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微醺的早晨
程时御那句低沉沙哑、充满了危险诱惑力的话语——“很不雅观……你说，对于这样一只黏人又不老实’的小猫，我这个做主人的，是不是应该给予一点小小的惩罚’呢？”——如同带着电流的羽毛，轻轻扫过苏晚晚早已敏感脆弱的神经末梢。他温热的呼吸有意无意地喷洒在她细腻的脸颊和耳廓上，那股清冽干净、混合着雪松与柠檬、独属于他的男性气息，如同最霸道也最温柔的藤蔓，将她整个人密不透风地缠绕起来，让她的大脑瞬间陷入一片空白的、甜晕晕的空白状态。
惩罚？她做了什么需要被惩罚？黏人？不老实？她明明只是在他怀里睡着了而已啊！而且，“主人”和“小猫”这种称呼也太、太、太让人害羞了吧！这个男人，怎么能用这么一本正经、甚至带着点理所当然的语气，说出这么令人面红耳赤、浮想联翩的话来！
苏晚晚感觉自己的脸颊像是要燃烧起来一般，那热度从皮肤表面一直渗透到血液里，让她浑身都泛起一种难以言喻的燥热和酥麻感。她下意识地想要后退，想要逃离这过于危险和暧昧的距离，但他的双臂如同最坚固的牢笼，看似轻松地撑在她身体两侧的床铺上，却将她牢牢地困在了他与床之间那片狭小而充满了压迫感的空间里，让她退无可退，避无可避。
她甚至能清晰地看到他微微翕动的薄唇，看到他深邃眼眸中那如同黑曜石般、倒映着自己慌乱身影的漆黑瞳孔，以及那瞳孔深处跳跃着的、混合着戏谑、占有欲和某种更加深沉的、让她心惊肉跳的灼热火焰。他、他不会真的想在这里做点什么吧？这可是大白天啊！而且早餐都摆好了不对，重点不是早餐！
“我、我没有！”她的声音细细的，带着点因为极度紧张和羞窘而产生的微弱颤抖，听起来更像是在撒娇辩解，“我睡着了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黏人、不老实，肯定是你自己想象的！”她努力鼓起勇气，抬起那双因为慌乱而水汽氤氲的、如同受惊小鹿般的眼眸，试图用眼神表达自己的“清白”和“抗议”。然而，这种带着点色厉内荏意味的眼神，落入程时御眼中，却无疑是另一种形式的、更加诱人的邀请。
“哦？是吗？”程时御低低地笑了起来，那笑声低沉悦耳，带着磁性的震动，顺着两人紧贴的身体传入苏晚晚的耳中，让她的心跳更加剧烈。“看来我的小猫不仅黏人、不老实，还学会了撒谎和倒打一耙。”他故意将脸又凑近了几分，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鼻尖，那双深邃的眼眸如同最强大的漩涡，要将她的灵魂都吸进去，“那我是不是更应该好好地惩罚’一下，让你长点记性，嗯？”
他的目光如同带着实质性的温度，在她绯红的脸颊、微微颤抖的睫毛、以及那因为紧张而下意识轻轻抿起的、泛着水润光泽的唇瓣上流连不去，最后，停留在了那如同熟透樱桃般诱人的唇上。眼神中的暗示意味已经再明显不过。
苏晚晚的心脏几乎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了。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他温热的呼吸拂过自己的唇瓣，带着一种让她腿软的、致命的吸引力。她知道接下来可能会发生什么，理智告诉她应该推开他，应该严词拒绝这种“光天化日”之下的亲昵，但身体却像是完全不听使唤一般，僵硬地、甚至带着一丝隐秘期待地，停留在了原地。她甚至发现自己连呼吸都忘记了，只能呆呆地看着他那张近在咫尺的、俊美得如同上帝精心雕琢的脸庞，以及那双越来越近的、充满了侵略性和占有欲的薄唇。
就在那双唇即将印上来的前一秒，就在苏晚晚几乎要因为缺氧和过度紧张而晕过去的时候
一阵极其不合时宜、却又成功解救了她的手机铃声，如同划破暧昧晨曦的号角般，骤然在安静的卧室里响了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铃声，像是一盆冷水，瞬间浇熄了空气中那几乎要燃烧起来的暧昧火焰。
苏晚晚如同受惊的兔子般猛地回过神来，趁着程时御因为铃声而动作微微一顿的空隙，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将他推开了一些，然后手忙脚乱地从床上爬起来，拉过旁边的真丝睡袍胡乱地套在身上，同时还不忘整理了一下自己那因为刚才一番“挣扎”而变得有些凌乱的睡衣和头发。
“是、是我的手机在响！”她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指了指床头柜上那个正锲而不舍地震动并播放着她最喜欢的古典乐铃声的手机，声音因为刚才的紧张和缺氧而略微有些沙哑和急促，“应、应该是工作上的事情，我得赶紧接一下！”
程时御眼看着即将到手的“惩罚”就这么被一个不识时务的电话打断了，英挺的眉头几不可见地蹙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明显的不悦和被打扰的不爽。但良好的教养和惊人的自制力还是让他很快恢复了平静。他直起身，好整以暇地整理了一下自己那其实根本没乱的衬衫袖口，目光淡淡地扫了一眼那个依然在响个不停的手机屏幕，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只是那眼神深处一闪而过的遗憾和某种“下次再找你算账”的意味，还是清晰地传递给了对面那个正手忙脚乱找手机的小女人。
“看来，工作总是比我更重要。”他用一种近乎陈述事实的平淡语气说道，但其中蕴含的那一丝不易察觉的、类似于“吃醋”和“不满”的情绪，却让苏晚晚的心头又是一紧。
“不、不是的！”她连忙摆手解释，同时手忙脚乱地终于抓起了手机，看清来电显示后，表情瞬间变得严肃和专注起来，“是、是安娜打来的！”
安娜是她在《VOGUE》中国区的得力副手，也是她一手提拔起来的心腹。在这个时间点打来电话，而且还是越洋长途，通常意味着——有麻烦了，而且很可能是大麻烦。
果然，她按下接听键，还没来得及开口，电话那头就传来了安娜焦急得几乎变了调的声音：“主编！不好了！出大事了！！”
苏晚晚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脸上的红晕也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职业女性面对危机时特有的冷静和专注。“安娜，别慌，慢慢说，出什么事了？”她的声音立刻变得沉稳而具有安抚力，与刚才那个在程时御怀里羞涩慌乱的小女人判若两人。
站在一旁的程时御看着她这瞬间切换的“工作模式”，看着她脸上那因为专注而散发出的、不同于平日温婉可人的另一种自信果决的光彩，眼中闪过一丝欣赏，同时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类似于“领地被侵犯”的不爽——他更喜欢她只在他面前展现出那种柔软依赖的样子。但他并没有打扰她，只是安静地走到露台边，拿起桌上的咖啡壶，慢条斯理地给自己倒了一杯咖啡，同时竖起耳朵，不动声色地听着电话里的内容。
只听安娜在那头语速极快地汇报着：“主编！我们下个月的封面拍摄计划，就是那个我们筹备了三个月、请了国际顶级摄影师和超模、还借调了巴黎总部最新一季高定服装的那个世纪封面’拍摄，可能要黄了！”
“什么？！”苏晚晚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声音也不由自主地提高了几分，“怎么会这样？所有环节不是都已经确认好了吗？摄影师、模特、场地、服装，上周五我还亲自跟盯过最后的细节！”这个封面对于《VOGUE》中国区来说至关重要，不仅关系到杂志的声誉和销量，更是她回归后主抓的第一个大型项目，绝不容有失。
“是、是服装出了问题！”安娜的声音带着哭腔，“巴黎总部那边刚刚传来消息，说我们预定的那一批最新款高定，因为内部调配失误’，被临时借调给了意大利版！要下下周才能空出来！可是我们的拍摄日期就在下周三啊！现在临时去找替代的服装根本来不及！而且那些超模和摄影师的档期都是早就定好的，根本不可能为了我们延后！主编，这可怎么办啊？！”
“内部调配失误？”苏晚晚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听起来就极其敷衍的借口，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她心头升起，“安娜，你确定只是失误’吗？负责调配服装的是谁？跟我们对接的人有没有说什么？”
电话那头的安娜沉默了几秒钟，然后声音变得更加低沉和犹豫：“主编，我、我打听到了一些消息，不知道该不该说”
“说！”苏晚晚的语气变得不容置疑，带着上位者特有的威严。
“是是顾副主编！”安娜终于鼓起勇气说了出来，“有人看到她昨天下午跟巴黎总部那边负责服装调配的主管通过视频会议，谈了很久！而且，好像还是她主动提议，说我们这边的拍摄场地和天气可能不太适合展示那批高定的材质，建议先借给气候更合适的意大利版使用！”
“顾明月？！”苏晚晚的眼中瞬间闪过一道冷光。果然是她！这个表面对自己恭恭敬敬、言听计从，背地里却一直小动作不断的副主编！自从自己空降到主编位置后，顾明月就一直视自己为眼中钉、肉中刺，处处想要取而代之。之前她还只是在一些小事情上耍些手段，没想到这次竟然敢在如此重要的项目上釜底抽薪！而且还用这种看似“顾全大局”的理由，将脏水泼向无辜的“天气”和“场地”！
好得很！看来是我之前对她太过仁慈了！苏晚晚紧紧握着手机，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失忆后的她虽然性格变得温婉了些，但骨子里那股属于职场精英的傲气和决断力却从未消失。顾明月这次的挑衅，无疑是彻底触碰了她的底线。
“安娜，”她的声音重新恢复了冷静，甚至带着一丝令人心悸的寒意，“你现在立刻去做几件事。第一，稳住摄影师和模特团队，告诉他们我们正在紧急协调服装，拍摄计划不变。第二，立刻联系公关部，准备好应对方案，万一消息泄露，要将负面影响降到最低。第三，”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帮我订一张最早飞上海的机票。不，不用了，我自己来处理。”她想起自己现在身处的环境和身边这个神通广大的男人，立刻改变了主意。
“主编，您要亲自回来处理？”安娜的声音带着一丝惊讶和担忧，“可是您的身体”
“我没事。”苏晚晚打断了她的话，语气不容置疑，“告诉所有人，主编苏晚晚，明天就会出现在《VOGUE》中国区的办公室。让顾副主编，好好准备一下，给我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
挂断电话后，苏晚晚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因为愤怒和工作压力而有些紊乱的心绪。刚才还沉浸在甜蜜恋爱氛围中的小女人状态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那个雷厉风行、杀伐果断的时尚女主编模式。
她转过身，正好对上程时御那双带着探究和一丝担忧的深邃眼眸。他显然已经听到了刚才电话的大致内容。
“工作上遇到麻烦了？”他放下咖啡杯，走到她面前，极其自然地伸出手，轻轻抚平她因为生气而微微蹙起的眉头，动作温柔得不可思议。
“嗯，”苏晚晚点点头，没有隐瞒，“一点小问题。有人想在我负责的重要项目上使绊子，不过，我可以处理。”她的语气带着职业女性的自信和骄傲，即使面对的是像程时御这样可以在商界呼风唤雨的人物，她也不希望在工作上完全依赖他。这是她的战场，她要亲自夺回属于自己的胜利。
“需要我帮忙吗？”程时御看着她眼中重新燃起的、那种属于职场精英的坚韧和锐利光芒，心中既有些心疼她要独自面对这些勾心斗角，又忍不住为她的独立和好强感到骄傲和欣赏。这就是他爱的苏晚晚，既可以像小猫一样在他怀里撒娇，也能在自己的领域里披荆斩棘，光芒万丈。“只要你开口，无论是巴黎总部的服装调配，还是给你那位好同事’一点小小的教训，对我来说，都只是打个电话的事情。”他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足以让任何人胆寒的能量和自信。
苏晚晚知道他说的是实话。以程时御在国际时尚圈和商业界的影响力，解决这点“小麻烦”确实易如反掌。但她还是摇了摇头。“谢谢你，时御，”她的语气真诚而坚定，“但这是我的工作，我的战场。我想自己来处理。否则，那些质疑我空降’的人，永远不会真正服气。”她需要用自己的实力，彻底打碎那些关于她依靠程家背景上位的流言蜚语，稳固自己在《VOGUE》中国区的地位。
程时御凝视着她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决心，沉默了几秒钟，最终选择了尊重她的决定。他了解她的骄傲和好强，也欣赏她的独立和能力。“好，”他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和纵容，“我相信你有能力处理好。但是，”他话锋一转，伸出手指，轻轻勾起她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眼神变得极其认真和霸道，“答应我，不许让自己太累，不许受任何委屈。如果遇到解决不了的麻烦，或者有人敢让你不痛快了，必须第一时间告诉我。记住，从现在起，你的所有事情，都属于我的管辖范围。懂了吗？”
他这番充满了保护欲和控制欲的宣言，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强势，却又该死地让她感到无比安心和甜蜜。苏晚晚看着他眼中那认真的神色，用力地点了点头，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嗯，懂了，程总监。”她故意用了一个带着调侃意味的称呼。
“是男朋友。”程时御不满地纠正道，同时低下头，在她光洁饱满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带着占有意味的吻，“记住了，遇到任何事情，你的第一优先求助对象，只能是我。”
他松开她，拉着她的手走向露台：“好了，先吃早餐。天大的事情，也要等填饱肚子再说。尝尝我为你准备的爱心早餐’。”
露台上的小圆桌旁，阳光正好，微风和煦，远处的阿尔卑斯雪山如同触手可及的仙境。桌上摆放着精致的餐点：刚煮好的浓郁咖啡散发着诱人的香气，金黄酥脆的可颂面包还带着温热的黄油香，色彩鲜艳的浆果沙拉淋着清爽的酸奶，还有一小碟晶莹剔透、一看就价值不菲的阿尔卑斯高山蜂蜜。
程时御极其绅士地为她拉开椅子，然后才在她对面坐下，拿起银质刀叉，开始慢条斯理地享用早餐，动作优雅得如同在拍摄一部高级美食广告。
苏晚晚看着眼前这如同画报般美好的场景，又看了看对面那个无论何时何地都自带光环、赏心悦目的男人，刚才因为工作而产生的那些烦躁和愤怒情绪，奇迹般地被抚平了。心中充满了阳光和暖意。
有他在，真好。
她拿起一个可颂面包，轻轻咬了一口，外皮酥脆，内里松软，黄油的香气在口中弥漫开来，是最纯粹也最治愈的味道。她看向程时御，他也正看着她，眼中带着温柔的笑意。
“现在可以告诉我，你昨晚的睡相，到底是有多不雅观’了吗？”她突然想起早上的那个“未完待续”的玩笑，故意眨了眨眼睛，带着一丝狡黠的笑意问道。
程时御切着火腿的动作顿了一下，抬起头，看着她那副明显是在“秋后算账”的小模样，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他放下刀叉，身体微微前倾，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带着点戏谑和暧昧的语气说道：
“想知道？等你今晚再睡着的时候，我拍给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