sarah教授那里还保管着程时屿的部分资料,如果那个秘书是冲着这个去的…
"我马上订机票。"程时御说,"必须在他之前赶到。"
"我和你一起去。"苏晚晚站起来。
程时御看着她坚定的眼神,知道无法说服她留下。他转向陆泽和林悦："公司这边就拜托你们了。特别是董事会,一定要稳住。"
"放心。"陆泽点头,"我已经联系了几个关键董事,他们都表态支持基金会的决定。不会出问题。"
暮色渐深,城市的灯火次第亮起。程时御站在窗前,目光望向远方。他知道,这场始于五年前的博弈正在步入最后阶段。而这一次,他绝不能再让悲剧重演。
苏晚晚走到他身边,轻轻握住他的手。十指相扣的温度,让两人都感受到了对方的决心。是的,这一次他们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无论前方有什么,都将共同面对。
窗外的秋风依然萧瑟,卷起几片枯叶,在空中打着旋。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山雨欲来的压抑,仿佛在预示着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
飞机穿过层层云层,向着大西洋的另一端飞去。窗外的夕阳将云染成绯红色,如同五年前那个命运的傍晚。程时御望着舷窗外变幻的云彩,眼神深邃。时间仿佛在这万米高空停滞,让人恍惚间分不清是今夕还是往昔。
苏晚晚在他身边沉沉睡去,长途飞行的疲惫终于打败了她的意志。程时御轻轻替她盖好毯子,目光中满是温柔。这个倔强的女孩,即使在得知真相后也坚持要和他一起面对。命运给了他第二次机会,这一次,他发誓要守护好身边的人。
手机震动起来,是陆泽发来的消息："查到那个秘书的真实身份了。他是江辰的远房表弟,五年前就在实验室里帮忙。后来特意安插在丁董事身边监视。"程时御的瞳孔微缩,一切都开始变得清晰。丁董事的死,果然不是意外。
"还有,Sarah教授那边联系上了。"陆泽继续发来消息,"她说最近确实有人打听程时屿留下的资料。身份说是什么科研机构的代表。"
程时御攥紧了手机。Sarah虽然是程时屿的老友,但在这种事情上未必能分辨真伪。如果那些资料落入别有用心的人手中…他不敢想象后果。
"时御…"苏晚晚在睡梦中喃喃地唤着他的名字,眉头微蹙,似乎在做什么噩梦。程时御轻轻握住她的手,仿佛这样就能传递一些安全感。曾经他以为守护就是把她推得远远的,现在才明白,真正的守护是携手并进。
飞机开始降落时,波士顿已是深夜。秋风裹挟着查尔斯河的水汽,让人不由得打了个寒战。程时御和苏晚晚顾不上休息,直接驱车前往Sarah的住所。夜色中的枫林寂静无声,树影斑驳,投射在车窗上宛如鬼魅。
Sarah的别墅依旧灯火通明,但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程时御示意苏晚晚小心,轻轻推开院门。花园里的白色雏菊在月光下摇曳,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凄清。
"有人来过。"程时御蹲下身,指着草地上的足迹,"而且不止一个人。"足迹很新鲜,印记清晰,显然是不久前留下的。苏晚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Sarah教授…"
不等她说完,别墅二楼突然传来一声闷响,接着是玻璃碎裂的声音。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加快脚步。程时御一马当先冲上楼梯,苏晚晚紧随其后。书房的门大开着,月光从碎裂的窗户洒进来,照亮了一地狼藉。
Sarah倒在书桌旁,脸色苍白。见到他们,她努力扯出一丝微笑："来得…还算及时。"她指了指散落一地的文件,"他们想要的东西…我已经销毁了。"
"别说话。"苏晚晚赶紧查看她的伤势,发现只是被推倒时撞到了头,虽然有些晕眩但并无大碍。程时御环视四周,目光落在窗外的枫树上。月光下,树影摇曳,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移动。
"在找这个吗？"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丁董事的秘书不知何时出现在窗口,手里举着一个U盘,"真是可惜,Sarah教授。您不该这么固执的。"他的脸上带着讥讽的笑容,"这些资料,迟早是要物归原主的。"
"物归原主？"程时御冷笑,"你是说江辰那个疯子？还是说背后那个更大的阴谋？"
秘书的表情变得狰狞："疯子？你们这些所谓的正义使者,永远不会理解科学的真谛。有时候,为了更伟大的目标,必须突破一些界限。这正是时屿教授看不透的地方。"
"住口！"苏晚晚厉声喝止,"你没资格提时屿的名字！他用生命守护的真相,绝不是让你们这些人亵渎的！"
"真相？"秘书大笑起来,"你们以为自己掌握了真相？可笑。丁董事也是这么想的,结果呢？"他晃了晃手中的U盘,"这里面的东西,足以让程氏集团万劫不复。要不要赌一把？"
程时御的眼神变得锐利："你是在威胁我？"
"不,这是交易。"秘书换上一副商人的嘴脸,"只要程氏集团停止基金会的计划,撤回所有相关研究,这些证据就会永远消失。否则…"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Sarah,"我想你们都不希望看到更多无辜者受伤吧？"
月光下,四目相对。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剑拔弩张的气氛。Sarah挣扎着要说什么,被苏晚晚轻轻按住。她知道,这是程时御必须自己做出的选择。
五年前,程时屿面对同样的抉择时,选择了独自赴死。而现在,程时御将如何应对？秘书嘴角的笑容越来越深,仿佛已经预见了胜利。然而下一秒,他的笑容凝固了。
因为程时御也笑了。那是一个令人心悸的笑容。
"你说得对,为了更伟大的目标,确实需要突破一些界限。"他缓缓开口,声音冰冷,"比如说…正当防卫的界限。"
话音未落,一声枪响划破夜空。秘书的身形一晃,难以置信地低头看向自己的肩膀。鲜血顺着西装布料渗出来,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这不可能…"他喃喃自语,"你怎么会…"
"忘了告诉你,我有持枪证。"程时御的声音依然平静,"现在,把U盘交出来。否则下一枪,就不是肩膀了。"
秘书的脸色变得苍白。他环顾四周,似乎在寻找逃生的机会。但程时御的枪口纹丝不动,如同死神的凝视。最终,他颓然地扔下U盘,转身跳上早已准备好的车子,消失在夜色中。
苏晚晚这才发现自己屏住了呼吸。她看向程时御,发现他的手在微微发抖。原来,刚才的冷静只是假象。他不过是在学着时屿的方式,用自己的方法守护重要的东西。
"时御…"她轻轻唤道。
程时御回过神,快步走到Sarah身边："教授,您没事吧？"
Sarah摇摇头,眼中带着赞许："比起我,你们俩倒是让我刮目相看了。"她艰难地站起身,走向书桌,"来,我还有东西要给你们看。"
她打开一个隐藏的暗格,取出一个老旧的笔记本："这是时屿最后的研究笔记。他说,如果有一天你们来找我,就把这个交给你们。"她将笔记本递给程时御,"相信我,里面的东西,比那个U盘要重要得多。"
程时御接过笔记本,手指微颤。这是时屿留下的最后礼物,或许也是解开所有谜团的钥匙。苏晚晚靠在他肩上,两人一起翻开了笔记本的第一页。
月光洒在泛黄的纸页上,映出一行熟悉的字迹："致时御与晚晚：当你们看到这个笔记本时,真相已经接近水落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