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笼罩着城市郊区,一辆黑色轿车悄无声息地驶入一片荒废的工业园区。杂草从破碎的混凝土地面中钻出,在秋风中摇曳。程时御将车停在一栋废弃厂房前,熄灭了发动机。
"就是这里？"苏晚晚看着眼前斑驳的建筑,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安。月光透过破碎的玻璃窗,在地面投射出诡异的影子。这里明显已经废弃多年,却莫名给人一种被人精心维护的感觉。
程时御取出父亲给的钥匙,对照着上面的数字:"是的,B-2区379号。这里曾经是程氏集团的实验基地之一。"他打开手电筒,光柱划破黑暗,"五年前实验室事故后就废弃了。"
两人小心翼翼地走进厂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气味,混合着消毒水和铁锈的味道。地面上积着一层薄灰,却能隐约看出有人来过的足迹。苏晚晚下意识地握紧程时御的手,后者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
穿过长长的走廊,他们来到一扇厚重的铁门前。门上的漆已经剥落,露出下面锈迹斑斑的金属。程时御将钥匙插入锁孔,转动的声音在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咔嗒"一声,铁门缓缓打开。一股冷气扑面而来,夹杂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手电筒的光线照亮了一个巨大的地下室,四周的墙壁上布满了各种仪器和显示屏,虽然都已经停止工作,但看起来保养得很好。
"这是…"苏晚晚看着墙上的设备,"基因测序仪？"
程时御点头:"这里是当年'永生计划'的核心实验室之一。"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时屿就是在这里发现了那个惊人的秘密。"
角落里有一张办公桌,上面整齐地摆放着一些文件。程时御走过去,发现是一份实验日志。翻开第一页,上面的日期赫然写着五年前的某一天。
"这是时屿最后的实验记录。"他的手微微发抖,"就在实验室爆炸前一天。"
苏晚晚凑过来,借着手电筒的光看着日志内容:"今天发现了一个可怕的真相。样本B-379显示出惊人的基因突变,这远远超出了正常的实验范围。更糟糕的是,我发现这个样本来源于…"后面的内容被墨水污损,无法辨认。
就在这时,一阵微弱的嗡鸣声突然响起。两人警觉地回头,发现其中一台显示屏竟然自动亮了起来。屏幕上开始播放一段视频,画面有些模糊,但声音很清晰。
"时御,如果你看到这个视频,说明你已经发现了这个地方。"程时屿的声音从扬声器里传出来,"我知道你一定有很多疑问。是的,那场爆炸不是意外。他们发现我查到了真相,所以…"画面中的程时屿苦笑了一下,"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知道,永生计划的真正目的不是延长生命,而是创造一个完全由他们控制的超级人类。而实现这个目标的关键,就在样本B-379里。"
程时御的瞳孔微缩。他突然想起父亲给的那串数字:B-2区379号。这不是一个简单的门牌号,而是一个关键的样本编号。
"样本B-379来自一个婴儿。"程时屿的声音继续响起,"一个拥有特殊基因序列的婴儿。他们声称这个基因序列可以让人类获得前所未有的能力,但代价是…"视频突然中断,只剩下雪花般的杂音。
苏晚晚突然发现程时御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办公桌抽屉里露出一个泛黄的信封。程时御颤抖着手拿起信封,里面是一张婴儿照片和一份出生证明。
"这不可能…"他喃喃自语,"这个日期…这个名字…"
苏晚晚凑过去,看清照片的瞬间也惊呆了。照片上的婴儿正是程时御,而出生证明上的日期,正是样本B-379被记录的那一天。
"所以…"苏晚晚声音发颤,"你就是…"
话音未落,地下室的灯突然全部亮起。刺眼的白光中,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门口。
"我就知道你们会来。"程父的声音响起,"看来是时候告诉你全部真相了,时御。关于你的出生,关于时屿的死,还有…"他深吸一口气,"关于你母亲的真实身份。"
刺眼的白光下,地下实验室显得愈发冰冷。程时御站在原地,手中紧握着那张泛黄的出生证明,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苏晚晚能感觉到他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那种压抑的情绪仿佛随时会爆发。
"为什么…"程时御的声音有些嘶哑,"这些年,你从来没有告诉过我…"
程父缓步走进实验室,目光扫过墙上斑驳的仪器。这些沉默的机器仿佛在诉说着一段尘封的往事。"因为有些真相,知道了反而是种折磨。"他停在一台基因分析仪前,轻轻抚摸着已经褪色的按键,"就像你母亲,她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参与了什么实验。"
"母亲？"程时御猛地抬头,"她不是死于难产吗？"
"不,她死于真相。"程父的声音突然变得苦涩,"你母亲是永生计划最初的研究者之一。她发现了一种特殊的基因序列,可以大幅提升人类的身体机能。但她不知道的是,这个发现被人利用了。他们……在她怀孕期间进行了基因改造实验。"
苏晚晚倒吸一口冷气。她看着程时御僵硬的背影,心疼得快要滴血。这个从小就背负着家族期望的男人,此刻得知自己竟是一场疯狂实验的产物。
"所以我……"程时御的声音在颤抖。
"是的,你体内携带着那个特殊的基因序列。"程父走到显微镜前,打开一个尘封的样本盒,"这就是为什么你从小就比别人更强,更聪明。但代价是……"他顿了顿,"你的生命会比常人短得多。"
实验室陷入一片死寂。只有头顶的日光灯发出微弱的嗡鸣,像是某种无声的叹息。
"时屿是什么时候发现的？"过了许久,程时御才开口。
"就在他死前几天。"程父拿出一份陈旧的病历,"他一直在研究你的血液样本,试图找到延长你寿命的方法。那天晚上他打电话给我,说发现了一个可能的解决方案。但是……"
"但是他们不能让这个秘密泄露出去。"程时御接过话头,声音冰冷,"所以他们杀了时屿,毁掉了实验室,掩盖了一切真相。"
程父点点头："永生计划的真正目的从来不是延长生命,而是创造一个完美的实验体。你母亲发现这个真相后,想要销毁所有资料。但为时已晚,他们早就得到了他们想要的东西。"
苏晚晚突然想起什么："所以丁董事也是因为发现了这个真相……"
"是的。"程父苦笑,"他查到了当年的实验记录,发现永生计划背后的阴谋。但他们的势力太大,任何威胁都会被无情地清除。"
程时御走到母亲曾经工作过的实验台前,手指轻轻抚过台面。二十多年的时光仿佛在这一刻凝固,那个为了真相献出生命的女人,是否也曾在这里工作到深夜？
"还有多久？"他突然问道。
程父沉默了片刻："按照目前的衰退速度,最多还有五年。"
苏晚晚感觉心脏被人狠狠揪住。五年,只有五年的时间。她看着心爱的人的背影,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来。
"但是还有希望。"程父快步走到一个保险箱前,输入密码,"时屿临死前留下了一个理论。如果能找到与你基因序列相匹配的样本,也许能够逆转衰退过程。这也是永生计划一直在寻找你的原因。"
保险箱缓缓打开,里面放着一个金属盒子。程父小心翼翼地取出盒子："这是时屿最后的研究成果。他发现在全球范围内,可能存在着与你基因相匹配的人。而最有可能的位置,就在瑞士的那个保险箱里。"
程时御转过身,月光透过通风口洒在他苍白的脸上："所以你一直知道一切,却选择沉默。"这不是质问,而是陈述。
"是的。"程父的声音充满愧疚,"我以为这样能保护你。直到发现你的衰退速度比预期要快,我才明白必须要告诉你真相。"他将金属盒子递给程时御,"现在,选择权在你手上。你可以选择接受命运,平静地度过最后的时光。也可以……"
"继续时屿的研究,找到那个匹配的样本。"程时御接过盒子,眼神坚定。
苏晚晚握住他的手："我们一起。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会陪着你。"
程父看着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也许这就是命运,当年他无法保护妻子和侄子,但现在,他终于可以帮助儿子寻找真相。
"时间不多了。"他说,"你们必须尽快动身去瑞士。但要小心,永生计划的人一定也在寻找那个样本。"
程时御点点头,将金属盒子小心收好。月光透过通风口洒进来,为这个充满秘密的地下室蒙上一层银色的光晕。此刻的他们都知道,一场关乎生死的旅程即将开始。而这个寒冷的秋夜,将永远铭刻在记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