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市街头。
“好冷，好像又降温了。”街头人群熙熙攘攘，大多行色匆匆，在寒冷的北风中，早早穿上厚衣，甚至放缓了呼气的频率，生怕被风夺走了温度，可玲玲依旧衣着单薄，冷的在原地跺脚。
她看了看自己脖子上的丝巾，做了半晌心理建设，一把扯下后系在头发上，用已经冻红的手指哆哆嗦嗦整理着风中凌乱的刘海。
不过天气虽然冷，可玲玲知道，越冷就越有效果。为了今天的户外直播，她已经做了很久的准备，不管今天是下冰雹还是下刀子，她都必须在。
“快把衣服穿上，这么冷的天还要露腿做什么？”曾敬涛看不得眼前冻得马上就要晕过去的人，他想把手里的羽绒服披在她肩头。
玲玲躲开了：“叔，你见谁在北欧街头喝红酒的时候，穿的和粽子一样？”她指了指自己风衣的背后，“我背后有暖宝宝，也就一般冷，比这更冷的外景我跑了两年呢。”
“德国人最喜欢穿羽绒服，没见谁大冬天硬扛。”
“叔这就外道了，专业点说法，这叫镜头语言，就像是我的穿搭和发型，一看就会让他们知道，有北欧的氛围。”
她看了一眼曾敬涛，捂得十分严实，整张脸上只有眼睛还在外面。玲玲相信，如果眼睛挡上不影响他看东西，那么曾敬涛一定会选择蒙面。
玲玲搓搓手指，从前几天开始，她筹备的材料就已经到了，这些天找了很多拍摄场地，终于在一家充满小资情调的酒吧当中，完成了“水果热红酒”的拍摄。
她确保有至少三处光源能够成为面光，自己的妆容也足够完美之后，示意助手可以开始直播，另外一个机位用更加高清的设备开始录制。
玲玲随手从一旁的包里扒拉出充电宝，连在手机上，天气太冷，手机又开了高画质，现在掉电飞速，也不知道能不能支撑得住。
“姐，等一下，相机内存卡满了。”他们在准备阶段已经拍摄了不少素材，还没来得及整理，必须要调整一下。
玲玲点头，随手指了指一旁的电脑：“导进去看看，如果有素材质量不好，及时通知我补拍。争取今天就把所有分镜拍好，这种苦我可不想吃第二次。”
助理连忙点头，之前跟着来的应该是编导，只是今天这个天气确实不好，coco姐没过来，让她去收拾东西。
第一次跟大主播出外景，她也担心落下东西，就连电子设备和各种数据线都收拾了两大包，几乎把能找到的硬盘全都拿了过来，玲玲那画着巨大logo的昂贵手袋里，塞满了数据线。
广场上的摊位很难抢，电压也不太够，勉强支撑着灯组，不过在筹备阶段，她所在的摊位上已经围了许多人，有些还是看到她发的预告，特意过来支持。
她搬上燃气炉，点燃后，酒精燃料噼啪作响，蓝色的火焰窜了起来。玲玲正式开始直播：“大家好，我是玲玲，今天我在中央广场A2区的摊位摆摊，欢迎走过路过的朋友前来品尝一杯热红酒。”
一旁的助理连忙把镜头拉远，桌子前面摆了满满两层的红酒瓶，酒标对外，明显是赞助产品。毕竟要保持一定的露出，助理给了一会儿外景，这才又将镜头对准了玲玲。
她手里拿着一瓶红酒，准备开始介绍，刚想说什么，眉头一皱，助理看到马上反应过来，跑到她面前蹲下，确保自己不会挡住光源和摄像头，影子也不会穿帮，这才举起平板。
上面写着的是介绍语，玲玲看了两眼，这才想起来第一句是什么，连忙将眼神转回镜头上，露出一个标准微笑。本来手就冷，拿着瓶子更冷。
“现在天气越来越冷，喝一些红酒可以驱寒，而且还有美容养颜的功效，很适合女孩子来尝试。”
她拿起一旁的高脚杯，现场开了红酒，拿起来继续讲解：“红酒度数比白酒更低，还有淡淡的花果香气，更容易入口，就比如我手里这款……”
曾敬涛默默地给玲玲打下手，时不时低声提醒她一些知识，让她在直播时不至于无话可说。
今天玲玲虽然是在拍视频，盈利主要是依靠线上成交量，而线下主要就是吸引人气，用的东西全都是顶尖，他简单算了一下，就算不计人工，也依旧收不回本钱。
进口血橙，一枚就要30元，顶级车厘子不要钱一样，每次要放一把……哪里像他当时摆摊卖酒时，连盒饭都舍不得买，两个馒头也能站一天。
“玲玲，摆摊这么辛苦这么辛苦，你还开心？”曾敬涛幽幽叹气，看了一眼冷的直跺脚，不停打哆嗦的玲玲。
“有很多人喜欢我，有哪个女孩子被人喜欢还会觉得累？”
曾敬涛的手顿了顿。
被人喜欢？
只有这些有主角光环的正面人物才会被人喜欢，像他这样的反派，才不会被人喜欢，曾玲也一样，他想。
那么，当主角是什么滋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