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临行前弗拉基米尔大公为四位勇士举行了隆重的欢送仪式,他和众位大臣一直将他们送到城堡的门口,他猜测此行可能会凶多吉少,但他还是嘱咐四位勇士路上一定要小心谨慎,并真诚的祝福他们能够凯旋而归。
街道两边站满了市民,他们高呼:“伟大的勇士们,希望你们平安归来,上帝与你们同在,他会保佑你们战胜一切困难,打败恶魔,把柳得米拉公主救出来!”
罗格代、法而拉夫和拉特米尔三个人满脸堆笑,他们一手拉住马的缰绳,一手冲着人群不停挥舞,似乎他们已经凯旋了,现在正接受市民们的祝贺。
大公不想再看这个场面,他走回城堡站在城堡的窗前老泪纵横,他唯一能够作的就是在心里默默地向上帝乞灵。
鲁斯兰垂头丧气,脸上露出颓唐的神情,呆在大狱的这些天里,他一想到失去的新娘便不胜痛苦,就嗒然若丧。是啊,他整天整天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恨不能亲手把那个恶魔碎尸万段。他狠狠地在骏马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骏马便如同长了一对翅膀般飞驰而去,他的三个情敌也紧随其后,在他们的身后留下一长串飞扬的尘土。沿着富饶的第聂伯河岸,四个人很快就消失在远远的地平线上。
紧跟在鲁斯兰身后的法尔拉夫傲慢地歪着头,显出一副不可一世的气概,他又要开始说大话了。“朋友们,我们会不会马上遇见那个恶魔?哈哈,那可真要鲜血流成河了,不过牺牲的将会是他,为了爱情,我将要大显本领,我会像宰一只小羊羔一样宰了他的。”他说着迅速抽出腰间的宝剑,指向天空高喊:“我忠诚的宝剑会为我从恶魔手中夺回美丽的柳得米拉公主!”
拉特米尔正在做着白日梦呢。梦里,他已经抱着从恶魔手中夺回的柳得米拉在群臣面前翩翩起舞了,来自四周赞叹的目光让他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了。可是法而拉夫的大话把他的美梦打破了,让他差点儿从疾驰的马背上摔下来。
罗格代的脸色阴沉沉的,默默无言,不能预知的前途让他想想都在胆寒,来自法而拉夫的言行让他忌妒又令他苦恼。他的目光有点儿阴森恐怖,频频投向同样默默无言的鲁斯兰。
四个人沿着同一条路整整走了一整天,第聂伯河的坡岸渐渐模糊了,河面被一层层的大雾迷漫了,夜幕也从天边徐徐降落。
这时候,山脚下出现了一条岔路,四个人在那儿踌躇再三不知道应该往哪个方向走。
罗格代终于开口说话了。“我们就在这儿分手吧,以后自己是死是活只能让上帝来决定了。”
没有人对罗格代的话表示反对,于是,他们的马匹随着主人挑选的道路继续走下去。
孤孤单单的鲁斯兰一个人骑着马走在寂静的荒野里,他想到了柳得米拉,想到了那个可怕的夜晚。他不明白,自己那晚为何没有勇敢地同恶魔搏斗?在战场上面对敌人的勇气都到哪里去了?就那样让恶魔轻易从身边把心爱的人掠走?也许是被甜蜜的爱情冲晕了头脑,也许是恶魔实在太强大了,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思前想后,他觉得就像在梦境里游弋一般,一切的幸福来的那么突然,去的也是那么的突然,还没等到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儿时什么都没有了。
他把头上的铜盔压到眉毛上,有力的手把缰绳扔掉,任由马儿在荒野中信步走着。他觉得自己的希望快要破灭了,再看看四周,就连这些天心中坚定的信念也在发生了一点儿动摇。
突然,他前进的道路前出现了一个山洞,从洞里透出一道隐隐约约的亮光。他骑在马上奔跑了一天,实在太累了,想都没想下了马牵着马径直走了进去。山洞好大啊,几乎和城堡里高大的客厅一样。那顶部不像是自然生成的,却像是经过能工巧匠们修筑的一般。
当无精打采的鲁斯兰完全站于山洞中央时,发现一位白胡子老人盘腿坐在那里。他神态安详,目光平静,面前一块平坦的石头上点着一盏油灯,正低着头聚精会神地翻看着一本很旧的书。
鲁斯兰缓慢地走过去想看个究竟。
老人合上书,抬起头满面带着笑对鲁斯兰说:“欢迎你,欢迎你,我的孩子!我一个人在这个山洞里已经住了二十年了,整天面对着困苦、孤独,现在已经变得年老体弱了,但是我始终没有离开这里半步,从我走进这个山洞的那一天起我就在看这本先知留下的书,看完一遍又一遍,我预知到有一天我们会在这儿相逢的。”
鲁斯兰越听越糊涂,呆呆地站在那里如一尊石头雕像。
老人指了指面前的一块儿石头说:“坐下吧,坐下吧我的孩子,听我把关于你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地说一说。”
鲁斯兰将信将疑地坐下,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眼前这个看上去很奇怪的老人。
老人从地上捡起一截木棍拨了拨灯芯继续说:“你在新婚之夜将要品尝甜蜜的爱情时,你的妻子却被掠走了,这使你痛苦万分,你觉得自己的精神支柱在瞬间倒塌了,因此你想到了死亡,但是你没有。请你相信,你的这个灾难只是暂时的,只要你始终对爱情充满希望,对战胜恶魔充满必胜的信心,那么孩子,灾难转眼就会过去,消失的永无踪影。现在前进的道路虽然困难重重,但是你千万不可颓丧,你手中的利剑和你的勇敢就是你最好的武器,牢牢的掌握好你的武器,你就会救出自己的新娘柳得米拉。”
鲁斯兰听的目瞪口呆。
“我的孩子,你应该知道,夺走你心上人的是住在北山上的魔法师黑海神,他最大的爱好就是在别人的新婚之夜抢夺美丽的新娘,因为他嫉妒世间一切的美丽,所以他就用这种方式纵容他那恶毒的灵魂。他住在北山的山洞里,从来没有人能够走进去,就是看一眼也非常困难。但是我的孩子,你不用害怕,因为你有一双能够识破所有诡计的眼睛,又有让所有敌人闻风丧胆的勇气,所以你一定能走进他的山洞,并且能把这个十恶不赦的家伙打入地狱,使他永远不能再把灾难降临人间。现在我不用多说了,我的孩子,未来的命运掌握在你自己的手中。”
鲁斯兰对老人佩服的五体投地了。他跪在老人面前,亲吻着他的双手,喜笑开颜。他眼前的世界不再是一片黑暗,在这之前的那些痛苦早已灰飞烟灭了。可是,突然间他精神焕发的脸上又愁云密布,刚要张嘴老人却先他开了口。
“我的孩子,你忧愁的原因我知道,你一定是在想魔法师可怕的巫术吧?害怕他对你的柳得米拉施展了巫术,从而使她的爱情永远转变了方向?”老人微微笑着说:“请把你的担心收回去吧,黑海神虽然神通广大,可以随便像从树上摘果子一样摘下天上的星星,可以随便吹口气让夜晚的月亮也站不稳脚跟,但是他的巫术在伟大的爱情面前一点儿都不灵验,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这种伟大的力量会把他的巫术拒之门外,让他对掠夺来的美丽的新娘们无能为力,连她们的头发丝也不能摸到。哈哈,这个可怜的家伙,只配看守冷酷无情的大门;哈哈,可是这个可怜的家伙并不死心,整天围着美丽的新娘们念那些毫无作用的咒语。”
鲁斯兰最后的顾虑也云消雨散了。
“我的孩子,时间不早了,你也需要好好休息一下,明天一大早还要继续赶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