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病房，程时御坐在床边，目不转睛地盯着苏晚晚的睡颜。
昨晚的事让他心神不宁。
那个护士的举动太可疑了。
护士长的出现也太巧合了。
他拿起床头柜上的小盒子，仔细检查。
表面上看不出任何异常。
药物的包装也完全一样。
但直觉告诉他，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就在这时，苏晚晚动了动。
程时御立刻收起盒子。
"时御…"苏晚晚睁开眼睛，声音还带着倦意。
"我在。"他温柔地说。
"我做了一个梦…"
程时御的身体瞬间绷紧："什么梦？"
"我梦见…"苏晚晚皱眉，似乎在努力回忆，"一个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他叫我晚晚，声音很温柔…"
程时御的手指无声收紧。
"但是后来…"苏晚晚的声音开始颤抖，"下着大雨…有卡车…他推开了谁…"
"够了！"程时御厉声打断她。
苏晚晚被他的反应吓到，缩了缩身子。
程时御意识到自己失态，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对不起，"他换上温柔的语气，"我只是…不想你想那些不开心的事。"
说着，他从盒子里取出一支药剂。
"来，打一针就不会做噩梦了。"
但这次，苏晚晚躲开了。
"我不要…"她摇头，"我总觉得…这些药有问题…"
程时御的眼神瞬间变得危险。
"听话。"他的声音不容置疑。
"不要！"苏晚晚突然激动起来，"你到底在给我用什么药？为什么每次打完针我都会失去记忆？为什么…"
"啪！"
清脆的耳光声在病房里回荡。
苏晚晚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程时御。
这是他第一次打她。
程时御也愣住了。
他看着自己的手，又看看苏晚晚惨白的脸。
"对不起…"他想去抚摸她的脸颊。
苏晚晚却像受惊的兔子一样躲开。
"别碰我！"她尖叫，"你不是时御！你根本不是他！"
这句话像一把刀，狠狠刺进程时御的心脏。
"你在说什么？"他的声音开始发抖，"我就是程时御。你的丈夫。"
"不，"苏晚晚摇头，泪水夺眶而出，"真正的时御不会这样对我…他那么温柔…那么爱我…"
"闭嘴！"程时御猛地站起来，"不准提他！永远都不准提他！"
他的表情扭曲得可怕。
苏晚晚被吓得说不出话。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被推开。
王东走进来，看到这一幕，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
"程先生，"他说，"我需要给病人做检查。"
程时御死死盯着苏晚晚，没有动。
"程先生。"王东加重语气。
程时御这才回过神。
他整理了一下情绪，转身走向门口。
经过王东身边时，他低声说："给她打镇静剂。"
王东点头。
但程时御没看到他眼中的担忧。
门关上后，王东走到床边。
苏晚晚还在发抖。
"王医生…"她哽咽着说，"我是不是疯了？为什么总觉得他不是时御…"
王东叹了口气。
他何尝不想告诉她真相。
告诉她眼前这个程时御根本不是她的丈夫。
告诉她真正的程时御早已在五年前的车祸中死去。
告诉她这一切都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骗局。
但他不能。
因为真相太残忍了。
"睡一会儿吧，"他轻声说，"等你醒来就好了。"
他从口袋里取出一支镇静剂。
这是普通的镇静剂。
不会伤害大脑。
不会抹去记忆。
但程时御不知道这一点。
苏晚晚闭上眼睛，任由药物进入体内。
很快，她就睡着了。
王东收起针管，看着她安静的睡颜。
他知道，这样的平静不会持续太久。
因为没有了那种违禁药物的控制，苏晚晚的记忆迟早会觉醒。
到那时…
他不敢想象程时御会做出什么事来。
走出病房时，他看到程时御正在打电话。
"给我查，"他的声音冰冷，"查清楚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有那个护士…绝对不能让她跑了。"
王东加快脚步离开。
他不想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但他知道，风暴即将来临。
而这场风暴的中心，是一个被囚禁在谎言里的女人。
和一个无法放手的疯子。
命运的齿轮正在转动。
没有人能阻止。
医院走廊尽头的休息室里，程时御坐在沙发上，手中把玩着那个装药物的小盒子。
助理站在一旁，汇报调查结果：
"监控录像被删除了，药房的记录也找不到。但是…"
"但是什么？"
"林悦昨晚出现在医院附近。"
程时御的手指一顿："查到她去哪了吗？"
"暂时没有，"助理低头，"她好像提前知道我们在监视，行踪很谨慎。"
程时御冷笑："她果然没死心。"
他站起来，走到窗前。
"那个护士呢？"
"张莉已经消失了，"助理说，"今早交接班后就没人见过她。"
程时御的表情变得阴郁。
他早该想到的。
张莉一定是被林悦收买了。
昨晚的一切都是个局。
目的就是动他的药。
想到这里，他猛地转身：
"去给我找到张莉。不管用什么方法。"
"是。"
"还有林悦，"他的声音冷得像冰，"既然她执意要自寻死路，那就成全她。"
助理点头，正要离开。
"等等，"程时御叫住他，"让王东过来。"
很快，王东推门进来。
"程先生。"
"晚晚的情况怎么样？"
"还在睡。"王东说，"但…"
"但什么？"
"她的记忆似乎在恢复，"王东斟酌着说，"刚才睡梦中又提到了车祸的事。"
程时御的表情瞬间扭曲。
"这不可能，"他低声说，"药物的剂量…"
"或许是产生了抗药性，"王东说，"这种情况并不罕见。"
程时御盯着他看了很久。
王东强迫自己保持平静。
他不能让程时御发现药物被调包的事。
否则不只是他，所有参与其中的人都会有危险。
"那就加大剂量。"程时御最终说。
"这样会有生命危险。"
"我说了，加大剂量！"
王东没有动。
程时御冷笑："怎么？你也想背叛我？"
"我只是在尽医生的职责。"
"职责？"程时御走到他面前，"你的职责是听我的。别忘了，要不是我，你早就因为医疗事故被吊销执照了。"
王东攥紧拳头。
是的，五年前他欠下了程时御一个人情。
但这不意味着他要眼睁睁看着一个无辜的女人被毁掉。
"如果你真的爱她，"他直视程时御的眼睛，"就该让她知道真相。"
"啪！"
清脆的耳光声在休息室里回荡。
王东的脸颊瞬间红肿。
"你算什么东西，"程时御一字一句地说，"也配跟我讲爱？"
王东擦掉嘴角的血，冷笑："至少我没有杀死自己的亲生兄弟。"
程时御的瞳孔骤然收缩。
下一秒，他掐住王东的脖子，将他按在墙上。
"你再说一遍？"
王东拼命挣扎，但程时御的力道越来越大。
"放手！"
助理冲上来拉开程时御。
王东跌坐在地上，剧烈咳嗽。
程时御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这是最后的警告。如果你敢说出真相，我保证让你生不如死。"
说完，他转身离开休息室。
王东靠在墙上，大口喘息。
他知道程时御说到做到。
这个男人早已丧失理智。
为了守住秘密，他什么都做得出来。
但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真相的种子已经种下。
没有了那种药物的控制，苏晚晚迟早会想起一切。
想起那个雨夜。
想起真正的程时御。
想起…这五年来的谎言。
他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领。
走出休息室时，他给一个号码发了条消息：
"他已经开始怀疑了。你们要小心。"
很快，林悦回复：
"我知道。时间不多了。"
王东删掉消息记录。
他走向护士站，准备开始新一天的工作。
表面上，一切如常。
但他知道，暴风雨即将来临。
而这场风暴，将摧毁程时御精心编织的谎言。
彻底。
无情。
不可阻挡。
就像命运的巨轮，碾过一切虚假的温柔。
露出真相的狰狞面目。
病房里，苏晚晚再次从噩梦中惊醒。
这次的梦比以往都要清晰。她梦见自己站在医院的走廊上，看着两个长相一模一样的男人争吵。他们都是程时御，却又不完全相同。一个眼神温柔，一个眼底藏着疯狂。他们在争论着什么，但她听不清内容。然后是尖叫声，救护车的警笛声，还有刺眼的手术室红灯。
她揉了揉太阳穴，试图理清这些零碎的画面。但每当她快要抓住什么时，头就会剧烈疼痛，像是有人在阻止她想起来。
病房门被推开，程时御走了进来。
他看起来很疲惫，西装有些皱褶，领带松松垮垮地挂在脖子上。但看到苏晚晚醒着，他立刻换上温柔的表情："醒了？感觉怎么样？"
苏晚晚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早些时候那个耳光的触感还留在脸上，提醒着她眼前这个男人并不像表面那么温柔。
程时御注意到她的反应，眼神暗了暗，但很快又恢复如常。他在床边坐下，伸手想抚摸她的脸颊："对不起，我不该打你。我只是…太担心你了。"
苏晚晚躲开他的手，声音有些发抖："你到底是谁？"
程时御的动作僵住了："你在说什么？我是程时御，你的丈夫。"
"不，"苏晚晚摇头，"你不是他。真正的时御不会这样。他…他…"她皱起眉，似乎在努力回忆什么。
程时御的表情瞬间变得危险："够了！不要再想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那个熟悉的小盒子。苏晚晚看到盒子就开始发抖："不要…我不要打针…"
"听话，"程时御强压着怒气，"这是为你好。"
"不！"苏晚晚突然尖叫起来，"你给我打的根本不是普通的镇静剂对不对？每次打完针我都会失去记忆，都会忘记做过的梦。你在害怕什么？你在隐瞒什么？"
程时御的手抖了一下，但还是坚持要给她注射。就在针头即将刺入静脉的时候，病房的门再次被推开。
王东走了进来，看到这一幕，立刻说："程先生，医院董事长找您。说是有急事。"
程时御明显不想离开，但王东补充道："是关于林悦的事。"
这个名字让程时御的表情变得阴郁。他看了眼苏晚晚，又看了眼手中的针剂，最终还是放下了："你在这里看着她。"
王东点头。
等程时御离开后，苏晚晚才松了口气。她看向王东："王医生…我是不是疯了？"
王东摇头："你很清醒。比任何时候都清醒。"
"那为什么…为什么我总觉得他不是真正的时御？为什么我会梦见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为什么…"
"嘘，"王东打断她，"有些事，你很快就会想起来了。"
苏晚晚愣住了："什么意思？"
王东没有回答，而是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也许这个能帮你想起来。"
那是一张泛黄的合照。照片上有三个人：苏晚晚站在中间，左右各站着一个长相一模一样的男人。但左边那个的笑容温柔真诚，右边那个的眼神却带着某种阴郁。
苏晚晚的手开始发抖："这…这是…"
"五年前的照片，"王东轻声说，"左边是程时御，右边是他的双胞胎弟弟程时屿。"
"不可能…"苏晚晚摇头，"现在的时御说他没有兄弟…"
"因为程时御已经死了，"王东直视她的眼睛，"五年前的那场车祸，死的不是程时屿，而是程时御。而现在的这个'程时御'，其实是程时屿。"
苏晚晚感觉世界开始旋转。无数碎片般的记忆涌入脑海：雨夜、车祸、鲜血、真正的程时御推开弟弟、她在医院崩溃的样子、还有…程时屿趁她最脆弱的时候，取代了哥哥的位置。
"不…不要再说了…"她捂住耳朵，泪水夺眶而出。
但真相就像决堤的洪水，再也无法阻挡。
五年来的谎言正在崩塌。
五年来的记忆正在苏醒。
五年来的温柔假面正在破碎。
露出背后最残酷的真相：
她最爱的人已经死去。
而囚禁她的，是一个披着亡者外衣的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