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无论无如,她也要要回孩子,绝不会这么轻易便宜了朱家。
他不是要孙子吗?
她就便不让他们得逞!
曾氏眼中迸发出凶狠的光芒,此刻她已经不再是那个,为了能留在朱家,低声下气,委屈求全懦弱女人。
而是充满仇恨,不达目势不罢休。
她挣开几个要扶她的难民,跌跌撞撞地走出破庙。
“孩子,你要去哪啊?”
“休息会儿吧,你刚生产过,身休还虚弱着。”
难民看不下去,想劝她。
可她连头也没回。
“唉!这姑娘真倔。”
难民发出一声叹息声。
……
昭辰殿。
肖然靠在大殿柱上,一直感觉肚子隐隐作痛。
生为医生,她当然明白自己这是快要生产了。
“周业,我好像快生了。”她皱着眉,声音十分虚弱。
周业正给崇明清理伤口,其余人正各自坐在椅子,斗地主打发时间。
听到肖然这名话,立即飞奔了过来。
不过要数周业最快。
他扶着她,一脸慌张:“我该怎么做?”
肖然抓住他的手臂,感觉肚子越来越疼,额头上的冷汗大颗颗往外冒。
“找个地方,扶我躺下,然后你出去,把这事交给容容她们……啊……”
“我们?”
周蓉蓉陈妃李焉然比周业还慌,她们都没生过孩子,遇上这种事,除了慌,害怕,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几个人你看我,我看你,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肖然强迫自己露出让人安心地微笑,抓住周业的手,改为握住周蓉蓉:“放心,我是医生,我会教你们怎么做,你们只要照我说的做就行。”
她预感到这次生产,不会太轻松。
原主十六不到,身体发育不熟,所以即使怀孕,盆骨分开的也不大。
要想孩子顺利生产,恐怕没那么容易。
“你教我们?你怎么教我们啊?你都疼成这样子了,不如叫太医吧?”
周蓉蓉是真害怕了,生孩子生不下来,一尸两命的太多了。
李焉然连忙附和:“听皇后的,叫太医,太医接过生,比较有经验。”
肖然脸色惨白地看了一眼,看守他们的宫女太监,此刻他们个个低着头,装作什么也没看见。
东晋战事情况不好,大军节节败退,已经连丢十座城池。
皇上正在气头上。
这种时候,他们谁也不敢往刀口上撞。
肖然当然知道他们想什么,她虚弱地摇摇了头,给周蓉蓉吃下一剂定心丸:“还记得阿夭么,记得太医院的陈太医吗?他们的病整个北晋没有一个能治好,还有葡萄糖,要说医术我敢说第二,整个北晋没有人敢说第一。”
“这怎么能一样,不是说有句古话一直说,医者不能自医么?”
“那些都是骗人的。”
周蓉蓉不再说话,可依旧很担心。
周业见她越来越难受,直接拦腰将他抱起,就要往昭辰殿外走。
不管她答应不答应,太医院他去定了。
不是他不信任她的医术。
而是,他不相信一个人能在自己疼的死去活来的时候,还能冷静的指挥别人,给自己接生。
“哥,我也跟你去吧。”
周蓉蓉追到门口。
周业头也没回,就说道:“你留下。”
昭辰殿里的宫女太监,正犹豫着要不要拦一下,可一想到这种时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还是算了。
毕竟肖烈很重视小皇帝,万一人没了,肖烈把气撒他们身上,他们同样活不成。
况且摄政王,也不是谁都拦得了的。
哪怕他现在身上还有伤。
周业抱着肖然一路畅通无阻去了太医院,人刚到门口就大喊了起来:“陈太医!张太医!”
太医院,陈太医和张太医是资格最老的两位太医。
太医院的人纷纷给周业让路,还告诉陈太医和张太医所在的位置。
“他们在里面分捡药材。”
周业抱着肖然直冲进药库,正分捡药材的陈太医张太医,看见周业抱着鲜血染红裙摆的小皇帝,被吓了一跳。
“怎么呢?”
“她要生了。”
一路上周业就闻到从她身上传来的血腥味,此刻把人放下,看到了裙摆染红一大片,整颗心狠狠地揪在了一起。
“快快!让太医院的人烧水,准备给皇上接生。”
陈太医赶紧吩咐,可情急之下脱口而出的皇上,代表着他从心里对肖然的认可。
太医院一下会出动。
肖然也被转移到太医院病房床上,张太医第一时间给她输了糖葡萄糖。
因为小皇帝看起来太虚弱了,他怕她会撑不到生产。
针刚扎进去,肖然用扎针的手拉住张太医的手,“孝恩呢?他人呢?”
孝恩得到过自己的真传。
万一遇上特殊情况,要剖腹,还是得他来。
张太医面露难色,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说道:“他从肖烈篡位开始,人就不见了。”
太医院不是没找过人,可一直找不到。
肖然松开手,眸子垂了下来:“知道了。”
只不过现在一个双手被废,另一个又是这种情况。
肖然苦笑:“我当然知道你们有经验,只是我这身体特殊,我的盆骨过于窄小,怕万一不能……”
“然儿……”
周业脱口而出叫了一声“然儿”,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战场上伏尸千里,他可以眉头都不皱一下,却听不得她说一句不吉利的话。
因为他太害怕失去她了。
“周业,我是医生,我讲究的是医学的,我知道你害怕,可是有些不是害怕就不会发生的,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肖然冷静的劝周业。
周业慌了,肖然的医术有多好,恐怕他不说,整个北晋人也会知道。
连她都没办法的事,那还有谁能救她?
他跪在她床边,握着的手的,贴在自己的脸上,眼框饱含热泪。
肖然看着他,疼得直抽气,却还忍不住打趣说:“能看到摄政王流泪真是不容易啊。”
安北王用皮鞭那么抽他,还在他身上泼盐水,他连眉头都没皱一样。
就像一个不知道疼的木头人一样。
可面对自己生产,明明疼的是她,他却哭了。